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城離開，王齊的小小團隊沒有回去，走新城北線到了螢火城。
螢火城的氣氛、建筑都有些怪。
黏菌人有降溫需求，又沒辦法給非軍隊的黏菌人都發散熱盔甲，就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
螢火城的建筑，屋頂大部分是加厚的木結構，木頭有比混凝土更好的隔熱效果，避免上層溫度過高。這些木頭屋頂比一般建筑的木屋頂大一圈，用于減少下方墻體被太陽直射的時間。
墻體內外面都是金屬板，中間夾著空心磚層（柱結構不算），兩面金屬板不相連，但在正門閉合時會通過大門的幾個穿透內外的金屬面導熱。
這東西不是王齊設計的，因為明顯會導致大門關閉時室內外溫差減小，只適合晝夜溫差偏大的情況，用于夜間給室內降溫，無法應對更多類型的天氣環境。
都是螢火市民自己折騰的，甚至因為這種特殊結構，他們還自己開辦了機械廠專門做導熱門。
氣氛方面，王齊和李想騎熊進來，前往行政中心的路上，就有一堆人像木頭一樣看著兩個，相互之間也沒有交流，十分詭異。
而且還看到兩只幽靈在巷子里飄過。
這可是白天，晚上怕是更多。
前來迎接的帶著一行人到行政中心，完全不耽誤，直接進會議室。
今天的會議主要是黏菌人自主管理螢火城的進度匯報。
“我們剛開始推公務員本地化的時候，發現黏菌人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所以按照前面陛下的批示，采用更大的人員配置量來做一樣的工作，四個人干三個人的活，留下較為充分的休息時間。現階段本地公務員大部分工作都能跟上，但還是存在一些細節問題，他們每次去黏菌中心后，都會有少量的記憶損失，需要重新熟悉進度，以至于整體工作效率提不上去。”
黏菌人的記憶問題實在沒什么好辦法，記憶和黏菌集合的替換存在沖突，根據王齊對黏菌體系的研究，如果要保證99%以上的記憶存留，黏菌人大概要在距離融化五到六天起就泡在黏菌池里，整個重建過程從現在的六天，至少拉長到十二天以上。
黏菌人有思維能力，連續泡池子里12天絕對算得上精神酷刑，可能要不了幾次就把靈體給整崩潰了。
一副總共只有二十多天的軀體，還要倒扣掉幾天，重建需要十幾天，這勞動力利用率就比初版16+5天的情況還差。
這還只是99%的情況，真要完全繼承記憶，更新周期會成倍增加，那也不用干別的了。
其實做到太高比例的繼承也沒必要，就算是真人的記憶按月算也不是完全繼承的，只是因注意力的關系，真人對工作方面的事情不會像黏菌人一樣被隨機忘掉。
“現在本地化比例有多少了？”
“行政團隊本地人占工作量約30%，人數比例近四成。警察系統本地人占比接近五成，但法務系統推進難度很大，至今還只有幾個人通過考試。”
這個進度有些慢。
“新式行政機制呢？”
“已經在小范圍試點，效果不是很好，還在調整，這是現行的相關規則流程。”臨時市長把一份文件推過來，繼續說，“如果要把整個行政系統本地化，至少還需要兩年。”
新式行政機制，是專門為了應對黏菌人記憶力衰退而推動的，主要目的是在一定記憶缺失下，確保各項工作的連續性不受影響。
王齊翻看文本。
針對記憶連續性問題，現行的新式行政機制，主要保證每個人的辦公桌上都有一張軟木板，上面會有日歷、近期行政令、現在崗位事務等，另外每個辦公室還要準備該部門的辦事原則手冊、標準工作流程等本子。
說白了就是讓黏菌人能隨時補課，減少詢問工作進度帶來的工作效率損耗。
但其中還有個解決不掉的問題，在文本里面也有記錄，就是黏菌人會忘記一些秦語文字。
有發行字典，問題是作為秦語識字基礎的拼音規則也可能被忘掉一小部分！
總之黏菌人有一定概率，必須參加一天到幾天的補課，才能用基本資料恢復工作狀態。
看過這東西，王齊也覺得特別為難。
行政工作和軍隊里差別很大。
軍隊有一定的武器知識課和思想課，但整體還是以本能訓練為主，知識占比不同，稍微忘掉一點東西，只要知道跟著大部隊做，就不會出大問題。
行政工作非常繁瑣，尤其是對接市民的部分，可能幾句話說不圓就會打起來，記憶掉鏈子就會顯得特別嚴重。
閉合文本，王齊問：“兩年真的能做好嗎？”
“……陛下，恕我直言，只能說我們盡力。”
“知道了，記憶方面我會在黏菌中心那邊想辦法，你們就按自己的步調推進，優先確保各項工作能順利展開，本地化方面可以適當緩一緩。”
“謝陛下。”
開過短會，接下來是參觀。
螢火城把大部分在新佩特斯和新城的黏菌人都集中起來，現有居民兩萬余人，城防軍和警察一樣，也是一半外地人一半本地人。
因為環境改造進度跟不上，相對還有些缺水，產業主要以手工業為主，加上一個小機械廠，一堆街邊的鍛造小作坊，有點類似做鋁合金窗的門面，機器更差一些。
發展水平談不上，至少已經比較穩定。
至于城里的幽靈也是行政部門重點關照的部分。
總有市民因各種各樣的理由錯過融化時間，導致身軀融化以幽靈形式存在。
幽靈缺乏實物載體時幾乎沒有記憶力可言，大多數都不知道自行去黏菌中心報道，少數能做到的基本生前都是法師，可能靈體強不少。
但市政對此就有些頭疼了。
“這些游蕩幽靈有時候還會試圖搶居民的身體，加上它們面容模湖，無法定特征，一般人接觸不到幽靈也無法收容。我們現在只能忽略幽靈形態的行為，找安保公司封印后送去黏菌中心那邊。”
王齊聽了也有點頭大。
搶奪身體所屬權應該是犯罪，問題黏菌人都是幽靈加宿主的形式，就算身體被搶了也不痛不癢，去黏菌中心再換一個就行，所以無法以謀殺的方式定罪。
就算是行政罰款或拘留，或是以搶劫財產罪處置，也要先能分辨幽靈的特征才能做到。
而大多數幽靈根本沒有特征，這一點和記憶缺失是一個根源，連記憶都沒有又如何知道自己長什么樣，更不會花心思去維持面相，所以大部分幽靈就是一坨霧狀的東西，不會魔法的純人類普通人視角，看都看不到。
螢火城要擔上些擔子，成為整個王國系統里不可或缺的一環，還有不少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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