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住手機里幫男友查案很正常吧? > 第197章 再見(結局)
  瞿明琮在家喪了兩天之后,去醫院復診。

  摩托車上次摔過之后還沒修好,王為同情瞿明琮因“工”負傷,主動開車送他去醫院,順便陪他一起給瞿婉辦出院手續。

  自從上次落水,瞿婉一直在醫院里調養,現在瞿明琮一負傷,家里兩個人全成病號。

  在醫院住久了,堆積的雜物也多,吃的喝的用的,哪樣瞿婉都舍不得扔,兩個男人當苦力把東西全都搬到停車場,一股腦兒塞后備箱。

  坐進車里,終于可以回家了,王為發動汽車,真誠地對瞿明琮說:“我覺得你應該去廟里拜拜。”

  瞿明琮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王為又問:“你是不是被甩了?”

  “嗯?”瞿明琮心想,有這么明顯嗎?

  “我早就說過,網戀不會有啥好結果~”王為幸災樂禍,“這下好了,你和我一樣是單身漢,我媽再也沒法拿你跟我比了。”

  瞿明琮問:“你和小琪還沒復合?”

  王為搖頭,“她都快訂婚了,復什么復,而且我們倆湊一起玩的時候還行,要是結婚……真的不太適合。”

  說著低聲嘆了口氣,感慨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啊。”

  瞿明琮心里不是滋味,王為的話似乎映射了他,那段感情稀里糊涂的像一場怪夢。

  他不說話,王為只當他沒有聊天的心情,發動汽車后隨手打開手機。

  手機里播放著一段電影解說:“注意,這個女人叫小美……”

  瞿明琮的目光望向車窗外,熙熙囔囔的城市,平平淡淡的明天,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接下來會是怎樣。

  ……

  再次見到丁太太,已經是一個月后了。

  此時的葉詩淳剛出院不久,因為證據不足,丁兆林的死被警方定性為意外。

  外界眾說紛紜,既同情一個可憐的病弱女人沒了丈夫,也嫉妒她繼承了丁家的千萬家產。

  她以身體不好為由,推掉了許多采訪邀約,也不見外客,電話始終是關機狀態,瞿明琮為了見她,打聽到她出院的時間后便提前在別墅大門外等著。

  車在門口停下來,葉詩淳坐在車里問他:“瞿先生,有事嗎?”

  瞿明琮說:“我去見過田小俊了,那天晚上他也在博物館里。”

  丁太太的神情微愣。

  “你之前不是說,見完田小俊之后立刻聯系伱嗎?”瞿明琮笑了笑,看向緊閉的別墅大門,“怎么,不歡迎我了?”

  丁太太沉默片刻,說:“進來吧。”

  一個月沒來,別墅里的人全換了,保姆和私人看護變成了陌生面孔,丁兆林出事的地方,地面被挖開種了一棵小樹苗。

  瞿明琮坐在會客廳里喝茶,丁太太坐在輪椅上被推過來,隨后身邊的看護和保姆都離開了會客廳,只剩下他們兩人。

  “辛苦你跑這一趟。”丁太太開口說,“樹倒猢猻散,我丈夫出事后,家里這段時間亂糟糟的,我還以為瞿先生已經放棄查我女兒的案子了。”

  “你的電話打不通,我去了醫院,但是護士說你不見任何人。”瞿明琮回道。

  丁太太淡淡笑了一笑,“嗯,醫生說我需要靜養。”

  瞿明琮不在意,問道:“我的調查報告,秘書有發給你看嗎?”

  他估摸著丁兆林留的郵箱地址,除了丁兆林本人之外,恐怕也只有秘書能看了吧。

  葉詩淳果然搖了搖頭,遺憾的說:“我丈夫的秘書已經離職了,博物館那邊的事暫時交給我丈夫的侄子在打理,我身體不好,管不了太多。”

  瞿明琮拿出一個u盤,輕輕放在茶幾上,“我拷貝了一份,放在這里面了,我和田小俊的談話錄音也在里面。”

  葉詩淳的目光落在那枚小小的u盤上,一動不動,過了兩秒開口道:“瞿先生……坦白講,我不是很想看。”

  她勾了勾唇角,帶著幾分自嘲,“從我丈夫舉辦這個所謂的調查活動開始,我已經看了太多了……假想,猜測,誹謗和栽贓,什么答案都應有盡有,所以我想,你這份調查報告可能也不會帶來什么驚喜。”

  “看不看是你的自由,”瞿明琮站起身,無所謂的回道,“我只是覺得既然答應了,就應該完成它,所以今天我才跑這一趟,現在東西已經交給你了,我就不打攪了。”

  他沒有多停留,大步流星朝外走,走到門口時頓了一下,回頭對葉詩淳說:“看得出,丁小姐她……真的很喜歡青花瓷。”

  如果不是因為真喜歡,不會忘記自身安危,傻傻的追著疑似小偷的人去。

  如果不是因為真喜歡,不會在瓷瓶砸過來的瞬間伸手去接,她當時一定擔心會摔碎吧?

  瞿明琮走了,葉詩淳獨自坐在客廳里,怔然許久后,她喃喃:“是啊,她是真的喜歡……攔都攔不住的喜歡,不愛它的人,看到的只是一個瓶子,愛它的人卻看到蘇麻離青跟隨古老朝代開疆擴土的腳步,輾轉萬里而來,她說她迷上了這種穿越歷史與時空的浪漫,可是她怎么會知道,有一天,自己會因為這份癡迷死掉呢……”

  葉詩淳的目光再次投向茶幾上的u盤。

  過了很久,她伸手,將u盤緊緊握在手心里。

  ……

  瞿明琮在第二天得知葉詩淳自首的消息,是許宸杰打來電話告訴他的。

  “你到底跟她聊什么了?太神奇了。”許宸杰感到不可思議,“看她那個樣子也不像是良心發現啊,居然自首了。”

  瞿明琮也驚訝,不過驚訝之余,并沒感到意外,似乎整件事本該如此。

  可能因為葉詩淳帶給他的感覺始終是頹然的,對周遭一切都不在意、不留戀,是否會被捕入獄也不在乎。

  許宸杰說:“對了,葉詩淳自首提了一個要求,希望能夠和你通話,你等一下。”

  瞿明琮等了一會兒,手機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瞿先生。”

  “丁太太。”瞿明琮頓了頓,低聲道,“我沒想到你會做出這個決定,這需要勇氣。”

  葉詩淳輕輕笑了笑,“你太高看我了,我這樣的身體狀況,不管呆在哪里,都和坐牢沒什么兩樣,之所以這么做,只是不想那個人稱心如意。”

  瞿明琮蹙起眉,“那個人?”

  “嗯,你應該知道吧……”葉詩淳淡笑著說,“這世上啊,有些人總是不甘心被遺忘,想要活成故事流傳百年千年,為了這個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現在外面人人都在謠傳,博物館里有一件被詛咒的瓷器,歷代主人都因詛咒慘死,如今博物館的館主也不能幸免,呵……現在我自首了,故事變成事故,多有意思,你覺得呢?”

  瞿明琮默然。

  他對此無法評價。

  “瞿先生,我要求跟你通話,主要是想對你說一聲謝謝。”葉詩淳收起笑,輕聲說,“我女兒墜樓身亡這件事,我見過太多太多的答案,有人覺得她是為情自殺,有人覺得她心理脆弱,他們對她的情史和私生活津津樂道,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是真的喜歡青花瓷,你是唯一相信她的人,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對你說一句,謝謝。”

  她說到這里停住,微不可聞的吸了一口氣,瞿明琮意識到她預備要掛了,立即道:“等一下!……”

  他追問:“丁太太,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么辦到的?花盆落下時,你怎么保證砸中的不會是自己?”

  這是他和小喬合作的最后一個案子,作案手法也是他和小喬一直沒破解的謎。

  葉詩淳聽了這話卻是一笑,“很簡單啊。”

  “……很簡單?”瞿明琮愣住。

  “對,只要讓他抱著我就行。”葉詩淳漫不經心的說,“我坐在輪椅上,對他說,抱抱我吧,他走過來,雙手擁抱我的身體,輕聲安慰我,我的頭埋在他懷里,手指扯一下纏住花盆的繩子,花盆就會掉下來,然后……嘭,結束。”

  葉詩淳又笑了笑,“好了,警官在催我了,瞿先生,再見。”

  電話掛斷,通話結束了。

  瞿明琮握著手機,覺得一切都結束了。

  塵埃落定的答案,可惜,沒法告訴她了。

  ……

  一周后瞿明琮收到一筆匯款,金額100萬,匯款方致電告知,丁太太以丁兆林的名義結束了百萬懸賞調查的活動,并最終采納了瞿明琮的調查結果。

  王小明事務所因此又上了一次熱搜,人氣爆火。

  但瞿明琮卻在這個時候關掉了事務所。

  ——瞿婉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能記住的人和事越來越少,他打算暫時放下工作,盡心盡力陪伴母親。

  日子平平淡淡過著,瞿明琮覺得自己像在守護一種遲早會失去的東西,也像在等待一場,終究會來的審判。

  有一天,瞿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突然扭頭看他,問:“你是誰啊?為什么在我家?”

  這一刻,一種預料已久的恐懼感從天而降,將他死死籠罩。

  他突然明白了丁兆林的感受,原來被遺忘,是這樣可怕的一件事,他的愛人不再記得他,現在他的媽媽也要將他忘了。

  “媽,我是你兒子啊。”瞿明琮盡力讓自己保持笑容,“您好好認認,認出來了嗎?”

  瞿婉不高興的皺著眉,好一會兒才舒展開眉頭,“對……你是我兒子,你是我兒子……”

  她念叨了兩句,又重新看起那百看不膩的電視劇。

  瞿明琮不知道她的記憶還能殘留多少,也知道,自己終究挽留不了什么。

  就像當初,他挽留不了手機里的小喬一樣。

  ……

  …………

  又是新的一年,瞿明琮帶瞿婉下樓散步。

  瞿婉的精神狀態雖然差,腿腳卻活動自如,有時在外面能暴走八百米,累了回家就睡覺。

  她速度快,力氣也大,保姆跟不上,只有瞿明琮能看住她。

  瞿明琮順便買了水果,樓下商戶都是老熟人,原先的事務所鋪面轉讓了出去,現在正在裝修,門口塵土飛揚,噪音滾滾。

  他帶著瞿婉準備繞開店門前那片區域,路過時,看見擺在店門口還沒來得及掛上去的新招牌,招牌上寫著幾個字:美樂咨詢調查事務所。

  瞿明琮嘴角莞爾,有些想笑,沒想到盤下店面的新老板居然也是個私家偵探。

  正準備離開,從店里匆匆出來一個年輕女孩,沖外面搬運漆料的工人喊:“師傅!墻面的乳膠漆顏色不對啊,你快去看看!”

  女孩看見瞿明琮,頓時愣住,眼中閃過驚詫。

  瞿明琮也停下腳步看著她。

  他在她臉上看到熟悉的影子,卻也不太確定……

  “要進來看看嗎?”女孩不自在地咳了一聲,用一半好奇一半期待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新店開張,給你算優惠。”

  瞿明琮看了看店名,目光又回到她臉上,“你這里……招人嗎?”

  她點頭,“招的。”

  “兼職,可以嗎?”

  她再次點頭,“可以的。”

  瞿明琮沉默一會兒,又問:“老板……你的記憶力,怎么樣?”

  她很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我過目不忘的好嗎!”

  瞿明琮看著她那不可一世的模樣,臉上浮現柔和的笑,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

  她抿了抿唇,也笑了。

  裝修工人進進出出,他和她站在彌漫的揚塵中,誰都沒有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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