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縱橫宋末 > 第五百五十五章、干弱枝強
  松于望著圍著的人,一臉苦笑。

  “因為吾這個贊普徒有其表,你們根本就沒有想到吧。”

  胡亮與蒲達、孟浪三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小圣人雖然不是一國之君,但是可以說是富可敵國。

  吐蕃雖然是窮了一些,但是這些還有青鹽。

  這個可不是普通食鹽,而是天下最聞名食鹽。

  在小圣人的雪鹽發明之前,它是天下最好的食鹽。

  “贊普,吐蕃不是有天下最好的青鹽嗎?”孟浪是以色列王國兵部尚書,他忍不住問道:“敢問贊普,這個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為孤這個贊普乃是唃廝啰的后代,他們不得不在名義上服務吾。但是孤與大論及元帥等諸多大臣相比較,實力不如他們。他們不但手下有成百上千奴隸,更是控制了絕大部分鹽場。”松于喝了一口闡布喂的綠豆湯,繼續苦笑不已。

  孟浪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道:“贊普有多少奴隸,有多少鹽山。”

  “奴隸只有幾十個,鹽山不及大論一成。”松于先是苦笑,隨后坦誠回答。

  徐特與陳華兩人互相望了望,陳華不由得開口:“贊普,看來確實徒有其名,這個真的是干弱枝強。與大宋恰恰相反,完全顛倒過來了。”

  “正是如此,在這種情況下,孤只有拼命自保。不得不招兵買馬。”松于打量胡亮與蒲達,口里帶著歉意,“可是這些錢從哪里來,只好以贊普名義,打壓外地商人,打壓價格。”

  胡亮與蒲達、孟浪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覺得有些釋然。

  三人望著在床上坐著的松于,心里矛盾之極。

  說三人不痛恨贊普,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可是站在松于的立場,他面對一個如此惡劣的朝廷,除了拼命自保,還有什么法子。

  松于說完,也在打量三人的表情,看見他們陰晴不定,哪里不知道他們的想法。

  他強制忍受胸口傷痛,對著蒲達、胡亮、孟浪三人一禮,“過去小王多有得罪,還請原諒則個。”

  “贊普,外臣不敢。”三人急忙閃身讓過,同時一起行禮。

  雖然贊普過去做法讓人非常不舒服,但是聽了他如此解釋,又得到他的道謙,心里多多少少平衡一些。

  “贊普,”孟浪完全不敢相信:“作為一國之君,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

  “吐蕃現在早已不是以前的吐蕃,整個吐蕃四分五裂,”松于一臉臉上全部都是苦澀的笑容,“青塘這個吐蕃小王國,又曾經滅亡過,現在剛剛復國不久,底子薄弱得狠,幾乎是從一窮二白起家。”

  “吐蕃也是復國,以色列王國也是復國。”孟浪仿佛找到共同的話題,深有同感,“以色列王國之所以復國,是因為吾等這些竹忽人猶如沒有爹娘的孩兒。敢問贊普,吐蕃復國是為了什么?”

  說完,孟浪三人一起望著松于。

  其實不但以色列王國三位在問,就是徐特、陳華、云書塵也非常有興趣,一起望著松于。

  “這個也是被迫的。”松于眼睛亮光閃閃,仿佛在回憶過去一樣,“應該差不多吧。胡人打上門來,如果不復國,就是一盤散沙,很容易被胡人各個擊破。”

  “贊普,外臣想了解一下,當時是哪個提議要復國?”這個非常重要,提議的人必須非常有身份與地位。

  松于苦笑一下:“是大論哥及元帥拉加等這些貴族土司。”

  “贊普,這個伽羅竟然也沒有提議復國?”孟浪覺得有些奇怪。

  松于打量孟浪一眼,心想此人果然是商人,沒有官場的眼光。

  不過他還是要解釋一下:“大喇嘛八巴思不是已經代表整個吐蕃向胡人臣服嗎?伽羅也是大喇嘛,自然要與八巴思一致。”

  “贊普,外臣更加不明白了,既然要與八巴思一致,為何又要在青塘城朝廷橫插一腳?”孟浪感覺自己腦子仿佛裝有一團漿糊,更加糊涂了。

  果然是商人,不適合在官場,虧你還是什么兵部尚書。

  如果在吐蕃有這種兵部尚書,不知是福還是禍?

  想了想,只能區別對付。

  如果不會領會本贊普的意思,不按照本贊普做事,那個就是禍。

  如果能夠領會本贊普的意思,能夠按照本贊普做事,那個就是福。

  松于也只能這樣想,不敢說出。

  見到保安團與以色列王國人望著他,他不想讓人誤會,還是要解釋一下:“伽羅應該有兩個目的,他想在吐蕃有自己一席之地,為此他把女兒嫁給孤。另外,他也可能是八巴思安排來控制的青塘城的。”

  雖然漢人叫做西寧,但是他認為這是他們吐蕃的青塘城。

  “什么,大喇嘛還有女兒,和尚竟然還要結婚?”孟浪感覺更加糊涂了,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后來他感覺不對,急忙把自己嘴巴捂住。

  松于覺得此人確實不適合混官場,竟然為這么一點事情大驚小怪。

  不過想到,以色列王國才剛剛成立,看看這些什么兵部尚書、戶部尚書都是商人。

  如果商部尚書是商人倒也正常,沒有料到竟然兵部尚書、戶部尚書也是商人。

  還是應了漢人那一句話,林子大了,什么鳥兒都有。

  不過這些話他只能埋在心里,望了孟浪一眼,淡淡說道:“吐蕃大喇嘛分為出家修行與在家修行兩種。出家是不能娶妻生子的,在家則是可以的。在家修行地位是遠遠不如出家修行。這個與漢人和尚與居士差不多。”

  說到這里,他有意無意打量陳華一眼。

  “稟告贊普,還是存在不同。”陳華看到松于的眼光,想了想覺得還是說出,“漢人哪里確實分為居士與和尚,但是與吐蕃還是不一樣。吐蕃把他們全部都叫做喇嘛,非常讓人誤會。”

  “稟告贊普外臣覺得也是。”孟浪同意陳華的看法,隨即話題一轉,“還有外臣想了解,喇嘛與貴族那個影響更大,權力更大?”

  松于不由得仔細打量孟浪一眼,讓孟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松于覺得后面他的話問到點子上了,這個才是官場人應有的敏感。

  “茶,茶。”松于有些口干,急忙望著闡布喊道。

  闡布立即上前,對著松于拱手一禮:“贊普,你的寶貴的身體尚未康復,不能喝茶,只能用綠豆湯來代替茶水。”

  松于漢化較深,他喜歡兩種茶,一種是趙家莊的醉春風,另外一種就是酥油茶。

  但是作為一個贊普,他必須要喝酥油茶。

  同時他受到老師李陽的影響,內心最喜歡的還是醉春風。

  松于喝了醉春風之后,以后覺得其它茶根本就不能叫做茶。

  但是此話他絕對不能說出,只有默默留在心里。

  聽到闡布的話,他強制忍住心里打人的沖動,慢慢喝闡布給他喂的綠豆湯。

  松于喝了幾口綠豆湯之后,感覺口沒有那么干了。

  “喇嘛與貴族,那個權力更大?”松于想了想,“兩個都有權力。一個是看得見的權力,一個是看不見的權力。”

  “稟告贊普,什么是看得見的權力,什么是看不見的權力?”孟浪更加糊涂了,仿佛一個好奇寶寶一樣。

  此人果然不是官場之人,竟然就是這些也不能知道。

  他心里嘆了口氣,解釋說道:“貴族有奴隸,有鹽山,有兵馬,這個就是看得見的權力。”

  “贊普,這個好理解,那么看不見的權力呢?”孟浪聽了心里更加疑惑,仿佛一只貓在心里抓似的。

  松于打量他一眼,淡淡說道:“喇嘛沒有奴隸,沒有鹽山,也沒有兵馬,但是他們有信徒呀,除了部分貴族,吐蕃許多人都是他們的信徒。”

  “信徒,大宋也有許多信徒,這個正常,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孟浪搖搖頭,松了口氣,“這個也沒有多大權力。”

  “大宋與信徒與吐蕃的信徒完全是兩個層次。”松于打量孟浪一眼,淡淡而言。

  孟浪想了想,點點頭:“贊普,外臣的娘子也是一個信徒,經常到寺廟燒香拜佛,大把大把捐獻銅錢,還給佛像渡了金身的,差不多化了外臣一半的家產。”

  說到這里,他心里想了想,雖然他做生意講究菩薩保佑,但是那娘們也太敗家了吧,竟然差不多把一半的家產捐獻給寺廟。

  想到這里,他頓時覺得一陣肉痛,你覺得為夫賺錢是那么容易嗎?

  沒有料到,他把此話說出,他的夫人反而覺得賺錢是她的功勞。

  理由非常簡單,正是她天天上香,捐獻功德,請求佛祖菩薩保佑,家里才這樣興旺。

  孟浪想了想,最后還是捏著鼻子認了,承認夫人說話有理。

  “子濤,你的娘子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松于先是肯定孟浪,讓孟浪不禁愕然。

  不是說兩個不是一個層次,怎么又肯定我家娘子了呢?

  松于隨后搖搖頭:“如果在吐蕃,你家娘子遠遠做得不夠。”

  “為何還做得不夠?”孟浪一時根本就不明白。

  松于望著孟浪,眼里全部是憐惜的眼光:“你的娘子應該把全部財產捐出。”、

  “什么,全部家產捐出?”孟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全部財產捐出,那外臣吃什么,用什么,拿什么來養兒育女?”

  “不,不,”松于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這沒有夠,因為你的娘子還不夠虔誠。”

  “贊普,那外臣應該怎么做?”孟浪覺得有些迷糊,同時也感覺好奇。

  松于打量他一眼,帶著憐惜的眼光:“那家娘子應該把你全家捐獻出來,捐獻給寺廟。”

  “贊普,娘子把外臣捐獻出來,難道讓外臣一家當和尚?”聽到家里夫人讓全家之人出家當和尚,想到全家上上下下都是和尚,不是大和尚就是小和尚,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松于搖搖頭,用一種可惜的眼光望著他:“不是,子濤,你想錯了。”

  “贊普,原來不是讓外臣出家當和尚,外臣還是可以繼續做生意,繼續養家了。”孟浪松了口氣,高高興興地回答。

  松于搖搖頭,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說道:“你的娘子應該砍掉你的手腳,砍掉你一家人的手腳,這樣才能消除你的娘子的罪孽。”

  “什么,外臣好好呢,一心向佛,怎么能夠讓外臣一家人砍掉手腳?”孟浪看到松于的眼光,仿佛他拿著彎刀,正在砍掉自己的手腳,臉色蒼白。

  松于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但是你的娘子還不夠虔誠,她應該把你們全家皮活生生地剝下,貢獻給佛祖。這樣才足夠虔誠,才能消除她的罪孽。”

  孟浪看到松于的目光,感覺自己脖子一緊,仿佛自己被娘子剝皮。

  想到這里,他不禁一陣干嘔,急忙捂住自己的頭部,身子搖搖欲墜。

  這太殘忍,太血腥了,太野蠻了,果然是化外蠻夷。

  不但他如此,就是蒲達、陳華等人也十分難受,個個臉色蒼白,不是身子搖搖欲墜,就是干嘔不已。

  孟浪干嘔一會兒,終于感覺心里好受了。

  “看來這個看不見的權力,比看得見的權力更大,”他想了想,不解地問道:“那么貴族又是如何應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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