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取哈克維普的建議，亞倫斯這回沒有驅使手下，而是自己前往鳳凰城。
不知道鐵路局怎么想的，明明可以弄點運客的車，硬是不做。有些人可以搭便車，卻有條件，亞倫斯這種在鳳凰城沒有正經業務的就不行。
也可以變通，把自己當臨時貨物運就可以，只是沒座位。
鐵路局沒有乘坐票，按臨時貨運的規矩，亞倫斯這樣帶三個手下的，計0.5噸（最小起運重量），每公里費用兩角。
說實話不便宜，九十公里十八元，紅石城由外來流民轉成的新人口最低工資是八角，十八元可以雇兩個人拉車十一天。
只是略貴的價格也架不住時間效率不同，鐵路到鳳凰城只要兩個多小時，馬車一天都到不了，自己騎馬也得從早騎到晚，累死人，所以很多人還是愿意給錢把自己當貨物跑來跑去。
亞倫斯幾個早晨從家里出門，中午前就到了鳳凰城，先弄了點果汁喝，果然和紅石城的味道不太一樣。
下午去雙石機械廠參觀。
機械廠有點大牌，就派了小組長接待。
亞倫斯也沒發作，畢竟自己沒有訂單給他們，有人接待就不錯了。
小組長帶著一行人參觀機械廠，吹噓自家產品多么多么厲害，王宮里都用啥啥的。
亞倫斯聽了一陣，主動詢問：“后面在砰砰響的是什么。”
“你們等我一會。”小組長臨時喊兩個工人盯著幾人，自己跑走大概和主管詢問。
沒等太久……其實只要受得了廠里各種噪音，看工人做事并不會覺得時間過得慢。
小組長回來，直接帶幾人走入另一間廠房，亞倫斯終于看到了砰砰作響的東西。
“這叫蒸汽鍛機。”
一行人前面是一堆大黑盒子，盒子有兩人高。兩、三人操作一臺，放上鐵板或鋼板一拉閘，形狀特別的大鐵錘落下砸在板材上，然后大錘漸漸升起。
只需一會，亞倫斯知道這些東西就是機械廠沒叫鐵匠作坊的原因。
蒸汽設備很早以前就有了，但是沒發展起來，具體原因亞倫斯不清楚，只知道現在某些礦井會有一兩臺老舊貨用于提礦。
倒是沒想過這東西還能打鐵。
心中評估一陣，覺得一錘子掉下來，差不多頂一個鐵匠半天工作量，一臺鍛機一小時能錘幾十百來下，效率是有點高。
“你們在哪買的？”
小組長明顯驕傲了：“什么買的，我們廠自己造的。”
“我想買一些能行嗎？”
“一些是多少？”
“嗯……大概十臺？”
小組長搖頭：“太少了，我幫你叫個作主的來吧。”
馬上換人，也是個夜族，了解了情況給出建議：“我們廠原則上不做零售業務，不過您趕巧了，我們正好要換一批鍛機，這批舊的即將轉讓。如果您買得多，每臺只收五千元。”
“五千！”亞倫斯雖然家底趁不少錢，可也被這價嚇到，心說肯定就是這破價格搞得蒸汽設備無法普及的。
負責人不緊不慢的給他解釋：“這可是鍛機，您看那底座，基本就是實心的，一臺設備鋼和鐵用量就兩噸多，你說五千貴嗎？”
“還是有點貴。”亞倫斯要拿捏下。
沒想到機械廠的不吃這套，直接要送客：“您考慮下吧，考慮好了隨時來找我們。但是不能太久，賣完這批暫時不會再賣鍛機了。”
“還有其他人買？”心說這么貴的東西真那么容易賣嗎。
“瞧您說的，能賺錢的東西誰不想買？”
實際在鍛機這件事上，機械廠已經挨了好幾次批。
剛開始鐵廠幫他們開發鍛機的時候就說好了，要把鍛機拿出來賣。
可機械廠的幾家發起人也不傻，哪里會故意折自家生意，所以他們想了個敷衍辦法，在堆料區旁新建了個廠房專門放鍛機，外面來的人不會第一時間看到，他們也不會主動推銷。
挨了隔壁鐵廠廠長幾次批評，又沒少二兩肉，因此就一直這么拖著。
直到最近，鐵廠那邊的壓力真的壓下來，說要另外支持一個重工廠，機械廠才急了，真的開始把鍛機往外賣，只是還在拖延。
買家不外乎是城里的鐵匠們，機械廠有鐵路局的單子頂著，民品銷售起來過于麻煩，只會做點耕地用的犁，所以鐵匠們都過得挺滋潤，不缺錢，確實有一定的消化能力。
亞倫斯繼續參觀一陣，沒有當場下單便走了。
他對鍛機有點想法，可也確實貴。
外面的底層人可沒有最低工資的說法，用鐵做中間物，外面一個成年勞動力，一天有一角錢買鐵的成本就不錯了，5000元，相當于六萬個勞動日，雇上一百人都能發一年半。
即便日后風谷歸了鳳凰王，按紅石城的最低工資八角算，5000元也是六千多個工作日，也是上百人兩月的支出。
終究是勞動力廉價，這種簡單設備感覺沒多大意思。
帶著手下從機械廠出來，順便湊到鐵廠，跟門衛說提出想要參觀。
“你是做什么的，為什么要參觀？”
和機械廠不同，鐵廠明顯更嚴格。
“我是紅石城做境外貿易的商人，最近打算到風谷建設一些鐵器作坊，所以想來看看鐵廠的情況。”
“風谷在哪？”
這問題差點給人整不會了，好在他是真有需求，不用現編：“呃，風谷是現在正在建設的境外鐵路第二站的地名。”
“所以你要在境外買鐵賣鐵器？”
“對。”
“等著。”
仔細問過，門衛進去通報，很快帶著人來。
來人上下打量幾人，說：“可以帶你們走一圈看看，但今天停爐檢修，看不到什么東西。”
“沒事沒事。”
鐵廠的位置很奇怪，它橫跨在城墻內外，有一半地方在城墻外面，要走城墻下方的洞子里過去。
城外的一半就厲害了，這里居然有四條鐵路，其中兩條在廠區內并軌通往外界，還有兩條是專門停放和調度鐵路車的。
雖然在停爐期間，在廠里各處忙碌的人也不少。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亞倫斯盯著接待人員說話。
“請。”
“有沒有可能把你們產出的鐵全包下來？”
“噗嗤！”接待員沒忍住，很快整理表情正經回復，“理論上可以，只要您能支撐每天13萬鳳凰幣，就能暫時包下我們的產能。”
“暫時？”
“是的，鐵廠三號爐已經在建，但受限于燃料供應困難，年內怕是都無法開爐。”
亞倫斯驚了：“所以130噸的產能只是兩個爐子？”
雖然剛剛才參觀過廠子，而且見過了兩個高爐，亞倫斯卻以為肯定還有藏起來的部分。
接待員滿臉古怪：“啊，我剛才沒說過嗎？130噸是二號爐理論產能的三分之二，一號爐主要用來做各種工藝實驗。”
亞倫斯嚇一跳，如果只是二號爐就能日產兩百噸，三號爐起來，豈不是能產出四百噸？
四百噸，亞倫斯也只能想象一下，因為他和其他人合伙弄的商隊最多一趟也就運個三十幾噸。
所以哈克維普說要建能大量耗鐵的廠子，是應在這里啊。
而耗鐵量想要在鐵廠產能里占到一點點比例，最合適的方法無疑是機械廠，不然即使雇上兩、三千勞動力，日均也很難吃下三十噸鐵。
低價鐵在鳳凰王的領地上無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一個能消耗大量鐵錠的小鎮，會有更特殊的地位。
“我倒是有想法吃下幾十噸，只不過隔壁機械廠的鍛機賣得太貴了。”
接待員這時倒幫著機械廠說話：“這也沒辦法，鐵受不得蒸汽腐蝕，鋼要稍微好點，不過稍微多用些成本就上去了。”
亞倫斯想想問：“我打算建廠的地方有河，河水流動還比較快，有沒有可能用水力替代蒸汽？”
“那就需要現場看過才知道了。”
“找機械廠？”
接待員卻否定了：“機械廠那些家伙小心思太多，怕是不會上心，你到新城去找研究制造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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