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濁世第一仙 > 第三二八章 等
  樊娟正在驚駭,卻猛見那嘯月蒼狼突然自火海中爬起來,雖然滿身都是火焰,卻似并沒有把它燒死,而是凄厲地號叫一聲,邁開粗壯的四肢,便朝十萬大山深處奔去了。

  樊娟不由得目瞪口呆,原來堂堂十四階妖尊,居然也會假死逃竄!

  張棄卻低吼一聲:“追!”法身一收,轉瞬又是一具墨黑色的法身出現,手舞著水云鞭,頓時一股濃濃的水靈氣涌來,化作傾盆大雨,很快便澆滅了林間的火焰。

  沒辦法啊,總不能任由山火蔓延吧?唉,真是悲催,自己放的火,自己還得把它滅掉。

  山火撲滅,樊娟已駕著車沖出去數十丈遠。張棄連忙收了法身,一個大五行遁便遁到馬車背后,縱身跳上馬車,卻一下子滾落在車廂里,倒把樊娟嚇了一大跳。

  “使岔氣了!”張棄苦笑一聲,唉,這法身運用得太不熟練,真元消耗得也太多了。

  接下來,恐怕他就要著重修煉這法身了。因為他發現,施展法身后,體內真元的運轉要快得多,對水、火屬性的增幅也要大得多,就連元陽尺和水云鞭的威力,也增加了不止一倍。

  最關鍵的是,他進入十萬大山遇到的第一頭妖獸,就是十四階地妖境,恐怕他在這大山里就不會遇到低階妖獸了——本來也是,低階妖獸都讓樊娟用幻異蠱嚇跑了。

  妖尊都是有真身的,他若不施展出法身,戰斗的時候就先天性地吃虧不少。

  樊娟吩咐了兩頭靛騾,順著嘯月蒼狼殘留的氣味往前跑去,自己也回到車廂里。她見張棄已進入修煉之中,便也靜下心來,精心煉制著七寶金蠱。

  她的七寶金蠱,已經煉制到了最后關頭,最多三天,就能大功告成了。此時只見她掏出一柄拇指長的尖利小刀,在自己腕上割了一下,一縷鮮血滴進九眼蠱里,卻剎那間變得墨黑。她想了想,似乎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又掀開衣服,在自己白雪般嫩滑的小腹上劃了一刀。這一刀劃得極深,口子卻是極小,竟只取了兩滴血出來。她對著這兩滴血皺了半天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陣,才把那兩滴血滴進九眼盅里,于是那兩滴血也變成了墨黑。

  九眼蠱里的那只燦金色蠱蟲爬過來,咕咕地吸著那些黑血,最后只剩下一滴,其它的全被它吸進肚子里了。樊娟皺著眉頭,認出這殘存的一滴,正是從她肚子里取出來的其中一滴。

  “怎么會七寶金蠱也不吸收這鮮血呢?不應該啊,那一滴都吸收了!”

  樊娟嘀咕道,卻聽張棄問道:“你在做什么呢?”

  她太專心了,沒防張棄突然發問,倒被嚇了一大跳,回過頭來,嗔怪地笑道:“這么大聲做什么呢,嚇著我了!”她望著碗里,圓圓的蘋果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母親之慈愛,輕聲道,“我取了我們孩子的一滴血,喂給七寶金蠱。經過它煉化以后,這滴血會返回我體內,回歸到孩子身上。這樣,我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天生具備強大的巫力,與蠱蟲有著天然的親和力,以后他不管是修煉巫術、蠱術,還是修煉這九眼蠱,乃至落魂盅,都會事半功倍的。”

  “這樣,對你的身體不會有影響吧?”看著她那微微泛白的臉龐,張棄不由問道。

  樊娟搖搖頭:“影響不大,我休養一下也就好了。”

  張棄沒有勸說她,他知道勸說是不會有用的,他只是默默地遞了一枚丹藥過去。

  樊娟回過頭來,沖他燦爛地一笑,這一笑,便永遠地銘刻在了張棄的腦海里。

  馬車在繼續前進,又過了一天一晚,兩頭靛騾卻停了下來,再也不往前走了。

  樊娟走出車廂,在靛騾耳邊好言勸說,它們不動;生氣了一掌拍在它們屁股上,它們卻還是一動不動。樊娟一怒,又摸出那柄小刀,卻被張棄止住了。

  “別怪它們,恐怕是前面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它們不敢往前走了。”

  “恐怖的東西?什么恐怖的東西?”樊娟一愣,旋即臉色一變,“狼群?”

  “多半是!”張棄臉色凝重,點了點頭,他似乎感覺,正有一股妖風,朝他們撲面而來。

  樊娟手一揮,將兩頭靛騾和馬車都收了起來。她的幻巫殿有個好處,其中一間殿室是可以化作拳頭大小,隨身攜帶的,她便把馬車放進了那間殿室里。

  那殿室的作用,倒和張棄曾經佩戴過的儲靈戒差不多。

  收好馬車,已能隱隱聽到陣陣狼嚎。樊娟臉色有些發白,低聲問道:“現在怎么辦?”

  張棄冷靜地瞇著雙眼:“不能和狼群硬碰。咱們躲到衍天鼎里去,藏在路邊,不要被狼群給發現了。等找到了紫金嘯月蒼狼,再定下一步計劃。”

  樊娟皺皺眉頭:“可是這么多狼群,如果真的沖出了十萬大山,那五蠻黎……”

  張棄嘆了一口氣:“想辦法給最南邊的血侗城發信號吧,我們幫不了太多的!”

  樊娟臉上有些不忍,但她知道,張棄說的是真的,他們只有區區兩個人,不可能擋得住大批狼群,要想救下血侗城和五蠻黎的其他城池,只能靠城里的人們自救。

  她取出一只蠱蟲,在它那薄如蠶翼的翅膀上刻了一些小字,把它放飛了出去。

  兩人躲進衍天鼎里,張棄在監視著狼群,樊娟則在完成七寶金蠱的最后煉制步驟。

  等七寶金蠱恰好煉制完成的時候,已能聽到狼群那轟隆隆的腳步聲了。

  漫山遍野的狼群,自深山里涌了出來,如蝗蟲過境一般,撞斷了不知多少株參天大樹,踩死了不知多少棵碧綠小草,崩飛了不知多少碎石泥塊,朝著北方的五蠻黎,涌了過去。

  衍天鼎還是只有黃豆大小,就躲在路邊一株大樹樁下,冷冷地看著這些兇猛的狼群。

  不知多少只惡狼,浩浩蕩蕩地涌了過去,卻并沒有看到紫金嘯月天狼的身影。

  按樊娟的說法,那紫金嘯月蒼狼通體金色,只有四肢是紫色的,特征明顯,很好辨認。但它并沒有出現在狼群里,帶領這批狼群的,是幾頭十四階地妖境的嘯月蒼狼,那曾被張棄差點燒死的倒霉狼尊也在里面,正一臉憤怒地望著前方,似乎想要找到張棄,為自己報仇。

  狼群足足跑了兩三個時辰,終于最后一些零星掉隊的狼群也跑得不見了蹤影。

  張棄和樊娟又從衍天鼎里出來,收起衍天鼎,皺著眉頭道:“沒有見到紫金嘯月蒼狼!”

  樊娟的臉色稍稍紅潤了些,如果只是他們見到的這些狼群,就算去了血侗城,也不會給它帶來多大的損害,畢竟高階狼族并不多。她把信號傳回去了,想來血侗城也該有所準備吧?

  “現在怎么辦?”她問道。她發現,和張棄在一起,她好像變得不大愛動腦筋了。

  張棄皺著眉頭思索一陣,輕聲道:“順著狼妖的氣息往深山里走,去找它們的老巢!”

  紫金嘯月蒼狼既然沒有出來,想來就應該在它們的老巢里。把它找到,宰了!

  無知者,無畏啊。

  這次他們沒有乘坐馬車,順著狼群涌出來的方向往十萬大山深處走。狼群經過,氣味是極其濃烈的,他們倒不怕誤了方向,只是一路翻山越嶺,的確也很是辛苦。

  這樣又走了一天一夜,他們來到了一座足有千丈高的山峰腳下。

  這山峰十分陡峭,如利劍般直插天空;遠遠望去,峰頂卻是一塊巨大的山石,倒像是一只狼頭,連鼻子眼睛、尖嘴利牙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便是“嘯月峰”了。

  但嘯月峰上一個狼妖也沒有,洞穴倒是不少,有許多洞子里還殘留著許多狼毛、狼糞之類的東西,應該就是狼群生活的地方。不過這些洞穴都是空的,連個狼崽子都沒有。

  張棄不由皺起了眉頭:從嘯月峰的洞穴數量來看,生活在峰上的狼群沒有五萬也有三萬。數量如此龐大的狼群,怎么可能沒有老弱病殘?壯年狼妖們出山去了,這些老弱病殘總不可能也跟著去吧?難道狼群是整體搬遷,想要移居到五蠻黎去,過人類的生活不成?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首當其沖的血侗城,該有多危險!

  不過這暫時不是他能管的事情,樊娟則應該還沒有想到這些,她只是放出了一只蠱蟲。

  “這是了望蠱,”樊娟笑道,“我能將神識附在它身上,它遠遠地飛出去,就像把我的眼睛也帶出去了,我能通過它看到很多東西。阿棄哥哥,走吧,咱們到山背后去看看!”

  倒是有這種可能,老弱病殘住在山背后,畢竟那邊應該要高興一些。

  張棄咂咂嘴,一邊驚嘆于蠱術的神奇,似乎就沒有這些小蟲子做不到的事情。

  然后兩人便攀到山頂,這時正好那了望蠱也回來了。樊娟收回蠱蟲,閉著眼睛感受一會兒,笑道:“阿棄哥哥,它說這山腳下的山洼里,有許多妖獸在那兒,咱們過去看看?”

  張棄點點頭,卻取出了衍天鼎。這兒可是十萬大山腹地,妖獸極多,必須得無比小心。

  兩人進了衍天鼎,張棄駕馭著緩緩朝山下飄去,樊娟則把九眼盅扣在了手中。

  九眼盅里不止有七寶金蠱,還有其它幾十只蠱蟲,可以說是樊娟幾乎所有的積蓄了。

  嘯月峰極高,衍天鼎又飄得很緩慢,直飄了半個時辰,才來到半山腰。

  已經能聽見山洼里傳來的妖獸的咆哮聲了,很激烈,似乎還很興奮。

  又飄了小半個時辰,隱隱看到霧氣朦朧之中,山洼里有著一尊尊體型巨大的妖獸,有狼,有蟒,也有雕、虎、象等其它妖獸。它們大多都背對著山頂,不知道在干什么。

  再飄小半個時辰,前面已是狂風大作,衍天鼎被吹得東倒西歪,再也飄不進去了。

  張棄皺皺眉頭,見旁邊有一株大樹,足有上百丈高,便控制著衍天鼎飄上了樹頂。

  果然,在樹梢望下去,便能夠將山洼盡收眼底。

  這片山洼極大,足有千丈方圓,四周是一圈矮山,山洼里沒有樹也沒有草,只有一片漆黑的礫石。狂風吹來,比臉盆還大的礫石隨風而舞,整個天空都變成了一片昏黃。

  但不管是礫石還是狂風,都沒有影響到山洼里的一場“比武”。

  比武的一方,是一個一襲輕紗的女子,手握一柄團扇,臉帶微笑;另一邊則已顯出真身,乃是一頭高達百丈的巨大蒼狼,一身紫金皮毛,額頭上有一個奪目的白色月亮。

  “紫金嘯月蒼狼?”衍天鼎里,樊娟驚叫出聲,“原來它躲在這兒啊!”

  “和它對打的那白衣秀士是誰?”張棄沒關心這頭蒼狼,卻更關心那白衣秀士。

  那白衣秀士太獨特了,在這一大片妖獸中間,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兩人的戰場周圍,密密麻麻擠滿了妖獸,有大象、獅子、老虎、蟒蛇、猩猩,有幾條蟒蛇的額頭上生著角,一個身披鐵甲的壯漢,正坐在一條有角的蟒蛇身上,卻是在閉目養神。

  洼地的南邊,清一色全是蒼狼,有老有幼,也有不少是壯年。幾頭十四階地妖境的嘯月蒼狼站在隊伍中,仿佛是這群蒼狼的頭領;另有兩頭蒼狼伏在旁邊,都和狼犬差不多大,額頭上都有彎彎的白色月亮,在狼群中間,卻顯得十分獨特。

  與這群嘯月蒼狼相對著的,則是一群弱小的狐貍,大的不過七尺高,小的只像小貓一般;狐貍群中有幾個女子,個個身披輕紗,體態妖嬈,一張張俏臉上都掛著媚笑。

  張棄皺皺眉頭,看到這群狐貍,他想起了現在還在無盡山谷里的義妹,狐靈靈。

  卻聽山洼里,那手持團扇的輕紗女子笑道:“狼月光,你還要和我打下去么?你狼族大舉進攻人類的血侗城,那五蠻黎可不是好惹的,你就真的不擔心你的族群安全?”

  她輕揮著團扇:“我看,你還是帶著剩下這些老狼,去幫一下你的族群,好吧?”

  紫金嘯月蒼狼原來名為“狼月光”,只聽他重重地冷哼一聲:“我狼族愿意為十萬大山妖族打前鋒,開辟我們的生存空間,倒想不到,你狐族如此不講義氣,竟趁虛而來奪我嘯月山!狐俊,是不是麒麟王多時不見,你覺得,可以不把他的話放在眼里了?”

  那輕紗女子狐靜笑道:“你可別拿麒麟王來嚇唬我。他老人家多時不在咱們面前出現,小女子這心里,還是很崇拜他的。他老人家曾經說過,妖族各有居所,各居其地,不要貪婪占據別的地盤,這話我記著呢。可是你嘯月蒼狼一族,不是打算搬到血侗城么?你們走了,這嘯月峰不就成了無主的地盤,那我狐族前來占據,又有哪一點不合麒麟王的規矩呢?”

  狼月光氣結,一時說不出話來,卻聽巨蟒身上那滿身黝黑的壯漢大笑道:“老狼,你不知道,她這是看你打血侗城去了,特意來抄你老窩,拖你后腿呢!”

  狼月光緊皺雙眉,望向那壯漢,問道:“龍繼天,你怎么看?”

  龍繼天哈哈大笑:“你去打人類,我和老狐都很贊同,你走了,嘯月峰方圓千里就空出來了。至于我們鐵腳龍族和妖狐族怎么分配這塊地盤,你放心,我們會好好商量的!”

  狼月光氣得一聲仰天長嘯,怒吼道:“麒麟王!這兩個家伙上萬年不出十萬大山,不去征討人類,卻只盯著我狼族這點地盤!麒麟王,對此妖族中的害群之馬,為何不清除掉!”

  衍天鼎里,張棄皺起了眉頭:“狐族和鐵腳龍族既然都上萬年沒有離開十萬大山,那怎么說它們都是人類的威脅呢?我看三妖之中,也只有紫金嘯月蒼狼,才算是罪有應得吧?”

  樊娟撇了撇嘴:“他們的話你也信?五大族長不過是想讓咱們來送死,給咱們找了三個大敵人罷了,你以為他們真的心懷天下?你看七大任務,哪一個不是他們五個得利?”

  張棄扯了扯嘴角。其實巫空月也是一樣的心思,只是樊娟還是不愿編排自己的師尊罷了。

  “那現在怎么辦?”樊娟皺起眉頭:“我的七寶金蠱,只有送進三妖體內,才能發揮作用,能把一尊初級天妖定住半分鐘時間,除此之外,我就沒有其它辦法了。”

  張棄皺著眉望著洼地,那幾尊妖圣已是話不投機,狼月光咆哮著便朝狐靜撲了過去。

  頓時大戰又起,洼地之中狂風大作,妖云彌漫,一次次劇烈的爆炸,余波沖得衍天鼎下這株大樹不住搖晃,若非張棄控制及時,好幾次都差點把衍天鼎摔落下去了。

  這時候要是貿然現身出去,恐怕沒等他接近洼地,就被戰斗的余波碾壓成粉末了。

  張棄干脆坐在衍天鼎空間內的巨峰頂上,無奈地吐了一個字。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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