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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好似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們,只有她的一言一笑,她的呼吸,她的存在……

    那么真實……

    李允兒也察覺到他錯愕的目光,抬眸看向他。

    四目交接,他錯愕不已,她卻淡然以對,似乎早已知道了會有相遇的一天。

    如今,他們彼此早已不是當年的樣子,褪去了青澀,在這個社會上歷練的成熟穩重不少。

    她主動對他笑,彎起嘴角,一如以前,笑的明媚,“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他們,是好久不見。

    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這輩子還有相見的機會。

    霓虹閃爍著,車輛不停的在他們身邊駛過,道路猶如一條寂靜的燈河,悄無聲息的蜿蜒流淌……

    他們隔著一定的距離,相望久久,她的坦然她的改變,以及她身邊這個孩子,都讓他無法淡然。

    孩子……

    孩子叫她媽媽……

    那她現在嫁人了嗎?孩子是誰的?顧庭川覺得一堆的疑惑在心里,怎么都解不開想不透。

    他望著她,怔怔不已,直到手機震動起來,拉回他的思緒,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老婆兩個字,他恍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

    他們已不是當初的他們,如今的他,已經有了家室。

    手機不停在想,他收回心里的詫異和疑惑,穩了穩情緒,才接起手機,幾句話交代自己會晚點回去。

    掛了電話,李允兒便苦澀的笑著問,“你老婆打的吧?”

    顧庭川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沉吟半響,簡短的‘嗯’了一聲。

    李允兒笑著,笑容里有太多的勉強,“祝你幸福,庭川。”

    她沒想到,她不在的時候,他過的這樣好……

    結婚了,幸福了……

    可她卻……

    李允兒想到自己的遭遇,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她一手緊緊拉著身邊的睿睿,尷尬的說,“咱們有時間再聊,我……”

    “現在沒時間嗎、”

    他急切的打斷她的話,不給她逃離的機會,見她有些怔然,他聽見自己說,“允兒,附近有個咖啡廳,我們談談。”

    ****

    咖啡廳內。

    小睿睿乖乖的坐在一旁喝著飲料,小家伙穿著黑色的小西裝馬甲,像個小紳士,樣子特別惹人喜歡。

    顧庭川將目光從睿睿的身上移開,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

    她變了……

    消瘦不少,憔悴不少,不再如當初是個從未經歷過風雨的溫室花朵。

    如今的她,竟穿著褲子?他可記得,她是最不愿意穿長褲的。

    頭發放下來,遮擋了著脖頸上難以見人的疤痕,她面對顧庭川的視線,尷尬的 尷尬的笑了笑,“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他很想說,她變了……

    是他的記憶太無力嗎?

    為何覺得,她的長相都有那么些變化了。

    李允兒似乎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苦澀的勾起嘴角,“你是覺得我變了是不是?”

    唇邊蔓延著苦楚的笑意,她都不愿回想過去,“當年從大火里逃出來,傷了臉,恢復了好久才回到這個樣子。”

    李允兒說到此,端起面前的苦咖啡絲毫不皺眉頭的喝了幾口,一點點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原來當時的她從火海中逃了出來,后來被人救了,僥幸活下來,可她身上大面積燒傷,以及左臉、脖子、肩膀、大面積被燒傷,如果不長期治療,疤痕就會生成……

    起初在韓國,李允兒甚至得了抑郁癥,認為家人都認為她死了,她變成這個樣子,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了……

    無時不刻的想要自殺,整日躲在病房里,郁郁寡歡……

    那是她度過的最艱難的時刻,想想都覺得后怕。

    她沒有細說是誰救了她,也沒有說到她身邊的這個孩子,顧庭川想問,卻從她眼中讀到了些許拒絕,他方才罷休,覺得時候到了,她自然會說。

    “我也是剛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家里一趟。”說道家里,李允兒紅了眼眶,“我爸爸他,還好嗎?”

    聞言,顧庭川沉默下來,心情變得沉重。

    當年她出事后,因為顧家的緣故,沒有讓那件事情曝光,那一年,正是選舉的年頭,顧光澤面臨著重要的時刻,一直都希望顧庭川本分一點,卻鬧出那樣的事情,后來讓警方處理,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件事情若是大肆報導,一定會對他產生影響。

    警方也就草草了結此案,抓了幾個人,將李允兒這個人列入了死亡名單里。

    李家與顧家向來交往密切,李伯是跟著顧光澤爺爺的老軍醫,當年受了不小的打擊,尤其是她的母親整個人成天以淚洗面,后來抑郁而終。

    李允兒見他遲遲不說話,哽咽著道,“我知道我媽的事情,我現在,只擔心我爸,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李伯還好,剛剛從軍醫院退休,現在每天都在家里,身體還好。”

    聞言,李允兒難以忍住眼中的淚水,聲音嘶啞的說,“他一直都希望退休了能回家休息,現在終于如愿以償。”

    “允兒,你回去看看他,李伯會很開心。”

    “嗯,我想等事情都安排好,再回去。”苦澀的笑了笑,繼續說,“是該回去了。”

    她一直都害怕回去……

    怕看見母親的灰色頭像放在房里,若不是自己,她的母親怎么會抑郁而終。

    當時在國外得知母親不在的消息,她更是想要了斷自己的生命。

    每日都需要待在幽閉的空間里,不能接觸外界的人,若是傷口感染任何細菌就會更加嚴重……

    她還必須每天每時每刻都纏綁著那讓人壓抑的繃帶,這樣才能防止燒傷的地方結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