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縱橫宋末 > 第七百四十二、郎情妾意
  不但翠花望著他,其它人望著他。

  肖化東心里不禁苦笑:“又要寫詩了。”

  雖然心情苦惱,但是不能表現在臉上。

  這里不但有佳人,更有眾目睽睽。

  他掃視一下山下,又抬頭看見四處的大山。

  這是一場大雪,大山一夜白頭。

  群山相連,皆披白雪,更加顯得白雪茫茫。

  肖化東走了幾步,隨之吟道:

  “皚皚無邊天地茫,只留紅梅獨自芳。似玉無暇化純水,沁出翡翠更清香。”

  詩不但寫到雪的潔白如玉,還寫到紅梅獨自傲雪,更寫到如翡翠一樣茶水顏色,色香俱全。

  “此詩不但應景,而且還把雪與茶寫活了。”一個茶客捋胡須說道。

  另外一個茶客說道:“好詩,讓我忍不住想品嘗這個醉春風的味道。”

  肖化東聽到此話,知道他們也喜歡醉春風。

  “如此美景,正是掃雪煮茶大好時機。各位茶友,請。”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茶葉,給亭子其它茶壺倒去。

  其它茶友紛紛謝過,學著肖化東抓起雪開始煮茶。

  翠花與肖化東三人相視一笑,開始品嘗自己的茶水。

  翠花一邊喝茶,一邊眼睛亂轉。

  她打量山下的梅花,這里梅花不但有黃梅,還有紅梅。

  看到這里,翠花眼睛轉了幾下,突然說道:“肖官人,雪中梅花,又是傲雪獨放,為何不畫下來呢?”

  這個翠花果然厲害,剛才考核了詩,現在又要考核畫畫了。

  肖化東只考慮掃雪煮茶,沒有考慮到畫畫,故沒有帶著筆墨硯紙。

  “諸位才子,請問有人帶著筆墨紙硯沒有?”肖化東對著在場之人拱手一禮。

  一個文人拿出自己的筆墨紙硯,說道:“不才有一些。”

  肖化東一邊道謝,一邊接過。

  這里沒有水,但是有雪。

  他抓起一把雪,讓其融化,開始磨墨起來。

  畫畫布局非常重要,布局沒有布好,畫畫就有可能進入死胡同,畫就有可能畫不下去,最后棄畫。

  他一邊思考,一邊打量四周。

  突然肖化東看到一個男子,獨自一人在山下。

  仙爐在一方,人在一方。

  他手里沒有拿著茶杯,拿著的是茶碗,坐在凳子之上,怡然自得喝茶。

  “真文士也。”肖化東眼睛一亮。

  此時不但肖化東看到,其它人也看見了。

  剛才借筆墨紙硯那個文人,一邊點頭,一邊擊節不禁贊嘆:“率真,灑脫,吾等自愧弗如也。”

  肖化東頓時思如泉涌,拿起畫筆,刷刷開始作畫。

  翠花看到肖化東作畫,一邊磨墨,一邊觀看。

  她看見四周山上茫茫白雪,天地之間,一個男子一個小山角落。

  四周有星星臘梅,把他簇擁中間。

  仙爐上面的茶壺冒出騰騰蒸汽,男子坐在一旁,手里拿著茶碗。

  他并沒有喝茶,而是打量遠處群山,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畫已經完成,但是沒有字,讓人覺得有些遺憾。

  肖化東開始寫字,翠花不禁念著;

  “皚皚無邊天地茫,只留紅梅獨自芳。似玉無暇化純水,沁出翡翠更清香。”。

  詩畫完成,肖化東感覺手有些酸麻,不禁揉了揉手臂。

  剛才借筆墨紙硯的文人,此時也過來看了看。

  “詩畫一體,人物皆活,好畫。”他說完,豎起大姆指。

  肖化東搖搖頭,自然謙虛一番:“還有些拙嫩,過獎,過獎。”

  肖化東感覺這是第一次畫得如此活靈活現,心情不禁大樂。

  翠花點點頭,卷起畫卷。

  “娘子,山上風大。應該回去了。”翠花一邊說話,一邊緊了緊衣物。

  任小娘子點點頭,從石凳起來。

  這山上,不但山風呼呼吹,而且桌子凳子也冷冰冰的。

  開始時任小娘子還沒有覺得什么,時間長了覺得越來越冷。

  不過一看肖化東及翠花興致挺高,她還是堅持下去。

  現在聽到翠花說回去,正好合她之意。

  聽說小娘子回去,肖化東一邊收拾,一邊覺得總是少了什么似的。

  想了半天,肖化東終于明白了。

  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云吐蕃,以后就很難想見。

  他對著任小娘子說道:“小娘子,茶也喝了,百花園也逛了,現在餓了,正好吃飯。”

  任小娘子沒有說話,讓肖化東心里一沉。

  “正好,回去正好中午。”翠花打量一眼天色,莞爾一笑。

  看到處處是翠花作主,肖化東心里不禁一驚。

  這個丫環果然是一個貼身丫環,千萬不能得罪。

  西縣最好的酒樓乃是靜遠酒樓,三人回答這里。

  肖化東估量口袋里面的提貨卡,吃這一頓完全沒有問題,于是把燒白、麻辣豆腐、回鍋肉全部叫上,還叫了一壇瓊漿玉液酒。

  肖化東提議喝酒,被兩個小娘子拒絕了。

  小娘子不喝酒正常,肖化東只好自己喝酒。

  他一邊喝酒,一邊趁著酒意突然對著任小娘子拱手一禮:“小娘子,自從那日聽你彈奏,夢里總是樂曲的聲音,不知今日還有這個福氣?”

  肖化東其實早已有這個想法,翠花要考核他的詩畫,他也按照要求完成了。

  他平時不敢提出,現在趁著酒意,正好提出。

  任小娘子未置可否,肖化東只好把目光投向翠花。

  翠花眼睛轉了兩圈,萬福一禮問道:“肖官人,為何有這個想法呢?”

  “不才馬上就要離開西縣,以后很難聽到這個琴聲,現在不聽,以后就恐怕沒有機會了。”肖化東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傷感話下酒杯。

  翠花歪著小腦袋,疑惑問道:“肖官人,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肖化東把抬頭望著蒼天,賭咒發誓說道,“這個是真的,一日沒有聽到,仿佛已經過了三秋。”

  其實肖化東想說,一日不見,如過三秋。

  但是此話不好明說,他只好用一日不聽,如過三秋。

  翠花一邊聽肖化東說話,一邊觀察任小娘子,只見她微微顫抖。

  她想了想,接著說道:“肖官人,如果你確實想聽,把飯菜吃了,可以試試。”

  “謝謝小娘子。”肖化東不禁大喜,對著任小娘子拱手一禮。

  吃飯完畢,自然有別的小娘子收拾。

  翠花與任小娘子雖然也是這里之人,不過乃是客人,當然不會收拾。

  肖化東喝了一些酒,感覺有些微微醉,于是叫了一些茶來醒酒。

  一個店里的小娘子把任小娘子地琴拿來,恭恭敬敬地放在好的面前。

  另外一個小娘子開始焚香,任小娘子面前冉冉升起青煙。

  任小娘子點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叮咚一聲,琴開始彈奏起來。

  肖化東一邊喝茶,一邊望著任小娘子彈奏。

  翠花眼前雖然擺著茶水,但是她并沒有喝下。

  她的眼睛也沒有看肖化東,而是看著任小娘子。

  說看著任小娘子也不對,正確的應該是望著任小娘子彈奏。

  翠花現在也在彈奏,不過她水平確實有限,剛剛入門。

  教育她彈奏的不是別人,正是任小娘子。

  雖然任小娘子是主人,是半個姐妹,更是真正的師父。

  現在難道有這個機會,她怎么不好好學習揣摩一番。

  肖化東口里喝著醒神醉春風,聽著悠閑的樂曲,感覺自己清醒一些。

  他對著雅間守候的小娘子喊道:“筆墨侍候。”

  “肖官人要做什么?”翠花雖然聽著彈奏,但是有時還是關注肖化東的。

  畢竟小娘子過門之后,肖化東就是她的姑爺,她當然必須關注。

  肖化東對著正在彈奏的任小娘子拱手一禮,正色說道:“此去千里之外,今后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才相把小娘子畫進畫里,以慰相思之苦。”

  “難道你如此有心,那就畫畫吧。”翠花想了想,點點頭。

  肖化東一聽,臉上一片喜色,立即磨墨,開始構思。

  肖化東覺得應該以任小娘子專注為主,可是一看,不禁難住了。

  任小娘子此時戴著面罩,如何才能把她面容畫出來?

  如果不取下面罩,如何能夠把她畫出來,

  不管了,先畫出來再說。

  想到這里,他立即動手,開始揮毫落筆。

  他此畫著重是寫意,是畫一個小娘子戴著面罩,全力以赴在彈奏。

  由于是寫意,他畫得極快。

  任小娘子彈奏完畢不久,肖化東也不久完成。

  很快,一幅佳人彈奏圖躍然在仙紙上面。

  翠花看著肖化東畫完,又是歪著小腦袋,上前打量一下,疑惑皺眉地問道:“肖官人,你畫的是哪個?”

  “當然是小娘子。”肖化東把毛筆擱在筆架上面,淡淡回答。

  翠花再次看了看,還是搖搖頭:“奴家怎么看不出來?”

  “當然不能看出來,小娘子戴著面罩。”肖化東打量一下任小娘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畫,苦笑說道。

  翠花想了想,上前揭開任小娘子的面罩,露出她那么白皙精致的面容。

  肖化東又是上前拱手一禮,對著任小娘子拱手一禮:“小娘子,不才想聽聽上次那個《半城煙紗》。”

  肖化東很想說上次沒有聽完,但是此話不能說。

  畢竟,兩人感情正在慢慢上升之中,說出此話可能讓對方下不了臺。

  肖化東說出此話,任小娘子不禁臉一紅。

  她清楚記得,當時她的伯父說了一聲佳偶天成,她羞澀得不得了。

  《半城煙紗》當時只彈奏了一半,她知道不禮貌,但是她無法再彈奏下去。

  現在肖化東提出此事,顯然想把全部曲譜聽完。

  他沒有說出來,已經給了自己面子。

  想到這里,任小娘子抱謙看了肖化東一眼,靜下心思,開始彈奏起來。

  此時,肖化東不像剛才畫得很快,而是畫得很慢。

  他現在是寫實,想一心一意把意中人畫出來。

  不但要畫在畫里,更要畫在心里,最好刻在骨子里面。

  想到這里,肖化東一邊打量任小娘子的一舉一動,一邊慢慢畫在仙紙上面畫著。

  任小娘子雖然在彈琴,但是感覺一道又一道目光,仿佛箭矢一樣向著自己射來。

  她心里更加羞澀,想停止彈奏,離開這里。

  但是她不能離開,對于肖化東是一個機會,對她何嘗不是一個機會。

  不知不覺,她有些心慌意亂,竟然出現彈奏錯誤。

  肖化東對于彈琴僅僅是涉獵而已,入門都談不上,自然沒有聽出。

  但是翠花不一樣,她已經入門。

  雖然她彈奏遠遠不如任小娘子,但是她還是通樂理。

  任小娘子出錯,翠花已經聽了出來。

  她想提醒,可是想了想,最好還是不要提醒。

  不但讓小娘子尷尬,更讓在場之人下不了臺。

  翠花不禁仔細看了肖化東,他依然還在一心一意畫畫,難道沒有聽出。

  想到這里,翠花放心,一心一意給肖化東磨墨。

  翠花雖然放心,但是任小娘子反而提心吊膽。

  雖然她以前彈奏出現過錯誤,但是那是在練習,在正式彈奏之中,她還沒有出現過錯誤。

  想到這里,任小娘子心里更驚心,甚至心慌意亂。

  在慌亂之中,任小娘子不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連貫出錯。

  翠花不禁目瞪口呆,她萬萬沒有料到,小娘子不但出錯,反而連續出錯。

  翠花恨不得停止磨墨,想自己上前代替小娘子彈奏。

  她打量任小娘子一眼,看見她似乎此時也有些慌亂。

  作畫寫字,心不能亂,否則書法與畫必然報廢。

  其實彈琴也同樣如此,心一亂,曲子也就報廢了。

  出現一個偶爾錯誤,影響倒是無關大局,但是這個接二連三出錯,那就必然影響聽曲之人。

  想到這里,翠花偷偷打量肖化東,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受到影響,依然還在一心一意作畫。

  難道肖化東沒有聽出,難道肖化東是一個音盲不成?

  翠花一邊磨墨,一邊皺眉,一邊心里想到。

  其實肖化東已經聽了出來,他沒有料到,此曲彈奏竟然不如頭曲。

  肖化東記得,上次他與蒲易聽到任小娘子彈奏過,沒有出現錯誤。

  不知為何,今天竟然錯誤連連。

  肖化東越想越不理解,剛才他彈奏沒有出現錯誤,為何這次出現錯誤?

  肖化東不禁仔細打量任小娘子一眼,不禁陷入思索之中。

  剛才任小娘子帶著面罩,現在沒有帶著面罩,難道是面罩的緣故。

  可是上次她彈奏,沒有帶著面罩,依然沒有問題。

  這次獨自面對自己,任小娘子竟然出錯。

  肖化東此時突然明白了,原來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自己如果不偷偷打量任小娘子,哪里又會影響她的心情。

  想到這里,肖化東不在一直盯著任小娘子,把重點放在畫畫上面,偶爾打量她一下。

  翠花看見肖化東偶爾打量小娘子一下,心里明白什么似的,覺得他懂事。

  任小娘子看見肖化東不再一直盯著自己,心里松了口氣。

  她現在終于靜下心來,錯誤越來越少,到了后來沒有。

  曲子彈奏完畢,任小娘子臉不禁一紅。

  自己今天怎么了,竟然連續錯誤。

  怪來怪去,都怪眼前這個人。

  如果不是他一直盯著自己,自己怎么會犯錯。

  想到這里,任小娘子不禁幽怨看了肖化東一眼。

  但是讓對方聽了一曲錯誤曲子,顯然不好。

  任小娘子臉一紅,立即冷靜下來,重新彈奏。

  這次肖化東不在盯著她,微微一笑,最多偶爾盯她一下。

  任小娘子此時冷靜下來,此曲再也沒有出現錯誤。

  任小娘子越彈越順,越彈越好,把此曲彈奏得淋漓盡致。

  一曲彈完,她不禁抬頭起來,恰好遇到肖化東看著她。

  兩人目光相碰,任小娘子臉又是一紅,她很快就把目光分開。

  肖化東畫也基本上畫好,見著任小娘子已經彈奏完畢,不禁癡癡望著她。

  任小娘子雖然把頭部別開,但是感覺對方目光如炬望著自己。

  她不禁臉一紅,羞澀地低頭下去。

  趁著任小娘子羞澀,肖化東又拿起毛筆,把最后幾筆加上。

  肖化東松了口氣,終于圓滿把佳人彈奏圖完成。

  他望了望畫畫,又看了看低頭的任小娘子,不禁長長嘆了口氣:“明天就要離開,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聽到此話,原本還在低頭任小娘子突然抬頭。

  肖化東望著任小娘子,只見她眼里突然充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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