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燈光下,陳昊目光打量著這個燒烤攤。
客人們夸張大笑,目光貪婪,大口咀嚼著各樣的烤串,吃得滿嘴流油。
老板穿梭在各個桌子之間,與客人們談笑風生,他的口才似乎很好,總是能夠與各個客人聊得起來。
他再度把目光轉向自己桌子上的烤串,色澤飽滿,外焦里嫩,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可不知為何,他心底卻升起一股寒意。
“老板,結賬!”再也沒有食欲的陳昊叫來了老板。
胖老板小跑著來到陳昊面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臉上的笑容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客人,可是不合胃口?”
陳昊咳嗽了一聲,說道:“肚子不太舒服,你幫我打包起來,我帶回去慢慢吃……”
老板眼神有所緩和,將烤串打包起來,遞給陳昊:“回去后一定要記得吃完嗷……”
陳昊拿著烤串,再度看了一眼燒烤攤上的景象,離開了這里。
他并沒有回家,反而是直接來到了警局,將燒烤放到了黃樂的桌子上。
黃樂忙碌了一整天,此時正饑腸轆轆,看到桌子上讓人食欲大動的烤串,頓時受寵若驚:“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這鐵公雞居然舍得拔毛了?”
說著他拿起一根烤串就要咬下去。
陳昊趕緊一把抓住他的手,臉色難看:“你好好看看這些東西,我感覺這玩意兒不太對勁……”
黃樂臉色一怔,這才注意到陳昊的臉色極為難看。
目光轉向桌面,仔細查看。
“這東西你是從哪里買來的?”
不看不要緊,一看黃樂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他成為警察也有好幾年了,不說有多么見多識廣,但一些駭人聽聞的案卷他也是查看過的。
而且作為一名奔波在案發前線的刑警,他對于人體的血肉構造并不算陌生。
這些烤串上明顯就是人身上的某一部分!
還好剛剛陳昊拉住了他,否則……
陳昊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黃樂臉色更加難看了:“你說的那個地方,前不久才被一家開發商買了下來,目前是一座荒地……”
陳昊一怔,臉色更加難看。
“不管怎么說,這種極為惡劣的事情,我們是不會視而不見的……”黃樂將烤串帶走,召集了一隊刑警,在陳昊的帶領下,來到了那個燒烤攤。
然而讓陳昊傻眼的是,原本人聲鼎沸的燒烤攤處,此時變成了一片荒地,若不是他現在還有一種反胃的感覺,他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
黃樂沉著臉下了車,然后仔細勘察了現場,目光陰沉:“地面上還有油漬,你應該沒有看錯……”
“你還記得那個胖老板的模樣嗎?”
陳昊點頭,在他的描述下,一位擅長側著的警察畫出了胖老板的模樣。
“送到技術部那里,讓他們對比人像,一定要把這種窮兇極惡之人找出來!”
……
“陳明澤,男,76年出生,赤縣人,今年50歲,三年前出了車禍,已經被赤縣人民醫院確認死亡……”
會議室中煙霧繚繞,黃樂將煙頭按滅。
“又是一個幾年前被確認死亡的作案者,與之前的杜梅案有一定的共同點,當然,咱們也不能否認有人做過整容手術,借著陳明澤的臉作惡……”
“這件案子影響極為惡劣,咱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個燒烤攤吃過東西,因此我建議這個案子不要公布出去,暗中進行……”
這個案子一旦被民眾得知,那產生的社會影響是無法估量的,產生的后果,沒有人能夠負責得了。
“放出公告,通緝這個陳明澤,罪名就用涉嫌欺詐他人吧……”
……
陳昊回到幼兒園中,想起之前的事情,心中依舊有些惡心。
站在安靜的校園中,他感覺自己內心的波瀾得到了安撫。
就在這時,校門口的鐵門突然被人打開,陳昊目光警惕地看了過去,只見燒烤攤老板此時正笑瞇瞇地站在門口。
“你明明很餓,你為什么不吃呢?”他問。
“我沒有吃人的打算。”陳昊搖頭。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我們這些蕓蕓眾生像是豬狗牛馬一樣,被圈養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絕大多數資源被高高在上的存在掌握,我們這些牛馬,不學會吃人,那就應該活生生把自己餓死嗎?”胖老板笑瞇瞇地問道。
陳昊默然。
胖老板走了進來,打量著不遠處的教學樓,貪婪地吸了一口氣:“啊哈……多么純真美好的氣息……”
“你看,幼兒園很美好,這些孩子也很可愛,可惜這個世界的剝削與壓迫,會逐漸施加到他們身上,這些孩子中的絕大部分,生來就是被人吃的命,現在他們臉上還能有笑容,那是因為他們的父母正在把身上的肉割下來,喂給那些胃口永遠不會滿足的高高在上的存在,換取了孩子們生存的權力……”
“等到他們成年,等到他們有了屬于自己的孩子,屬于自己的家庭,那個時候,該割肉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你瞧,這個世界有多殘酷和殘忍啊?”
“你不學會弱肉強食,不會學撕咬別人的肉,不學會拋棄一些限制自己的道德倫理,你怎么成長?你能愿意割自己的肉喂給那些人嗎?”
說著,胖老板向著教學樓的方向前進了幾步,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夸張。
然而一道身影卻是擋在了他的身前。
“你在說什么屁話呢?”陳昊皺眉道:“這個世界再怎么殘忍,再怎么殘酷,那跟老子有個屁的關系?老子一個保安,只要守好這一畝三分地不就好了?”
“你的話里面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不滿與怨恨,冤有頭,債有主,你特么不敢去撕咬那些讓你怨恨的存在,你特么去咬比你弱的存在?你是什么品種的孬種?”
“再一個,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但誰特么讓你真吃人了?”
胖老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目光狠戾地看著陳昊:“我與你說這些,不過是因為你跟我一樣,也是一個可憐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過去,我同情你,但不代表你能在我面前放肆!”
“給我讓開,我可以饒你一命……”
“呵,這就受不了了?”陳昊冷笑:“我戳到你的痛處了?”
“你找死!”胖老板眼中閃爍著駭人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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