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農民工下意識躲開鏡頭，但已經被錄入其中。
畫面外的斥責聲不斷，各種難聽的、尖銳聲音攻擊著。
尖銳的聲音不斷刺激著耳膜，劉仁利下意識將手機音量調小了一點。
雖然視頻內容一邊倒，似乎真的是農民工模樣的人抓拍被抓現行。
但劉仁利沒有發表看法，繼續看下去。
劉仁利能保持中立，其他人可保持不了。
視頻中，彈幕一條一條劃過了。
“這就是宣傳中的可憐農民工嗎？已經可憐到要去偷拍了呢。”
“是啊，好可憐啊，建議送他去輪回轉世，重新來過吧，祝他下輩子不要再當人了。”
一條長彈幕滑過，后面緊跟著的加1+1。
“真惡心啊，所謂的淳樸善良的農民工叔叔……”
“笑死了，原來這就是這種人淳樸善良了，那我們豈不是當代圣人？”
“姐妹好勇敢，勇于和侵犯自己的行為作斗爭，保護保護！”
“是的是的，姐妹注意隱藏好自己的信息，盡量不要走偏遠地帶。小心某些蟈蝻伺機報復！”
“抱抱姐妹，姐妹真的很勇敢，希望這個世界對勇敢女性都抱有一些善意！”
“警署警員還在拉偏架，真惡心，舉報！向上級單位舉報，就不信治不了這些人了！”
看著彈幕各種偏激的彈幕，劉仁利一陣寒意涌現。
平時他對這類的視頻關注不多，想到自己以前在醫院也經歷過一些類似的視頻。
“大家稍微冷靜一下，等有關單位的處理回復就行，正義永遠不會缺席。”
想了想，劉仁利還是編輯一條彈幕發出。
很快，劉仁利的彈幕就被后續蜂擁而至的彈幕煙淹沒。
“笑死了，有關單位有用還要girl幫助girl干嘛？”
“得了，姐妹們不用理會，一定又是哪個蟈蝻裝理中客，我們自己擴散轉發，各種舉報走起來！”
劉仁利一臉困惑，自己不過是勸大家等更加官方權威的消息而已，怎么就是裝理中客了？
他想辯解，但看到密密麻麻的彈幕，知道視頻中這些人情緒激動，自己多說無益，索性退出視頻，滑到下一個。
又刷了兩個視頻，他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預約的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難道是有事不來了？”
劉仁利又等了一會，依舊沒人敲門，剛才的茶讓他有些尿意，帶上門打算去一趟衛生間。
剛出門，就聽到樓下就診導引臺前幾個護士正和兩個人說著什么。
好像是有病人已經掛號了，但取不到排隊就診單，醫院的護士正在處理。
劉仁利掃過一眼就向著衛生間走去，剛到門口，就聽到衛生間女廁傳來幾道聲音。
“放心，下面有姐妹看著呢，他們能在下班前拿到排隊就診號才怪。”
“不愧是文雅，大家一起來實習的，才幾周，就已經找到這么多姐妹了，有姐妹在下面，就可以放心了。”
“girl幫助girl罷了，我也沒想到，斗音刷到的傻逼偷拍的居然還敢來咱們醫院就診。”
“這些蟈蝻是真的惡心，明明被曝光了，還若無其事的模樣……”
“呵呵，囂張吧，繼續囂張，等我遇到這些傻逼蟈蝻，會讓他們知道什么叫痛苦！打點滴不扎個五六個眼算我輸！”
“就是，笑死，想起來之前有個姐妹實習給一個蟈蝻的藥里加了點【通便】的好東西，那男的還打著點滴，當眾拉了一褲子！”
“臥槽，那個姐妹好勇敢，希望有一天我也能為爭取女性權力的事業奉獻一份力量！”
“+1！遲早要讓這些蟈蝻付出代價！”
有女聲激動附和。
“你們在干嘛？”
就在幾個實習護士洋洋得意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樓文雅被嚇一跳，下意識就要破口大罵。
但很快，她就想起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都給我出來!”
樓文雅和幾個實習護士臉色難看的出來，就看到一臉陰沉的劉仁利正站在門口，死死盯著她們。
“主任，我……我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
后腰被人推了一把，被迫站在幾個實習護士前的樓文雅心中將身后幾人祖宗都問候個邊。
強行克制著轉身逃走的沖動，抬頭尷尬一笑，想要再辯解。
“你們剛才的事情，我會寫一份報道，后續等院方的安排吧。”
看著眼前臉上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實習護士，劉仁利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能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抱有那么大的惡意。
“現在，你們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不要再讓我在報告里邊再多加其他事情了！”
劉仁利語氣冰冷。幾個護士臉色慘白的低著頭飛快跑出去。
劉仁利本來以為這些人不過只是實習生，只是剛剛走出學校，還沒有適應社會，才會顯得有些天真。
但是現在，他發現他錯了，這些實習生就是又蠢又壞！
雖然自己說是寫報告，等待院方處理，實際上他也不會讓這些“人才”留在醫院禍害醫護系統。
那份報告上，他會加上自己的建議，建議院方辭退以樓文雅為首的幾個實習護士！
且不說作為魔都第一醫院外科主任的建議，院方多少也會認真對待。
就是院方調查之后，找到樓文雅幾人的各種違規操作，也會將她們辭退！
而被魔都名列前茅的第一醫院辭退，以后想要再實習乃至找工作，都會受到不少壓力的。
甚至，徹底和醫護系統告別！
剛剛敲打一番，樓文雅自然不敢陽奉陰違。
兩三分鐘后，自己的診室外傳來敲門聲。
“進！”
劉仁利出聲，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看著眼前電腦中顯示的病人就診信息。
“頌廣超？”
“是我是我。”
“坐吧，身份證給……”
劉仁利正說著，忽然感覺剛才的聲音有點熟悉，抬頭看去。
將眼前的聲音和人徹底對上，頌廣超，眼前的這個病人就是視頻中偷拍的農民工！
但，劉仁利的神色中還是帶著一些驚詫。
因為，在頌廣超身旁，還有一個人。
“榮哥？！”
剛準備坐下等著劉仁利檢查的頌廣超微微一愣，轉身看向自己身旁的楊錦榮。
楊錦榮倒是淡然自若，一聲榮哥，他已經知道眼前這個地中海專家主任是自己水友了。
確實和楊錦榮想的一樣，劉仁利是從楊錦榮第一期維權視頻時關注的。
劉仁利少有關注的斗音用戶，楊錦榮是破例的一個。
從楊錦榮的視頻中，能學到不少法律上的一些小知識，對他來說也是蠻有用的。
不過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主任醫師和、，對病人的檢查還是要放在首位，所以只是打了個招呼，沒有多聊。
開具各種檢查單，楊錦榮帶著頌廣超開始一項項的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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