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的車隊瞬間將這只母夜魔包圍，隨后坐在最前方越野車中的光頭男子拉開車門，跳下了車。
他目光中閃過一道淡藍色的精神波動，探入這只母夜魔的腦海中。
霎時間，一幕幕場景如電影般在光頭男的腦海中閃過。
燃燒的火焰、地下的實驗、詭異的人形……
吼吼吼~
這母夜魔縮著身子，蹲伏在地上低吼一聲，竟然將這股力量彈開。
“嗯？竟然彈開了！”
光頭滿臉驚訝。
這只夜魔竟然是從紐約來的，還是從那個人類手中。
而且紐約似乎出了意外！
“伊森和安妮就在那邊監視那個人類，難道是伊森他們救了這小家伙。”
這光頭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我們走，立刻前往紐約！”
……
兩日后，紐約公共圖書館。
那巨大的血肉之樹扎根在圖書館外的廣場，密密麻麻的盤根錯節，如瘤子般附著在圖書館的墻壁上，遠遠望去就好像地獄的血肉之墻。
外面雖然詭異，但是圖書館里卻是窗明幾凈。
事實證明，夜魔也不喜歡讀書！
即便是藏在圖書館里的夜魔也沒有幾只，再清理完里面的灰塵后，這座圖書館還依舊堅挺。
吳敵坐在桌前，他的手中翻著一本發黃的書。
嘩啦啦！
伴隨著淡淡的陽光，清涼的微風從敞開的窗口吹入其中，如精靈般環繞在他的周身，吹動著他手里的《當意識涌現時》。
羅伯特牽著薩姆，不由掃了眼吹著風的窗口。
“？？？”
這又是什么功夫？
“不是功夫，其實是我比較熱，輕的熱空氣上升，所以外面重的冷空氣就吹了過來。”
吳敵翻著書緩聲說道。
羅伯特：“……”
好吧！
病毒專家并不一定了解空氣動力。
“吳，你真的好奇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從我這里拿走了剩下的六號化合物，說今天要給我一個驚喜。”
“所以驚喜在哪里呢？”
羅伯特探著頭，問道。
他在這里只能看到外面的高聳的血肉之樹，不過如今的血肉之樹上吊的尸體，都變成了一個個像是豬籠草般的黑紅色袋子。
吳敵緩緩起身。
他背對著羅伯特，踱步到窗前，兩手搭在窗沿。
“羅伯特，你了解什么是意識嗎？”
吳敵問道。
羅伯特皺了皺眉，回答道：“人類大腦對客觀事物的反映。”
很客觀的回答！
只是……
“人類嗎？”
吳敵目光一轉，伸手指向了下面：“那你覺得螞蟻有意識嗎？”
羅伯特牽著薩姆，也走到了窗前，順著吳敵的手指向下望去，他只看到一片雜草，根本看不清有沒有螞蟻。
他搖了搖頭，輕輕摸著薩姆的腦袋。
“我看不清，不過一只螞蟻應該只有本能，或許蟻后有？”
羅伯特道。
他疑惑地掃了眼吳敵，不知道這個問題有什么意義。
“那就看一看。”
吳敵微笑著食指輕輕向上一勾。
唰！
無形的波動瞬間擴散，精神念力隨之涌出。
下方的雜草碎石瞬間飛起，與之一同的還有那成噸重的淡紅色泥土，全都朝著周圍飛去。
很快，一個巨大的土制結構從地下出現。
最先出現的是一個籃球大小的球狀結構，隨著上面的塵土飛起，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樹葉和白色菌絲。而在這土球之下則是同樣的一顆顆空球，足有數十個之巨，相互之間被一根根管狀通道連接。
颯颯~
隨著淡淡的聲音，一群工蟻則像是一條黑色的河流，在通道中流動，不斷運輸著樹葉。
“很大吧，這是他們的真菌花園，專門制造食物。”
吳敵微笑著。
羅伯特目光凝凝地注視著這一幕，心中感慨。
十幾個籃球大小的食堂，對這些螞蟻來說絕對是個大工程。
小小的螞蟻竟然還有這種力量。
然而這些念頭才剛升起，那些糾纏的菌絲、土球和螞蟻瞬間湮滅，化作塵土飄向一邊。
“……”
羅伯特張了張嘴。
塵土繼續飛起，順著一條條泥土通道向下延伸，無數的螞蟻隨著灰塵飛向左右。
一個足有水桶大的土球出現在兩人眼前。
泥土翻飛，這土球上方登時湮滅，淡淡的光芒照驅散了其中的黑暗，露出了一只腦袋后只剩下白色肚皮的蟻后，而在蟻后的屁股上則是正辛勤工作的蟻王。
此時，隨著上層泥土的消失，負責在蟻王、蟻后身邊搬運蟻卵的工蟻當即慌亂起來，探著觸須開始亂竄。
“螞蟻通過信息素傳遞信息，外面的信息素無法傳入，所以它們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吳敵淡淡道。
聞言，羅伯特的心里莫名的難過和不舒服。
“這個主巢大概相是螞蟻的帝國大廈吧。
“當初蟻王和蟻后交配后，這里肯定是非常小的，直到他們生出足夠的工蟻后才有這種規模。”
羅伯特心道。
一個小小的奇跡正在他眼前被毀滅，被一種螞蟻們無法理解的力量。
他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這一刻，兔死狐悲之感涌入心頭。
羅伯特看到了那些慌亂的工蟻，還有那正在和工蟻碰著觸須的蟻王、蟻后，他看到蟻后似乎是因此受驚，后方那不斷產出的蟻卵的肥大肚皮忽然停止了蠕動。
“你猜他們現在會怎么做？”吳敵掃了眼羅伯特問道。
羅伯特遲疑了一下。
不管是什么動物遇到災難，都會趨利避害。
“會跑？”
“你說的對！”吳敵笑道。
話音一落，便見到了那些到處亂竄的工蟻似乎找到了逃跑了出路。
一群群工蟻來到蟻后身邊，他們用螯牙拖拽著蟻后背上的蟻王，開始跑路。
只是那只蟻后……
蟻后的肚子已經停止了生產，而那幾只工蟻在搬運走蟻卵后交流著觸須，似乎是疑惑為什么卵這么少。
但交流很快結束，這些工蟻越過蟻后進入了更深層的通道。
“？？？”
羅伯特眨了眨眼，滿臉蟻后。
但很快他就看見了這群工蟻正拖著一只更加嬌小，肚皮也更小的蟻后，開始了搬遷。
而那只無法動彈的蟻后則被留在了原地。
沒有一只工蟻上前用觸須交流，完全不再理會。
“這只蟻后被拋棄了？！”
羅伯特聲音倏地變大，嚇了自己一跳道。
“沒錯。”
吳敵點點頭。
他的手指敲在窗沿上，發出清脆的噔噔聲。
那后方的通道也隨之升起，露出了一個主室，一只只張著翅膀的小型蟻王以及拖著大肚子的小型蟻后在里面爬動著。
“這些是螞蟻中的王子和公主，一般來說他們通常會在四月份離開巢穴，尋找伴侶后建立自己的巢穴，但同時他們也是備用的蟻王和蟻后。”
“對于蟻群來說，蟻王和蟻后是生殖器，不能生育就沒有價值，所以工蟻選擇了新的更健康的蟻后，這只蟻后被拋棄了。”
“很智慧吧？”
吳敵道。
“……”
羅伯特吶吶無語。
良久，他才開口道：“雖然不能說是有意識，但這種集群效應帶來的智慧很震撼。”
“是啊，集群效應帶來的智慧。”吳敵笑了笑。“你不覺得他們很像腦細胞嗎？”
“！！！”
羅伯特驚愕地看向吳敵。
吳敵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血肉之樹。
“這個蟻群不過幾十個主巢，數百個通道，三百萬只工蟻，就在集群效應下產生了這種堪稱智慧的行為。”
“而人腦有一百五十億的腦細胞，有一千億個用于連接的大腦突觸，如果說腦細胞是這蟻群的主巢，大腦突觸是蟻群的通道，那大腦中流動的電信號又會形成什么樣的智慧呢？”
吳敵看著自己的樹，頗為感慨地道。
見此一幕，羅伯特突然心中一驚，涌出一股莫名的悚然。
“你到底要干什么？”
羅伯特問道。
吳敵抬起了手，指向了那血肉樹上被吊起來的黑紅肉袋，一雙豎直的獸瞳從那豬籠袋中閃爍起來。
“你覺得一只動物如果有著和人類近似的大腦組織，在經過一段外部訓練，借此獲得了聯想能力。”
“他算是你我的同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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