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濁世第一仙 > 第四五一章 張棄失蹤了
  夏侯居天很郁悶,也很恐慌。

  來之前,他不是沒有聽軒轅震說過,張棄這小子很神奇,要引起足夠的重視。

  他重視嗎,自然是十分重視的,畢竟張棄才煉神尊境巔峰,卻已能力敵帝君了。但戰到現在,他卻隱隱感覺到,他似乎還是輕敵了!

  一個煉神境巔峰尊者,卻能施展出帶有道則意味的秘技,還能異想天開地將兩個領域疊加起來,擋住了他的神通——不是說只有神通,才能敵得住神通嗎?

  一個煉神境巔峰尊者,卻能施展出擁有世界之力的神奇一劍,還能調動天地靈氣!

  要知道,想要調動天地靈氣,必須要擁有信仰之力,才能與天地至道暗暗契合。而擁有信仰之力的兩個條件,其一是要徹底悟透天地法則,其二是要有忠心不渝的信仰者!

  也就是說,只有帝君,而且是擁有自己勢力的帝君,才能調動天地靈氣。而且,帝君背后的勢力越大,帝君的個人實力越強,他能調動的天地靈氣也就越多。

  夏侯居天是夏侯世家的先祖,在夏侯世家祖祠中有他的牌位,他自己又是玄虛帝境初期,但他也只能調動一成天地靈氣而已;而軒轅震,直接就連半成都調動不了。

  然而張棄則不但能夠調動,而且也能調動差不多一成!

  一個煉神境巔峰尊者,能夠和他這個初階帝君形成對峙,這說出去,誰信啊!

  不能讓這小子活下去,當然也不能讓那小姑娘活下去,他們誰能活,對他夏侯居天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何況,似乎還不用說以后,就在現在,夏侯居天就有一股危機感!

  他和張棄已經形成了對峙,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若此時有外力加進來……

  夏侯居天猛然一咬自己的舌頭,一股精血噴了出去,于是那青龍偃月的威勢,猛然大漲!

  張棄只感覺自己遭受的壓力,猛然增大了好幾倍,直壓得他額頭上的汗珠都凝成了河,但也僅此而已,夏侯居天喪失的這股精血,似乎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啊?

  他不由疑惑地抬頭望去,立時臉色一變:原來夏侯居天噴出這股精血的意圖,只是讓他自己能夠短暫地脫開身來,趁著張棄全力抵擋那沉重的壓力,無暇顧及其他的這一瞬間,夏侯居天左手捏了個奇妙的印訣,半空中便浮現出一顆足有十丈高的四四方方的金印!

  這金印雖是夏侯居天施展出來的秘技,看著卻是栩栩如生,沉重無比!

  “鎮天印!”夏侯居天冷喝一聲,左手一指,那金印便朝著大地法身重重地砸了下來!

  張棄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面如死灰;而就在此時,葉傾城也撲了過來!

  葉傾城也誤會了張棄的意思,聽見他叫了那一聲,她也以為是他想讓她參與進來,打破僵局,于是她騰身躍起,借著大地法身的掩護,彎弓搭箭,一箭射出!

  這是她全力射出的一箭,箭身雖只有兩尺長,卻似乎連空間都能刺破;箭身上,更是懸浮著一條很是清晰的白色龍影,正在仰天長嘯:正是葉傾城的絕活:龍行箭!

  她曾經在神嬰境初期的時候,就憑借這一箭,擊殺過一名魔嬰境后期的魔修!

  然而這一箭射出,她便看到了那座金印,立時間,臉色一變!

  聰明如她,自然能夠看出,現在的張棄已是被牢牢困住,再也騰不出手來抵擋這金印了。

  能夠擋住這“鎮天印”的,唯有她——可是,她擋得住嗎?

  擋不住也得擋,葉傾城想也沒想,一拉空弦,那已經射出去的龍行箭,便在夏侯居天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忽然改了方向,猛地沖天而起,迎著那鎮天印掠去!

  射出去的箭還能自行改變方向,葉傾城的箭術,簡直已經是匪夷所思了!

  然而,龍行箭正中鎮天印,卻是箭毀,印卻未亡,仍然在沉重無比地直壓下來!

  除了色澤黯淡了一點之外,鎮天印似乎根本就沒受到任何影響!

  而且,此時的鎮天印,離大地法身頭頂,已經只有不到百丈的距離了!

  絕不能讓鎮天印影響到凌哥哥,不然,哪怕它沒能砸到他,一旦他受影響而不能維持與夏侯居天的均局,那就全完了,今天這山澗旁,恐怕就是他和她的埋骨之所了!

  葉傾城咬著牙,本是掠向夏侯居天的,現在已改為朝著那鎮天印沖去;而在疾沖而上的同時,她接連彎弓搭箭,竟在這剎那之間,射出了足足七支龍行箭!

  七支龍行箭首尾相連射將出去,葉傾城的臉色,竟變得比雪白的羊皮紙還要白上三分!

  然而她寄予厚望的龍行箭,卻還是未能阻擋住鎮天印:雖然每射中一次,那鎮天印的色澤就要黯淡一分,但七支龍行箭盡數破碎之后,那鎮天印卻還是未能徹底消解,縱然只剩下了一個蒙蒙的虛影,卻還是在沉重無比地,直壓向大地法身的頭頂!

  而葉傾城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似乎再也拉不開那柄長弓了!

  看來,今天兩人是逃不出這命運,只能埋骨在這深澗邊了!

  張棄甚至不能逃走,他已與夏侯居天形成了僵局,別說逃走了,就算只是減弱一分力道,那青龍偃月的神通就會鋪天蓋地壓過來,把他和葉傾城壓得連灰都剩不下一粒!

  這個道理,張棄知道,夏侯居天知道,葉傾城也知道,所以,她輕輕地望了張棄一眼,輕啟櫻唇,說了一句:“既然都是要死的,那就只能讓我死,讓你活了!”

  她的雙眸之中,盡是凄惋,卻又帶著十二分的決絕!

  她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彎弓,搭箭,射出,然后便迎著鎮天印飛了過去!

  張棄的臉色變了:也許只在萬分之一個剎那,鎮天印已轟在了葉傾城身上!

  夏侯居天也變了臉色:葉傾城最后射出的那一箭,不是射向鎮天印,而是射向了他!

  如果葉傾城這一箭是射向鎮天印,再消磨一下它的能量,也許她就不會被壓得那么慘:就像一朵秋天里的落葉,剎那間失去了幾乎所有的生命力,鮮血狂涌之中,無力地跌落下來;但她這耗盡了所有力量的一箭,卻是射向了夏侯居天!

  夏侯居天深吸一口氣,他知道他不能忽視這一箭,至少,只憑他金剛之體大成的肉身,還不能完全免疫這一箭的傷害,所以他只能雙手一松,退了半步!

  左手一松,鎮天印上的力量便減弱了至少一半;而右手一松,青龍偃月的神通則同時弱了至少一半——于是剎那之間,世界之劍與大地領域,幾乎同時產生了猛烈的反彈!

  僵局由此打破,結果便是夏侯居天被震得連連后退,世界之劍重重地斬在他身上,一道猙獰的血口,自他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腹,竟差一點就把他開了膛!

  如果張棄此時追擊,雖不可能將他誅殺,至少能置他于重傷之地!

  但張棄卻并沒有追擊,而是飛身而起,接住了隨風飄落下來的葉傾城。

  她的面紗,此時不知飛到哪兒去了;雪白的衣裙從頭到尾都是一片血色,嘴里還在大口大口地涌著鮮血:除了吐血,她甚至連一個字、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張棄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揉成了一個面團似的,一陣陣的揪痛,令他忍不住渾身發抖;而發自內心的悔恨、憤怒、恐懼、絕望,又似已吞噬了他所有神智,令他幾欲發狂!

  然而他卻不敢動,不敢有絲毫的動彈:葉傾城已成了一個破碎的瓷娃娃,別說動了,可能輕風一吹,也能讓她全身化作一堆粉末,甚至連靈魂都逃不出來!

  張棄只能小心翼翼地用身子圍護著她,徒勞無功地望著她那一片灰黑的臉龐,嘴唇噏動著,似乎想說什么,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雙眼里的淚珠卻如瓢潑大雨似的淌個不停!

  卻猛聽得一聲厲吼:“啊,我要殺了你們!”

  張棄的雙眸,一下子變得通紅,那深深的眼底,有著無盡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他小心翼翼地把葉傾城收入山河鼎空間,把她極其輕柔地安放在新生出來的絕峰之巔,用龐大的靈氣緊緊纏繞著她的身子,不讓她真正崩解掉,然后,便抬起了頭。

  遠處,同樣全身浴血的夏侯居天已然沖了過來;手里,那柄大刀如青龍般,昂首沖出!

  青龍偃月的神通,非止是剛才那一劈,同樣還有現在這一刺!

  但張棄卻似已經忘記了恐懼,雖然剛才他還在那一劈之下,幾死還生;現在充斥在他心里的,只有火焰,無盡的火焰,熊熊的火焰,能夠燃盡一切的火焰!

  小小的元嬰,已從原本笑嘻嘻的模樣,變得橫眉瞪目,一片憤怒;右手的無淵之心似乎縮小了無數倍,左手的本源之火卻已燃成了一個大火球;火球里,六七種真火、魔火都在劇烈地燃燒著,而燃燒得最為猛烈的,則是原本最為弱小的那種魔火:紅塵孽火!

  紅塵孽火,原本只有一個火種,拳頭大小;但此時,整個本源之火里面,卻至少有八成以上,都已經被這種魔火所充斥,只因為,張棄的心底,已燃起了極其猛烈的熊熊怒火!

  紅塵孽火,本就是怒火、欲火、邪火等各種負面情緒形成的火焰組成的!

  然而,空有一身憤怒,若沒有強大的實力支撐,又有什么用呢?

  夏侯居天看著張棄那無比憤怒的模樣,心里忍不住一陣陣的暢快!

  兩個螻蟻似的家伙,居然讓他受了這么重的傷,雖然不致命,卻讓他感受到致命的恐懼!

  有多長時間,大概上萬年了吧,夏侯居天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恐懼;而繼之而來的,則是無比的憤怒:你們敢傷了我,本座就算把你們挫骨揚威,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他已經不打算和這兩只螻蟻糾纏下去了,“青龍偃月”神通再現,就只是為了殺了他們!

  至于太子殿下曾經叮囑過,要留那女子一條性命的,那是太子殿下的事,與他何干?

  夏侯居天想著,青龍偃月的威力便又增強了一分:這是絕殺的一刺!

  張棄卻像是嚇傻了似的,眼看著那猙獰的龍頭朝著他直刺過來,竟沒有躲開!

  他只是拿出了一柄兩尺長的短尺,橫在胸前,重重一揮!

  夏侯居天冷哧一聲,都到了這時候了,你若是再拿出那柄擁有著世界之力的長劍,也許我還懼怕兩分,你拿出這柄短尺,是不打算抵抗,準備和那女孩做一對同命鴛鴦了嗎?

  然而笑容還沒消逝,夏侯居天臉上卻猛然出現了一陣驚駭,失聲大叫:“怎么可能?”

  此時的天空中,仍像剛才一樣,有夜色、有月光,那其實是夏侯居天的領域,也就是說,張棄和葉傾城一直都在他的領域之中作戰,他們如果不敗,那其實才是見鬼了。

  晉升帝君之后,對領域的運用更加出神入化,領域已經成了神通的一部分,卻又能獨立于神通而存在。而且,敵人只要沒有突破帝君,甚至都不一定能感覺到領域的存在。

  但此時,這領域卻在飛快地消解著,因為有一團烈火,剎那間遍布了半邊天空,正在猛烈地燃燒著領域;而在烈焰之中,更有著一條條火龍,在仰天長嘯,瘋狂地撲向了那條青龍!

  烈焰也罷,火龍也罷,倒都還不會讓夏侯居天如何恐懼,而關鍵是,他在這熊熊烈焰和條條火龍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天道道則氣息,而這種氣息,又是他非常熟悉的!

  這是神通的氣息!

  這遍布半邊天空的烈焰,這烈焰中的條條火龍,竟是一種神通,一種貨真價實的神通!

  他望向張棄的眼神,已不再是恐懼與忌憚,而是深入骨髓的仇視!

  其實張棄也不知道,他這神通是怎么使出來的,他只是很憤怒、非常憤怒、出離地憤怒,然后便似乎與元陽尺中的狼青竹產生了共鳴:是啊,幾年前,在百花谷,當狼青竹為了他自愿犧牲自己之時,當蕭瑟冒著生命危險私放了他之時,那時,他是不是與現在一樣的絕望?

  而現在,又一個女孩又要死在他眼前了,而這種絕望與悲憤,又何曾有半點改變呢?

  所以他在不知不覺之中,便將幾乎所有的本源之火、真火、魔火,全都送進了元陽尺里!

  而他的真元與神識,也在元陽尺中冒起火焰的一剎那,盡數抽空,點滴不剩!

  若不是他腦海里的信仰之力再一次起了作用,洪水似的天地靈氣剎那間充滿了他的丹田,恐怕,他已經就此力盡而亡,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縱然他施展出了神通,但所付出的代價,卻仍是他幾乎不能承受的!

  然而眼看著這熊熊火焰,張棄又是欣慰的:他不知道葉傾城能不能看到這一幕,但夏侯居天那無比凝重的臉色,和猛然倒飛而回的青龍偃月,卻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的神通,恐怕比青龍偃月還要強大,甚至連初階帝君也不敢輕易相抗!

  這驚世駭俗的奇跡,終究是被他創造出來了!

  夏侯居天退了一步,澀聲問道:“這是什么神通?”

  張棄冷冷地瞪著他,冷冷地答道:“神通,離龍焚天!”

  夏侯居天點點頭,然后便被一股龐大的火焰沖走了,一直沖到不知多遠的地方,變成了一個細細的小點。他沒死,所受的傷卻是不輕,恐怕千百年以內,是沒辦法出來了。

  張棄沒有追趕,甚至也沒有放出一句狠話。如果仔細看去,便能看到,他的嘴角正在溢出一絲血跡,剛開始很微小,接著越來越多,漸漸變成了鮮血的洪流!

  然后,他只輕輕晃了晃身子,重重地倒了下去……

  夜色散盡,陽光普照,張棄靜靜地躺在山澗旁,沒有絲毫動靜;夕陽落盡,月光冉冉,張棄還是靜靜地躺在那兒;天色再次亮起的時候,烏云密布,大雨滂沱,張棄卻還是沒有絲毫動靜。他就這么靜靜地躺著,躺過了日升月落,躺過了花盡葉繁,似乎躺到了天荒地老……

  而在他一直這么躺著的時候,泥丸宮內的世界、體內的元嬰,以及山河鼎世界,卻都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這種變化,似乎連他自己,也沒有絲毫的察覺到……

  山河鼎里的葉傾城似乎也在發生著什么變化,不過她自己好像也不知道。

  就在體內的劇變與體外的平靜之中,張棄靜靜地躺了許久,許久……

  到底是多久,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他身邊的野草,漸漸地把他全都掩蓋起來了;然后,野草繼續成長,越長越深,直至形成一個高大的草屋,張棄的身影,就更加看不到了。

  然后,一個令人無比震驚、悲慟、甚至是驚恐的消息,便在圣天大陸的幾個新興勢力之中,悄然流傳開來:張棄,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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