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縱橫宋末 > 第九百一十二、全力救濟
  “子邊,在下不是陪同你一起去趙家莊嗎?”

  田亮嘴角勾勒一抹微笑,拍了拍黃東的肩膀,口里急忙安慰。

  聽到田亮主動提出,黃東忐忑不安的心里稍為安慰。

  兩人一起向趙家莊作坊掌柜公房走去,公房也在便民服務中心之內。

  田亮是熟人,自然不用通報,趙平來到趙家莊總掌柜的公房。

  果然是總掌柜,公房也極大,方圓三丈。

  作為大掌柜的公房,豈能少了一幅圖畫,趙杰背后墻壁也是一幅巨大山水畫。

  與錢紹把整個趙家莊鎮為畫不同,他的背景就是一個純粹的趙家莊。

  旁邊是純陽洞的仙鶴、松樹、瀑布,中間則是趙家莊,右邊則是哭兒河。

  如果說錢紹的水墨畫充滿了豪華大氣,那么趙杰則與充滿了靈性與仙氣。

  在趙杰的眼里,趙家莊鎮只是趙家莊的外圍,真正的核心是趙家莊。

  如果沒有趙家莊,趙家莊鎮衰落是遲早之事。

  而他留下的目的,就是守護捍衛趙家莊,守護這里作坊,還有這里一草一木。

  趙杰臉上紅光滿面,坐在公房正中位置,一邊喝茶,一邊看公文。

  他兩邊都是椅子,顯然是為客人及來人準備的。

  田亮躬身一禮:“侄兒見過姑丈。”

  “子明,有事?”趙杰打量兩人一眼,微一頜首,示意兩人在椅子坐下。

  幕僚田輕不用吩咐,已經給兩人泡上醉春風。

  田亮眼睛看了黃東一眼,臉上露出著急的表情:“姑丈,侄兒是來求援了。”

  黃東頓時大為感激,沒有料到田亮親自出馬,比自己出馬好說多了。

  “求援?”趙杰打量兩人一眼,嘴角勾勒戲謔一笑,“老夫不是給你這么作坊,難道還不夠?”

  他乃是老狐貍,現在黃東來了,哪里不知兩人想法,直接把侄兒嘴巴堵住。

  “姑丈,可是這次在謝家莊那里,突然冒出一千五百沒有戶籍的人出來,侄兒當時嚇得癱瘓在地。”田亮拍了拍自己胸口,臉色蒼白地說道。

  趙杰的戲謔的笑容瞬間呆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子明,你上次不是說謝家莊如水墨畫一樣好看,怎么又冒出一千五百黑戶人出來。”

  “呸,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田亮恨恨地吐了吐口水,“謝家莊乃是一群地地道道的偽君子,他們居住地方如水墨畫一樣,其它之人則是居住地方則是一條臭水溝。”

  趙杰打量地面地板上面的口水,有些皺眉。

  現在這些地磚上了一層釉面,差點能夠照出人影出來,讓他頗為自豪。

  這是趙家莊最新技術研制的釉面磚,剛剛試生產,還沒有投入市場。

  趙杰喜歡之極,就給自己公房率先鋪上,沒有料到自己妻侄兒竟然在吐了口水。

  不過對方是自己侄兒,又沒有告訴這些,只得默認。

  下次一定要勸諫一下,或者說在封面貼上告文,比如禁止吐口水之類。

  田亮還沒有發現自己犯錯,依然滔滔不絕發泄自己的怒火。

  “子明,汝不會是為了想多辦幾個作坊,設法來欺騙老夫不成?”趙杰眼里射出精光,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田亮撓了撓頭,一臉苦笑:“姑丈,這些不但是黑戶,而且一半之人居住是茅房,一半之人還是窩棚,絕大部分人冬天還是紙衣。黃亭長,你不是有呈文嗎,讓姑丈看看。”

  說完,他把目光轉向黃東。

  “趙散官,這是我寫給你的條文,請指教。”黃東從袖子拿出條文,恭恭敬敬遞上。

  條文他寫了兩份,一份已經交給縣丞錢紹,一份遞給趙杰。

  趙杰仔仔細細看完,身不由己從座位站起。

  他臉色鐵青,砰地拍了拍案幾,直接爆了粗口:“謝家莊的人良心給狗吃了?”

  “趙散官,謝家莊這些難民,還希望趙家莊救助一二。”黃東大喜,趁熱打鐵,提出自己的要求。

  趙杰打量他一眼,臉上浮起淡淡笑容:“子邊,救助沒有問題,趙家莊可以多辦幾個作坊,給他們一條活路。”

  黃東一臉苦笑,急忙硬著頭皮拱手一禮說道:“趙散官,請問能否救濟一二之類。”

  “救濟,辦如此多的作坊,作坊作事之人,每月俸祿一二貫錢,還不是求?”趙杰瞪了他一眼,直接來了一個四兩拔千斤法子之類。

  雖然作坊最終也要賺錢,但是前期投入好幾千貫提貨卡,至少半年甚至一年之后才能看到一點成效。

  如果不是小圣人下令把協河亭打造出來,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哪個愿意來辦作坊?

  這里不但要拯救難民,還要投入巨資修建一條寬闊的大馬路。

  黃東又是臉一紅,頓時露出尷尬之色。

  好在他反應極快,臉皮足夠厚。

  他拱手一禮,硬著頭皮恭恭敬敬地說道:“趙散官,這些人今年遇到干旱,這些難民糧食過冬都困難,現在他們和著葛根、妖芋等一起吃飯。”

  “這個老夫知道了,不是有官府嗎?”趙杰嘴角勾勒戲謔一笑,他倒想看看黃東如何解決此事。

  黃東急了,沒有料到趙杰竟然不接招。

  他眼睛轉了幾圈,看到田亮,突然眼睛一亮。

  黃東拱手一禮,大聲說道:“趙散官,這些難民乃是成都人,還把那里取名為成都谷。”

  “成都谷,是一個好名字,可是與趙家莊有什么關系。”趙杰搖搖頭,臉上浮起淡淡笑容。

  黃東一臉通紅,大聲說道:“當然有關系,因為小圣人就是成都府的主簿,此事與趙家莊當然有關系。”

  “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過去,”趙杰點點頭,嘴角勾勒一抹微笑,“官府拔付多少銅錢?”

  “官府拔付了五百貫錢。”黃東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心想終于通過這一關。

  趙杰沉思一會兒,眼睛轉了幾下,臉上浮起淡淡笑容。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黃東,鄭重地說道:“趙家莊愿意捐助三萬斤大米,還有五百貫銅錢。”

  “什么,竟然這么多?”黃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瞳孔一縮,身子不由得后退幾步。

  趙杰嘴角勾勒戲謔一笑:“怎么,汝覺得多,老夫收回好了。”

  “趙散官,這個當然是多多益善,多多益善。”黃東臉上堆滿諂笑,“謝謝,謝謝。”

  “既然他們是成都谷的人,自然不能丟了成都這兩個字的臉。”趙杰此時臉上轉為鄭重,目光灼灼地望著黃東,“子邊,汝可明白?”

  “趙散官,下官明白了。”黃東也鄭重拍了拍胸膛,“成都乃是天府之國的發源之地,下官發誓讓他們過上天府之國的日子。”

  “好錢要用在刀刃上面,爾等要有周密計畫。”趙杰望著兩人,叮囑一聲。

  兩人高興地互相看了一眼,大聲說道:“諾。”

  謝家莊議事堂。

  族長謝德文、謝德書,耆老謝德春、謝德秋、謝德夏等人都在一起議事。

  謝德文把官軍發現難民谷的事情作了一個通報,要在場之人有一個心里準備。

  這些耆老被這突然來臨的事震動了,以致就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于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

  謝德春一張老臉氣得差點吐血,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變成一張苦瓜臉。

  他眼巴巴望著謝德文:“族長,失去這五成的地租,以后對吾等影響有多大?”

  “有多大,當然影響不少了。”謝德文鐵青著臉,聲音陰沉地說道,“各位以后的家用,每人都要少兩成。”

  “族長,竟然少兩成,老夫剛剛納了第九房小妾,這個讓老夫怎么活下去呀。”謝德春身子一軟,差點從座位滑了下去。

  他剛剛納了第九房小妾,正是用錢的時候,沒有料到族長直接把家用砍了兩成。

  其它耆老也比他好不久多少,紛紛叫喊:“族長,老夫也納了第九房小妾,這個怎么養活她呀。”

  這些耆老,都要面子,只要第一個納入小妾,其它之人也要跟著納了小妾。

  “夠了。”謝德文拍了拍案幾,冷冷掃視這些耆老一眼,“納妾那是爾等自己之事,與宗族無關。”

  “族長,能否不少?”這些耆老個個臉如苦瓜,紛紛要求。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些耆老過習慣了奢侈日子,一下子家用少了兩成,豈不是要了他們老命。

  謝德文搖搖頭,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斷然回答:“家用事情,老夫與爾等一視同仁。”

  其實謝德文也同樣納了第九房小妾,不過他是族長,家用要比耆老高一倍,這些損失他倒也能夠承受。

  謝德書同樣也沒有意見,他的家用雖然沒有族長高,但是也比耆老高了五成,影響不大。

  “族長,家用不能少,這個乃是老祖宗留下的規定。”謝德春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一個解決的法子。

  其它幾個耆老也叫喊起來,爭取自己那部分利益:“族長,歷任族長從來沒有少過家用。即使有變化,也只有增加,沒有就減少過。”

  “今年能夠減少兩成家用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照此繼續下去,以后可能八成都無法保住。爾等只顧眼前利益,可曾想到謝家莊不保?”謝德文的目光有老鷹一眼在耆老面前掃過,冷冷地說道。

  “不保?此話不對了。”謝德春最先跳出來,“族長,謝家莊已經屹立幾百年,在前朝沒有倒下,在大宋更沒有倒下。”

  “就是,謝家莊傳承幾百年歷史,又有五千畝良田,何曾倒下。”另外一個耆老謝德秋此時不甘示弱,跟著說道。

  謝德文臉上浮現譏諷笑容:“爾等想過沒有,當官府發現謝家莊有一千五百黑戶時,后果是什么?如果認真追究起來,重者殺頭,輕者流放三千里。”

  聽到此話,這些耆老仿佛公雞被捉住脖子,頓時啞口無聲,紛紛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謝德春驚呆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族長,這是真的?老夫不信。”

  “不信,山谷有一千五百難民,難道汝視而不見?”謝德文嘴角勾勒譏諷一笑,淡淡說道。

  謝德春反應極快:“族長,謝家莊有難民,張家莊也有難民,怎么沒有事情?”

  “張家莊,謝家莊能否與張家莊相比嗎?”謝德文臉上浮現戲謔的笑意,“張家莊已經投靠官府,而且張家莊難民遠遠沒有謝家莊這么多。”

  “族長,張家莊與官府關系好,可以不用追究,可是大宋其它大主戶,他們也有黑戶,甚至比謝家莊更多。”謝德春非常不服氣,脖子高高昂起。

  謝德文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子暖,汝說得再多也沒有用處。趙家莊鎮管不了那些宗族,但是他們管得到謝家莊。”

  聽到此話,謝德春仿佛一個不停嘎嘎大叫的鴨子,突然被捏住脖子,聲音嘎然而止。

  “族長,官府既然沒有追究張家莊,同理也不會追究謝家莊,再說謝家潼南府路也不是沒有謝家莊的人。”謝德冬沉思良久,說出自己的想法。

  謝德文嘴角勾勒譏諷一笑:“謝家莊確實有人,僅僅是潼南府路一個判官而已。可是小圣人的后臺是什么,乃是四川置制使余學士。官府鐵心要拿下謝家莊,難道還害怕潼南府路一個小小判官不成?”

  聽到謝德文此話,在坐地耆老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謝德春臉色頓時變成豬肝色,拱手一禮說道:“族長,能否還想一個法子,家里開支實在太大了,一下少了兩成,以后可能揭不了鍋。”

  “就是,族長,吾等以后同樣無法揭鍋。”那些耆老紛紛苦著臉,紛紛出言哀求。

  看到硬的不行,他們就來軟的。

  謝德文嘴角勾勒譏諷笑容,冷冷地說道:“現在地租只能收取三成,還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嗎?”

  “族長,雖然舊難民走了,不是還有新難民嗎?”謝德春眼睛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謝德文如同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子暖,趙家莊在這里辦作坊,難得這些難民還如傻子一樣接受五成地租嗎?”

  “趙家莊不是在趙家莊鎮辦作坊,這里又沒有水路,連接這里乃是山路,如何能夠辦作坊?”謝德春腦袋倒也不差,馬上找出理由。

  謝德文依然如同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協河亭現在最不缺乏的是什么?”

  “最不缺乏是什么?”謝德春聽到此話感覺莫名其妙,搖搖頭,“老夫不知。”

  “協河亭現在最不缺乏就是人力。”一直沒有說話的謝德書代替他回答,嘴角勾勒譏諷一笑。

  謝德春看到謝德書譏諷的笑容,一張老臉差點變成豬肝色。

  他不服氣地問道:“最不缺乏人力,可是現在這里難民太多,差不多兩千。官府也拿到頭痛,這些難民天天吃下去,就是一座金山銀山,也要被他們吃垮。”

  說到這里,謝德春后來越來越高興,越來越得意,到了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謝德冬馬上跟進,同樣哈哈大笑:“族長,官府救濟的可是大米,即使一次十斤,也差不多兩百貫銅錢。官府錢再多,也能夠支撐下去嗎?”

  其它耆老聽到這里,均覺得有理,跟著一直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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