趣書網 > 濁世第一仙 > 第一九二章 花開
  張棄不知道那少女有沒有追來,但他猜測她一定不肯善罷甘休,因此他一刻不停,足足飛奔了一個時辰,終于來到紫竹林深處一個石灘上,一下子癱軟在石頭上,呼呼喘著粗氣。

  “跑了這么遠,那女魔頭應該不會追來了吧?”

  張棄剛說了一句,卻猛聽到一個聲音冷笑道:“女魔頭?說誰呢?”

  張棄一下子跳起來,便見到那少女正滿臉冷笑,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你,你!”張棄伸出一只指頭指著刀,滿臉驚駭。

  那少女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人是鬼,為什么來得這么快啊?”

  張棄下意識地點點頭,馬上反應出不對,又連忙搖搖頭。

  少女忍不住想笑,又立馬憋住,冷冷地道:“那大塊頭說你善良,我是半點也沒看出來。色狼,現在你跑不掉了,怎么樣,有沒有什么感想?或者,還有沒有什么遺憾?”

  張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有!”他煞有介事地伸出一只手,掰著手指頭數道:“第一,我不姓色,也不叫色狼,我叫張棄。第二,在那石坳里,我沒有看得清楚……”

  “啊!混賬!”少女頓時瘋一般跳起來,雙手一揚,兩朵臘梅花脫手而出!

  但張棄話還沒說完,一記火線步,已經飛一般遠去了,半空中只回蕩著他得意的笑聲。

  “笑,笑,你還敢笑!”少女七竅生煙,拔腿便追了過去。但很快,她便悲哀地發現,她居然追不上張棄:當張棄只是雙腿飛跑,而沒有施展身法秘技的時候,她自然能夠追得上;但一旦張棄施展出了火線步,她的速度就跟不上了,只能無奈地目送著張棄越來越遠。

  這次張棄更加不敢怠慢,以火線步跑了幾里地,然后又是一路飛奔,直跑了兩個時辰,直到夕陽西落,才在一座矮山下的山洞里停了下來。這兒,已經離開了那片紫竹林。

  “這次,那女妖怪再也跟不上來了吧?”張棄看看這隱蔽的山洞,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到了這時他也餓得不行了,今天他還只吃了早飯呢。于是生火,烤肉,吃得滿嘴流油;然后取出衍天鼎煉了兩爐丹,接著就要開始修煉。

  他的修煉方式,仍然是服丹,煉化藥力,增長修為。他晉升到氣丹境后期也很有一段時間了,每天都堅持服用至少十枚極品聚氣丹,一時間卻并沒有突破到氣丹境巔峰的感覺。

  他忍不住懷念起修為還是血丹境初期的那些日子,那些崢嶸歲月。

  當然,更讓他懷念的,還是那些人:求生盟的葉氏兄妹、凌落雪、雷長嘯、葉飛等一個個隊長,以及陳小雅、陳小燕等等伙伴,那都是些生死與共的好朋友啊。

  當然,他最應該記起的,還是那個女孩,那個被他帶著走進萬丈山、踏上修煉之路的女孩,那個瘦弱、怯懦,卻是倔強、堅持的女孩:莫愁,莫愁啊……

  “唉,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再次回到血丹境啊!”

  “你沒機會了,因為,我來了,你就要死了。”

  張棄的話音未落,卻聽到洞口一聲冷笑。抬頭一看,便見到那少女手里捏著一朵小小的滿天星,正倚著洞口,滿臉笑意地望著他:“怎么樣,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你怎么找到這兒來的?這么隱蔽的山洞你都能找到!”

  張棄簡直不敢置信。

  “因為,”那少女笑吟吟地道:“我叫蕭瑟啊!”

  “蕭瑟?蕭瑟秋風洗天宇,露霜還影近凜冬?”張棄搖搖頭:“名字太悲秋了。”

  那少女蕭瑟初時笑吟吟地,接著是詫異:“你居然還會做詩?”然后便憤怒了:“我叫什么關你屁事,竟敢曲解我的名字!什么悲秋傷冬的,你是什么東西!”

  雙手合在胸前,再十指一展,便有一朵金邊蘆薈悄然綻放。蕭瑟輕喝一聲:“去!”那金邊蘆薈幾條碧綠帶金邊的葉子驀然舒展,一下子伸出來丈許長,沖著張棄便圍了過去。

  那道道金邊寒氣森森,宛如一柄柄鋒利的寶劍,竟吐露出寸許長的道道劍罡!

  張棄雙眼一縮:這道道劍罡看似不起眼,比起聞人世家那幾個血丹境巔峰,動不動數尺丈許長的罡勁來說,似乎小了不知多少倍;但那威力,卻比罡勁強大了何止數倍!

  這是把罡勁融于攻擊之中,是領悟了“道”的體現,乃是金丹境的手段!

  難道,這看著只有十五六歲的蕭瑟,竟然已是金丹境強者:這是何等的妖孽!

  眨眼間,那幾道金邊已到了張棄周圍,四面八方的寒意侵襲著他,令他全身直打寒顫!

  但不知是“重生”以后的心態變化,還是刻在骨子里的“本性激發”,抑或是對這少女有獨特的感覺,就算到了這生死關頭,他居然還能調笑出聲:“你這幾根蘆葉,是不是就像你的手臂?你揮出這么多的手臂來,是不是想抱我啊?”

  蕭瑟氣得臉都白了:“抱,抱,我抱你個頭,去死!”

  但張棄哈哈笑聲中,蕭瑟驀然發現,那幾根金邊蘆薈并沒有纏住他,他已不知何時閃出了蘆薈葉的包圍圈,正貼著山洞壁站著,手里提著幻炎劍,猛地一劍刺出。

  蕭瑟眼角一跳,她早知道張棄這柄劍有點名堂,它所發出的火焰,竟是本源之火,正是自己這些鮮花的克星,不由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順手把金邊蘆薈也收了回來。

  她很篤定,這山洞除了她所站的這個洞口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出口。她倒想看看,張棄到底能用什么辦法,逃出這個山洞去,難道他還能長出翅膀飛了不成?

  “你逃不掉了。”她得意洋洋地抱著胸:“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哪來的自信,面對我這堂堂十階妖修,居然也能這么鎮定。難道說,你還有什么底牌不成?”

  張棄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反而睜大眼睛:“什么,你真的是妖獸?你是什么妖獸?”

  “獸,獸,你才是獸,你全家都是獸!”蕭瑟勃然大怒,素手一揚,一根常春藤出現在她手中,如一條長鞭,朝著張棄“呼”地抽了過去。

  張棄一個“鐵板橋”躲過,那常春藤便從他鼻尖上空飛過去。他彈身而起,反手一劍,一道栩栩如生的火焰小劍便從幻炎劍上飛了出來,直刺蕭瑟腕口而去。

  “你怎么不刺我要害,反而只刺我手腕,難道你不知道攻敵所必救?”蕭瑟微微一愣,不過她反應也不慢,纖手一抖,那常春藤便在她手腕上纏繞起來,反而形成了一個護腕。那火焰小劍刺在她腕上,只刺掉了兩三片藤葉,卻沒能傷到她分毫。

  張棄微微一笑:“你我又沒有生死之仇,我為什么要傷你要害?”他也沒有繼續進攻,而是倒退一步,幻炎劍橫在胸前,擺明了只是被動防御,而不想主動進攻。

  說實話,他并不想和這奇特的女孩子打,畢竟,說起來還是他的錯在先。

  “你不想傷我,我卻要殺你!”蕭瑟原本眉開眼笑,忽然面色一凝,又揚起了常春藤。

  “得得得,我打不過你,你也別打了,我們聊聊吧!”張棄連連擺手道:“你先說說,你自己說你是十階妖修,這妖修和妖獸有什么區別?為什么你十階就能化形呢?”

  一說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蕭瑟立馬忘記出手了,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我們妖修,乃是以妖化人,無論從血脈上還是從種族上,與那些低階妖獸都是截然不同的。你可曾看過哪種低階妖獸,能夠化為人形、成為妖修的?你拿我們比妖獸,不等同于拿人類比猴子嗎?”

  “那你和那條紫淅蛟龍,為什么又能那么相處融洽?他不也是妖獸么?”

  “你到底有沒有一丁點智商?那紫淅蛟龍乃是龍族后裔,雖不是神獸血脈,也是圣獸血脈,何等高貴,我與他相處怎么會辱沒我呢?說到底,他也不是妖獸,而是妖修,只是他血脈高貴,要等到成就十五階妖圣之境,才能化形。唉,你真是什么也不懂!”

  張棄苦笑,又問道:“那你怎么十階就化形了,難道你的血脈,比普通妖獸還低嗎?”

  “我抽死你這個油頭小子!”蕭瑟咬著牙,提起常春藤又要抽過來,但看看幻炎劍,還是明智地放棄了這個想法,怒氣沖沖地叫道:“我也是圣之血脈好不好,這是我師傅親口給我說的。只是我有些特殊,靈魂力量極其強大,悟性也強,所以我不需要等到十三階,八階就能夠化形了。不過我剛化形時,只是相當于五歲的小姑娘,現在修為進展到了十階,這才成長為現在這副樣子。怎么樣,我這樣子,是不是很好看?”

  她淺笑盈盈,原地轉了個圈,那百花長裙迎風飄舞,加上那雙赤足,簡直誘人至極。

  “漂亮,真漂亮!”張棄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贊嘆道:“長得好看,人也好!”

  多說點好話,多夸夸她。如果她一高興,放棄殺他,那就太好了。

  蕭瑟一雙秀目笑成了兩條縫:“你說話真好聽,不過我還是要殺了你!”

  “為什么,我們不是已經成了朋友么?你瞧,我們說說話,多融洽的氣氛啊!”張棄甚至把幻炎劍也收了起來,反正他也打不過她:“喊殺喊殺的,多破壞氣氛啊!”

  “可是你偷看了我洗澡。我的身子,豈是外人能夠看得的?我怎么可能不殺你?”

  “那只是無心之失,也不能完全怪我吧?”張棄叫苦連天,只差以頭撞地喊冤了。

  “不能怪你,那還能怪我咯?”蕭瑟又揚起了常春藤,杏眼圓瞪,似乎又要動手了。

  “救命啊!”張棄忽然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不過很自然的,這么偏僻隱蔽的山洞,誰會能找到這兒來,又正好聽見他喊救命呢?所以一嗓子喊了以后,一點回應也沒有。

  “好了,不要掙扎了。你越掙扎,我就越想殺你!”

  蕭瑟說著,卻驀然聽到一聲大喊:“找到了,這就是那小子的聲音!”

  這聲音卻是來自洞外,隨著聲音傳來,一道人影也搶進洞里。

  那是一個提著鐵棍的魁梧大漢,滿臉興奮地看著張棄:“小子,果然是你!”

  張棄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腦門,我怎么這么倒霉啊,一個蕭瑟就夠自己受了的,現在居然又來了一個聞人山!而且看聞人山那模樣,來的還不止他一個,恐怕聞人家族全來了!

  果然,隨著聞人山一聲大喝,洞口又擠進來幾個人:謝子千、聞人鋒、聞人鋼、司馬秦……

  這可真是前門逢虎,后門進狼啊!

  這幾人一搶進來,根本沒有注意蕭瑟,或者說沒有把她放在眼里,只是一陣興奮的叫喊:“好小子,跑得可真快,咱們找了你好幾天呢。怎么,不跑啦,跑不掉啦?”

  蕭瑟立馬開始不滿了,提著常春藤,皺著眉頭問道:“喂,你們是什么人啊?”

  “聞人家族辦事,無關人等一律滾開!”聞人山高傲地答了一聲。那蕭瑟有點特殊,他并沒有看出她的修為,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也許有點修為,但一定不會太高。

  不過他話剛出口,卻被謝子千攔住了。后者正盯著小女孩,臉上露出了一個自以為英俊瀟灑的笑容:“小姑娘,多大啦,哪里人氏啊?哥哥帶你去看金魚,好不好?”

  蕭瑟緊皺眉頭,沖張棄問道:“你們人類是不是都這么好色啊?你那樣,這家伙也這樣!”

  張棄連連搖頭:“你別打擊面太寬,這家伙的確是這樣,我可不這樣。我那時只是無心之失,我自己也不知道啊。你要是再這么說,趁著有這么多人在,我可就得和你說道說道了!”

  “你敢!”蕭瑟知道他要做什么,生怕他把偷看自己洗澡的事情說出來,連忙揚起常春藤,示威性地看了他一眼,又回頭問道:“你們這么大一幫人,跑這山洞里來做什么?”

  謝子千冷笑道:“本來只是想殺這小子的。不過見了你,我們又多了一個目的!”

  蕭瑟緊皺眉頭道:“既然如此,你們在這兒也沒用了,走吧。”

  “你什么意思?”謝子千一愣:“什么叫我們在這兒沒用了?你是想教我們做事?”

  “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這個家伙,不能給你們殺!”蕭瑟鄭重其事地道。

  “因為,他是我的,除了我能殺他,其他的誰也不能殺!”

  “閣下口氣不小!什么來頭?”

  聞人山提著鐵棒,吊兒郎當地插了句嘴,問了一聲。

  蕭瑟根本沒有去看他,只是攥緊了手里的常春藤,冷冷地逼視著謝子千。

  張棄已經退到一旁。雖說他們討論的是他的生死,但好像他本人倒插不上話了。

  謝子千冷笑一聲,很是隨意地擺擺手:“一齊殺了!”

  他并沒有看出這小女孩的修為境界,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能厲害到哪兒去?就算從娘胎里就開始修煉,又不是貴族子弟,想來能夠修煉到血丹境,也算頂天資質了。

  他沒有經歷過萬丈山的圣之血祭,不知道平民子弟一旦資源滿足,修煉速度能有多快。

  “小妮子,受死!”聞人山厲喝一聲,疾沖而出。他先挑上了蕭瑟,并不是看她好欺負,也不是為她的語氣而生氣,而是因為,蕭瑟長得還是很好看的,他想先下手為強。

  但剛沖出去兩步,鐵棍上忽然纏了一條常春藤蔓;再沖近兩步,那藤蔓已經纏到他雙腿上。他愕然低頭,那藤蔓便像繞上一棵大樹一般,瞬間纏繞上了他全身,連脖子都給纏住了。

  蕭瑟兩指并攏,冷冷地望著他,卻什么也沒說,那些藤蔓也沒有收緊。

  “怎么回事?”聞人山嘟囔一聲:“怎么跑這么多樹藤過來?管家,幫我割一下!”

  他并不知道藤蔓是怎么來的,聞人青也不知道。謝子長瞇著眼睛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呢,還是他知道,但是不說。至于聞人世家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聞人青抽出長劍,便往聞人山腳下的藤蔓狠狠砍去。

  只聽“呯”地一聲,劍鋒并沒有砍在藤蔓上,而是砍在一面火紅色的小盾上面。

  這小盾似虛似幻,被劍鋒一砍,顫抖了幾下,卻似化作一縷縷靈氣,消散在了山洞里。

  謝子千和蕭瑟同時眉頭一皺,不約而同望向了張棄:這是金丹境修士的罡勁化形,他區區一個氣丹境后期,怎么也能施展出來?這不科學啊!

  張棄聳聳肩,無辜地笑笑,將手一指,一柄火紅色的小劍便直刺聞人青眉頭。

  “真是罡勁化形!真有意思!”蕭瑟低聲笑笑,兩指如剪刀般合了一合:“花開!”

  頓時間,那纏繞著聞人山的常春藤上,星星點點的小花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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