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南庫魯的來信，烏普法普眼里只有無奈。
其實早在南庫魯第一次送來魔法槍械的情報時，烏普法普已經私下里完成了它的彷制。
但效果很差，不說百發百中，一百米開外三發中一就算好的了。
成本離譜就不提了，這個命中率怎么看也有問題。
他雖然不受六世待見，可畢竟也是王子，弄出彷制槍之后，皇宮的黑衛就上門來幫忙，取走彷制槍沒幾天，給他送來了一大堆間諜情報，還給了一筆錢。
明顯六世也很在乎，只是不愿意當面說。
只是看過資料后，他更覺得問題難辦。
簡單的說，法特爾的間諜們幾乎使用排除法，鎖定了兩個槍管提供方，制造局和新城重工，由于新城重工主要負責向社會面提供生產設備，而制造局幾乎沒有產品流出，嫌疑更大。
在安保公司都已經有持械權的情況下，沒有任何工廠接到過槍管制造委托，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古怪的事。
特別是法特爾把新城重工和制造局的生產能力都評估出了大概，認為槍管炮管生產占據了不小的產能，在鳳凰王國的機制下，分包一部分工作到外面應該理所當然才對。
有可能的解釋是他們的槍管有秘密，一種間諜們和曾經四軍團成為俘虜期都下意識忽略掉的秘密。
是什么呢？
烏普法普對制勝法寶有著很深的執念，他再次湊出自己撒出去的人匯總起來的信息，以及王室信息，再找來一些當年被俘虜過的人來詢問，做成筆錄。
參考這些東西，再觀察自己彷制出來的魔法槍。
差距可能是機加工。
機械如何把魔化鋼胚彎折成管？熱鍛的話豈不是和鐵匠差不多？
有沒有可能是某種未知的機加工手段？
另外也可能存在鋼材的差異。
把這兩個點寫進去，委托當時幫忙看門的黑衛送進宮。
六世是王，能動用的力量，不是他這個連王儲都不是的小將軍能比的，只要有了方向，很多秘密耐心的拐彎抹角搜集信息，都會有結果。
大概半年之后，得到了關鍵詞——無縫鋼管。
是間諜信箋的抄寫版，其中的內容還有來源，主要為幾個已經退休的老家伙對新城重工的回憶，對于當初成立沒多久的新城重工，攻關無縫鋼管加工技術算是個不小的項目。
但關于材料的部分沒有說，因為在工人眼里，材料只有能加工和不能加工的區別，工具刀會不會炸掉是唯一的指標，根本不會關心具體什么成分。去鋼廠那邊問，涉密型號的材料就太多了，已經退休的自己都記不住，而且聊起來被舉報的風險太大。
到了這一步，實際已經有些麻煩了。
鳳凰王國的生產鏈條過于復雜，就算能攻克無縫鋼管，鋼的問題還是無解。
不管怎樣，總要先試試。
直到這一次接到南庫魯的來信，說明人工寶石民用化的事情，無縫鋼管都才解決沒多久。
其中的困難數都數不盡，在這個過程里，烏普法普也真正認識到“生產鏈”的概念。
復制一項技術，只要肯下功夫舍得持續投入人力財力，可能性就不算小，但要復刻鳳凰王國的整個生產鏈，以現在的法特爾，根本做不到。
而沒有復雜的生產鏈支持，那堆軍事裝備體系就無從談起，即使有了人工寶石民用化的契機，能給皇家軍團中的一兩個，裝備一定比例的魔法槍都已經是極限。
這里限制裝備規模的，是錢，也不是錢。
復刻無縫鋼管使用的車床，是靠著挖來的技工改的，其原型是彷制的蒸氣車床，后改為由單缸柴油機提供動力，皮帶傳輸的。
幾個問題。
其一單缸發動機帶皮帶的形式，對于內徑十幾個毫米尺寸的無縫鋼管而言，震動還是太大，效果甚至不如重工早期的連桿傳動機床組車出來的。
其二彷制單缸的動力，用在車床上還差了點意思。工具刀的材料也有問題，只能用金剛石刀，金剛石刀的強度夠，卻不耐熱。兩者結合，導致鏜床進刀速度不行。
進刀速度和震動結合來看待，導致加工效率低，次品率高……雖然在烏普法普眼里次品也能用，但請來的家伙就是覺得不行。
實際彷制魔法槍的測試也證明，技工是對的，次品命中率確實差一大截。
也就是說，實際是槍管和子彈的精度，決定了彈道的穩定度。
提到子彈更頭疼。
得了南庫魯的來信，烏普法普把消息送進宮，六世大喜過望，要求他組織生產皇家軍團制式魔法槍。
可回頭和彷制團隊的技工們談了一下，覺得困難重重，錢太少。
皇家軍團一個軍團編制是十二萬，實際只有五萬，浮島化之后有幾個無名小卒掉了腦袋，縮編成七萬，實際還是不到六萬。
不管后面是什么齷齪，六萬人的軍團，一半的裝備率就要三萬條槍，按每人每月十發子彈的訓練額度，就要30萬發，打仗一人最少三十發。算下來一年消耗掉五百萬發輕輕松松。
如果按照當年第四軍團在鳳凰王國撞墻的敵軍標準看，五百萬發大概還要加個零！
這個數量就足以讓人后背發涼，而了解了“產業鏈”概念的烏普法普更意識到還有生產門檻。
彷制的加工設備批量加工彈丸的速度、精度都存在一定瑕疵，供給同一個軍團都要用到不同的設備，至少十來套吧，這里一定會存在精度差異，導致每一發子彈和槍管的匹配度都不太一樣！
要解決這些問題，唯一的解決辦法是燒錢。
但六世承諾……還沒直接給的錢，估算下來，只能形成年產五百條成槍，十萬發子彈的生產線。
規模這么小，還是因為上面的原因，單機加工速度不夠，只能數量來湊，就需要更多的錢來達成大致相當的生產力。
烏普法普努力了一把，多要了點錢，還是不夠。
作為一名將軍，他已經意識到即使有鳳凰王國這只攔路虎擋著魔族動線，法特爾和魔族在東南戰場、西北戰場的戰斗，長期來看也難以避免。
一年產個幾百上千條魔法槍，算上一定的年損耗率，恐怕得四五十年才能給一個軍團裝備一半的量。
不過他不受待見的成長經歷讓他足夠成熟，知道做事急不得，先湊出一小股步槍隊，在戰場上取得了成效，才有辦法從六世那里弄來更多的錢。
這段時間，希望鳳凰王國能頂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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