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從辦公室出來，神情恍惚，在門口待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小小臉蛋強行讓自己打起精神。
將笑容重新堆在臉上，哼著小調往教室走去，老師辦公室里依稀能聽到幾個老師的討論聲。
“這就是你們班的那個沐雨萱呀，平時看不出來，居然會偷東西！”
“是啊，是啊，上課的時候感覺她還好，一直在認真聽課，積極回答問題，沒想到是這種……”
“我家小孩也和她在一個班，本來還想著讓孩子把她當榜樣，結果是這種人，不能再讓孩子別和她玩兒了！”
回到教室，教室還有同學議論著，小柳趴在桌上，腦袋埋在胳膊中，似乎想將自己和外界隔絕。
小沐想要再安慰小柳，然而上課鈴聲響起，只能坐回座位。
第一節是語文課，語文老師帶著大家領讀。
老師領讀后，慣例要選一個同學再帶大家領讀一遍。
小沐和往常一樣舉手，一般都是她來領讀的，但這次語文老師目光掃過，本來打算點她的手在空中停頓。
似乎是在猶豫，片刻后，老師的手指向小沐的后桌。
小沐的后桌，就是剛才碰到的高姐跟班。
教室本來還有些雜亂的聲音瞬間安靜，大家的目光投向小沐。
小沐舉起的手緩緩放下，神色帶著些許委屈，周圍的目光如芒在背。
語文老師伸到一半又收回的手指，讓她更加心寒，一種仿佛來自深淵的寒氣涌上心頭，逐漸侵蝕著。
小沐的后桌顯然也沒想到老師居然會點她，反應過來后，站起來時還不著痕跡的踹了小沐的凳角一下。
得意的聲音響起，帶著大家開始領讀。
今天的課文一篇歡快的郊游文，同學們輕快的朗誦聲在小沐耳中卻仿佛無數呢喃低語，都化作一道道指責，針對，嫌棄的幻音！
高姐跟班領讀結束，語文老師略微點頭還算滿意，開始上課。
小沐也從剛才的恍惚中強迫自己回過神來，攤開課本認真的學習，將剛才發生的一切暫時拋之腦后。
課間，小沐從衛生間回來，看到小柳的座位是空的，下意識四下環顧，卻沒有小柳身影。
第二節是數學，數學老師開始叫同學上黑板做題，在叫到小柳時，久久沒有看到小柳上去，中年老師皺眉，就要給小柳記曠課。
座位上，小沐站起來開口：“老師，我去找小柳，我知道她在哪兒。”
中年老師看著小沐，目光中帶著一些厭惡，當時辦公室討論時她也在，小沐小偷小摸的行為讓她很不喜歡。
“去。”
小沐跑出教室，先去衛生間找了一圈，又在食堂超市找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小柳的身影。
現在已經是夏天，酷日下，小沐跑了二十多分鐘，衣服都被汗水打濕。
在操場也沒找到人，小沐眉頭緊鎖的走回教學樓。
“小柳到底去哪兒了……”
小沐心中忐忑，自從那天自己和小柳去文具店買東西后，沒兩天老板娘就傳出自己兩人偷東西的消息。
可是當時兩人都給錢，只是老板娘在和老板吵架，沒有注意放在身前的錢。
老板娘從一些同學口中知道小沐和小柳的班級姓名，開始大肆宣傳兩人偷文具。
兩三天下來，近乎大半的同學都知道，學校里有人偷文具店文具，被老板娘發現的消息。
兩人企圖解釋，甚至老板娘依舊不依不饒。
“小柳……”
小沐心中沒由來升起一陣緊迫感和心悸，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噔噔，噔噔噔……下課時間到了，老師辛苦……”
下課鈴聲響起，不知不覺間小沐已經轉了大半個學校。
下課有學生已經從教室后門驟然躥出，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著學校超市沖去。
被鈴聲驚醒，小沐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再次打起精神，想要在學校再找一圈時。
忽然，視野中一個黑影從空中滑落，仿佛一條黑線般延伸到地面。
砰！
同時，一道沉悶，但清晰的重物落地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陣驚恐叫聲。
在教學樓一樓，幾個打打鬧鬧沖出去的高年級學生皆是癱軟在地上。
其中，小沐看到熟悉的人影，是之前的那位高姐。
之前一副社會人神態的高姐癱倒在地上顫顫巍巍，臉色慘白，在慘白的臉上有一片一片的紅斑遍布。
在一旁，猩紅的血液從一道扭曲，宛如爛泥一般的身體中涓涓流出。
鐵銹般的血腥味彌漫，血泊中是勉強能夠看出幾分人形身形。
“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有陸續出來的同學驚恐尖叫，教室里的老師看到外面場景，也神色驚慌。
一時間，整個教學樓前一片亂糟糟，而在一旁的小沐也是顫顫巍巍，就連腳步都難以挪動。
半晌才稍微靠近血泊中血肉模糊的尸體，小沐眼神迷茫，仿佛失去靈魂。
再走近一些，看到從尸體衣服口袋掉出的一截黑紅色的巧克力包裝。
小沐驟然瞳孔收縮，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捏住喉嚨，一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涌上心頭。
“小，小柳！”
小沐聲音顫抖，一只手顫顫巍巍的伸出，仿佛要觸摸已然近乎失去人形的尸體。
熟悉的衣服和口袋中掉出來染血的黑色巧克力，小沐認出了這具尸體，小柳！
“讓一讓讓一讓，大家別看了，讓一讓。”
“報警快報警，救護車還有救護車！”
“大家別看了，散了散了！”
小沐神色恍惚，被周圍驚恐的人群撞來撞去，身形趔趄，險些摔倒。
眼前的人影重重疊疊，逐漸將小沐的視線擋住，小柳的尸體也徹底在小沐視野中消失。
“嚇死我了，那個女的瘋了吧，居然直接跳樓了！”
“會不會是我們一直在排擠，針對，甚至主動宣傳她偷東西，所以才……”
“別瞎說，明明是她自己跳樓的，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就是就是，我看一定是偷了東西被發現，怕被告訴家長，這才跳樓自殺的！是自殺，和我們沒有關系！”
高姐和幾個跟班在水池邊洗著濺到臉上的血跡，冰冷的水打在臉上，帶走一片片血跡。
“就是說了兩句而已，又沒有動手打她，自殺和我們沒關系，都記住了嗎？”
“tmd，自殺就自殺，就不能死遠點？害得我今晚都睡不了好覺，小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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