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濁世第一仙 > 第四三三章 怎么會是你
  老金頭抹抹眼睛,低沉地嘆著氣,接著說道:“這個家就靠我和她兩個人撐著,她去打獵,種田,我們哪頓飯不是緊著她先吃,我們三個人餓,她一個人吃得飽飽的,我們知道她苦,可是我們能有什么辦法?再說,我們也是看在清玉臺愿意出一百兩銀子的份上!她能得個好地方過,我們也能有點錢,救一救她的親娘和親弟弟!公子,您說,我……我……”

  他說到激動處,呼哧呼哧喘起氣來,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金玉蘭猛地撲過來,雙手抓著父親的雙手,“哇”地一聲哭出來:“爹……”

  她猛地又站起來,望著張棄,大聲道:“我愿意,我愿意去清玉臺!”

  張棄看著她的眼睛,微笑著問道:“你可想好了,這一去,可沒有反悔的余地!”

  金玉蘭咬著下唇,輕聲道:“不反悔。其實,若不是……我還是愿意去的。聽說清玉臺的兩位當家,‘九歌仙子’蕭小菊、‘彩鳳凰’陳鳳,都是貧寒人家出身……我若去了,立即就能得到修煉功法……我若去了,應該不比在這里差……我愿意!”

  張棄一愣,轉身走到那綢袍少年面前:“清玉臺的當家,叫做蕭小菊和陳鳳?”

  綢袍少年也是一愣,笑道:“你可別說,你和兩位當家是認識的?”

  張棄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原來全都是熟人啊!

  他的思緒,忍不住回到了近十年前,那時他剛從連廬山里逃出來,卻被半妖狼青竹追得惶惶如喪家之犬,逃進了那無名山谷之中,卻被蕭大年和楊青設計,被陳鳳誣陷……

  當然,那些都已經是過眼云煙,不過一些陳年思緒而已。

  張棄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取出幾件東西,又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現在的張棄,已是天然自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這是強大的實力賦予他的。那綢袍少年愣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答道:“我叫易晚楓,清玉臺的一名管事!”

  張棄點點頭,把那幾件東西遞了過去:“原來是易兄。易兄回去以后,請轉告蕭、陳二位當家,記不記得那個無名山谷,和那個曾被她們冤枉了的人?”

  易晚楓不由摸了摸喉嚨,他的脖子光滑細膩,沒有喉結。

  張棄看在眼里,卻沒有點穿,又笑道:“若是記得的話,請她們聽我一句忠告,以后買女孩這樣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你們雖堅守著不強買強賣的原則,但有需求就會有強迫,誰知道女孩是不是真心愿意?你們可以將女孩帶走培訓,給女孩家里安家費,并保護其安全嘛。”

  易晚楓一下子就聽出了張棄的意思,點點頭,躬身道:“晚楓記下了,定當轉告!”

  張棄點點頭,指著給他的幾件東西道:“這是傳音石,兩位當家若是有需要,可通過它與我聯系,我定當盡力相助;這是辟易丹和瀝血重生丹,告訴兩位當家,這兩枚丹藥于蕭兄和楊兄大有用處,她們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當然,若已經用不上了,她們也可賣掉。這兩瓶丹藥和這枚玉瞳是給兩位當家的,希望對她們有所幫助;還有這兩枚須彌戒,也請轉交,里面有我的一點心意。這枚須彌戒卻是給你的,見面即是有緣,還請不要嫌棄啊!”

  一下子手里多了七八樣東西,易晚楓不由有些手忙腳亂,連忙一件一件地收進懷里;又看看給他的那枚須彌戒,里面也有一片玉瞳、一個丹瓶,還有一柄赤晶玉作骨的扇子。

  分魂小寶在山河鼎里一刻不停地研究著煉器術,張棄又收羅了大量的煉器材料,為了練手,他不知煉制了多少法寶,又捉了不少妖獸精魂來作器靈,因此現在山河鼎里已經堆了不少法器。他給易晚楓的這件“胭脂扇”,便是一件中品法器,卻只能被他當作禮物送人了。

  當然,在給蕭小菊和陳鳳兩人的須彌戒里,也各有一件上品法器。

  張棄也曾考慮過,也許蕭、陳二人不是他曾遇到過的那兩位,也許那兩位對他還心有余恨,也許那兩位人品不一定會好,送給她們強大的法寶反而是助紂為虐。不過他并不擔憂,他自然會布置后手,若是有問題,把這些東西全都收回來就好。

  而且從易晚楓的表現,和清玉臺買女子的方式來看,應該說她們的人品還是好的。

  于是事情完美解決,清玉臺將金玉蘭的身價錢,兩百兩白銀作為安家費給了老金頭。金玉蘭喜歡的那個少年本是這場交易的牽線人,想從中得到一百兩白銀的傭金,所以老金頭才以為只能賣一百兩銀子。這少年為了一百兩銀子的差價,不惜出賣自己的戀人,金玉蘭自然不會再對他有任何好感,開哥還狠狠訓斥了他一頓。也許,他自己也不能在村里呆下去了。

  張棄又拿出兩百兩銀子,其中一百兩給老金頭,一百兩給金玉蘭作體己錢,畢竟就算是在清玉臺,沒有點積蓄也是不太好混的。此外他又給了金玉蘭一片玉瞳,他早就發現“第一仙術”似乎對每個人都適合,當然有的需要破境重修,有的卻可以直接用作參考,情況不同,便需作一定的修改。金玉蘭雖也會修煉,不過是氣丹境初期而已,破境重修,效果正好。

  當然丹藥、法器是少不了的,張棄還很貼心地將法器的威力封印了,讓她自己慢慢解封。

  一切安排妥當,又與易晚楓約定了讓金玉蘭在家里再住一夜,安頓好兩老和弟弟。

  張棄終于回過頭來,松開仍夾著倪翠劍尖的兩根手指,笑道:“你看,她愿意的!”

  眾人這才醒悟,原來還有一個三仙門中弟子在這兒,開哥不由得再次舉起了刀。

  倪翠冷哼了一聲:“你有錢,你厲害。金玉蘭的事就此作罷,但你侮辱三仙門的事,本姑娘記在心里。你放心,自然會有人來與你分說分說!”

  說完,她深深地看了張棄一眼,騰身而起,幾個起落便出了村子,揚長而去。

  青龍在張棄耳邊低聲道:“公子,要不要絕了后患?”

  張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這腦袋瓜里在想什么呢?”

  他望著倪翠遠去的背影,不由摸了摸鼻子。

  按照“見者有份”的原則,他原本也想送給這個小姑娘一場機緣的,反正現在他已經由散功童子變成了散財童子,見人就分發玉瞳、法寶、錢財。沒辦法,他山河鼎里的法寶丹藥已經堆積如山了,而且,他覺得這些東西堆在他身上就是些死物,而送給別人,也許還能救人一命,這是多好的事情?可惜這小姑娘沒等他說話就跑了,這就沒辦法了。

  至于小姑娘的威脅,他只是一笑置之。三仙門沒有參與對他的追殺,與他無冤無仇,而倪翠雖然急躁了些,有些殘忍,但他看得出來,這小姑娘其實并沒真的殺過人,她種種“殺人”的話,不過是小姑娘的賣弄和對三仙門規矩的盲從罷了,總之,是個挺好的小姑娘。

  三仙門能夠威脅到他嗎?實事求是地講,他覺得,挺難的。

  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張棄轉過身來,正見到眾村民漸漸散去,開哥也緩緩走了,不由笑道:“開哥,怎么,老朋友來了,你就真的不表示一下歡迎么?”

  開哥一張老臉不由通紅,很是拘謹地轉過身,低著頭,沉聲道:“真是慚愧,小的記憶中,真不記得什么時候認識過前輩,是小的糊涂老朽,不敢望前輩原諒……”

  張棄是看出來了,這位胖胖的前總捕頭,其實是因為張棄的修為境界高了,他不想高攀,甚至話都不敢多說,所以能躲則躲,不能躲就老老實實站正了“挨打”。

  這個可愛的老頭兒,人家是嫌貧愛富,他卻是嫌富愛貧啊。

  張棄走過去,拉起開哥的一雙手,笑道:“老哥兒,差不多十年前,你追捕過我,也救過我的命,雖然時間過去挺久的,我可是沒有一刻敢忘記你的恩情啊!你真不記得?亂青山!”

  開哥仔細看著他,猛地恍然大悟:“你是……張……”

  他只說得一個字,又猛然看看四周,警覺得像一只老貓:“對你的通緝……”

  張棄哈哈大笑:“老哥你放心,現在,沒人能通緝我……”

  然而話音剛落,一股極其隱晦的氣機,似毒蛇般倏然靠近張棄身旁,卻轉瞬又縮了回去。

  若不是張棄的神識分外強大,他定然是察覺不到這股氣機的。

  他不由微微皺眉,卻并沒有表示出來,而是拉著開哥的手笑道:“我來看看兄長,開哥,你真要拒兄弟于千里之外,不愿接待一下么?你這樣,我可是有些傷心吶!”

  開哥“嗨”了一聲,笑道:“哪會,哪會?我只是賦閑在家近十年,也沒個人丁上門,一時間有些恍惚罷了。走,去老哥兒舍下坐坐,喝兩杯濁酒!”

  坐在開哥那三間石頭屋子的大堂上,兩人邊喝邊談,四妖獸則侍立在一旁。

  這些年開哥也過得不太好,從亂青山回來后他就辭了職,回村來當了這個村長。本想的是頤養天年,但他當了百余年的竹城捕頭,也不知怎么搞的,居然沒有留下什么積蓄。三個兒子都出外打拼去了,不在村里,老伴也跟著大兒子去鄰魔郡了,就留他一個人在村子里。

  其實一個原因是他不想離村,第二個原因,卻是鄰魔郡總捕事房不準他離村,不知什么緣故,竟對他下了禁足令。開哥也不想去爭競,便老老實實在村里過著清貧的日子。

  他今年都四百六十余歲了,相對于金丹境五百年的壽命,也算是風燭殘年,早就沒了什么想頭,只是一顆為別人作想的熱血心腸還沒有冷卻,所以金玉蘭的事,他立馬便站了出來。

  張棄也粗略講了講這些年的經歷,當然太過駭人聽聞的他沒有說。不過就算這樣,也聽得開哥心潮澎湃、心馳神往,聽到激動處,不由拍著大腿大笑三聲,猛灌了幾大碗酒。

  張棄的酒量本來就不太好,當然若是運轉真元,就算讓他喝掉一個小湖的酒也不是難事,但與開哥喝酒都要運轉真元,那也太丟分了些。所以兩壇酒下肚,兩人都有些微醺了。

  這時那隱晦的氣機卻又來了,只是張棄還沒捕捉到它的來歷,它卻又縮了回去。

  張棄忍不住有些皺眉,看來得把這氣機揪出來,至少,不能讓它對開哥造成什么影響。

  他雖然覺得,都敢來找他的麻煩,這氣機的主人應該不至于去為難一位金丹境后期,但事情問題只怕萬一、不怕一萬的,他可不愿這位直爽的老頭兒,因為他而遭到什么不測。

  開哥目光閃爍,好像也發現了什么,只是他也什么都沒說,只是端著碗,勸酒。

  又喝了幾碗酒,張棄便打算告辭了,他早就派出了分身小白去追索那氣機的來源,反饋回來的信息卻是一無所獲,也許只有本體前去,才能把那神秘的家伙揪出來吧。

  開哥也不阻攔,只是大笑道:“我交朋友只是交心,好兄弟,你要走,老哥不攔你。這樣,咱們再喝三碗,老哥還有件東西要送給你,不過你應該是用不上了!”

  他拿出一套衣裳,居然是顛峰靈器:“我本想著,你的衣服破得快,當年我追殺你才大半年,你就換了幾套衣裳。所以我回來就準備了這套靈器戰衣,本打算送給你應急的……”

  張棄的眼眶有些濕潤,這個可愛的老頭兒。靈器戰衣對于現在的他,自然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但他可知道,開哥要準備這套戰衣,怕是要花不少功夫,畢竟,一般的金丹境巔峰修士,穿的也只是顛峰靈器戰衣而已;而開哥自己的戰衣,也才中品靈器罷了。

  而且這套戰衣是全新的,一看就是沒有用過:這老頭兒自己都沒舍得穿!

  張棄一把就搶過了戰衣:“誰說我用不上,這可是件好寶貝!”

  開哥抹了把眼睛,嘿嘿地笑了幾聲,又端起大碗,一飲而盡。

  張棄也喝干了碗中酒,站起來,悄然把一枚須彌戒落在了酒碗旁。

  開哥看見了,卻沒有說什么,兄弟間,什么也不必要說——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他不知道這枚須彌戒的價值,若是知道了,他恐怕就不一定能繼續保持淡定了。

  他只是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滴,輕聲問道:“兄弟,還要回來看看不?”

  張棄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開哥自己是知道的,他還有三十多年。他這一輩子行善仗義,真正結交的朋友卻是極少,只看他賦閑在家這十年來,居然沒幾個來看望他的就知道了。好不容易有了張棄這個好朋友,他希望在臨走之前,還能與之再見上一面。

  張棄鼻子有些發酸,卻沒有說什么,等會兒開哥檢查須彌戒,自然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他只是拱拱手,大笑一聲道:“好兄弟自然會有再見面的時候!”

  開哥一怔,隨即也是哈哈大笑:“好兄弟,說得好,說得好!”

  笑音未落,卻聽村外有個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那個侮我三仙門的賊子何在?”

  開哥將酒碗重重地在桌上一頓,冷哼一聲:“哪個婆娘這么沒禮貌,打擾你我兄弟……”

  他一把抓起桌旁的大刀,就要飛身而起,卻被張棄一把按在肩頭上。他回頭看去,只見張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老哥哥,打打殺殺這種事,你就不必要參與了,兄弟去看看!”

  他被張棄牢牢按住,直到張棄遠遠飛出村子,也沒能站起身來。

  但他卻沒有絲毫委屈的想法,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有這樣一個兄弟,人生,無憾啊!

  笑過了,他又拿起酒碗旁那枚須彌戒,神識透進去,這須彌戒上的神識印記已經抹掉了,他輕而易舉就知道了里面所裝的東西:那是一塊玉瞳、幾瓶丹藥,還有一柄雪亮的大刀。

  幾瓶丹藥,從四階到六階都有,只要他不傻,足夠他一路修煉到煉神尊境;玉瞳里是一部功法,正好適用他現在的情況,不用散功重修,便能一路修煉下去。

  而那柄大刀,居然是一柄中階法器,甚至圣君都不一定能擁有的中階法器!

  開哥一下子老淚滂沱:“兄弟……”

  村口,張棄落下地來,身后跟著四妖寵。

  剛才和開哥喝酒的時候,他把四妖寵打發出去了,現在要打架,自然要把他們叫回來的。

  村外有兩個女子正飛身而來,就落在張棄身前數丈遠。倪翠提著長劍走在前面,冷哼一聲道:“那個小賊膽子倒不小,居然沒逃走!告訴你,這是我們三仙門堂主秦……”

  卻聽身后女子驚叫道:“怎么會是你?”

  那聲音,卻像包含著一股久別重逢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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