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門鎖不是密碼鎖。以前有段時間被我設置成了隨機密碼，那幫丫頭很多都懶得去看，后來就改成指紋鎖了。”
進門以后，任宋演在低頭換鞋的同時，也在對自己身后跟進來的林允兒做著簡單的叮囑。
“之后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再幫你錄入一下指紋。短期內的話，你之后如果要外出，帶上電子鑰匙就行了。”
他從旁邊的收納碗里拿出一塊很像是汽車遙控鑰匙的小巧物件，轉身對少女晃了晃。
“好，我記住了！”林允兒迅速點頭，然后又見任宋演拿來一雙粉色的女士拖鞋放到她的身前。
“我家里很少來客人，這是純揆她們用過的拖鞋，你應該不介意吧？”
“嗯。當然了。”
林允兒把頭發挽到耳后，伸腳穿上這雙還挺舒適的客鞋，向男人小聲道了句謝，心情格外的感慨。
她竟然又回來了……回到了這幢在幾個小時前還讓她惶恐又不安的城堡一樣的大宅子里。
“歡迎您回家。”
任宋演剛剛走進客廳，頭頂上的幾排照明燈隨著他的移動而自然亮起，那道音色中性的播報聲也從四周傳來。
“蝴蝶，你最近的反應速度真是越來越慢了。萊恩那家伙不會又背著我幫你升級了吧？”
“我只是根據您以前的要求，把問候語時間往后延遲了一些，以免嚇到來訪的客人。”
“是嗎？”任宋演仰起頭來挑眉，他的余光若有若無地瞥著后方，“那看來，這位，你應該也再次認出來了吧？”
林允兒立即就見她正前方的天花板上有個攝像頭亮起紅燈轉動，對準過來。
“歡迎您的第二次來訪，林允兒小姐。”
“啊……是，您好。”
基于長久以來養成的良好家教與習慣，林允兒第一時間就對著攝像頭呈九十度鞠躬問候。
任宋演見后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蝴蝶，從現在開始，到明晚為止，除了門口和書房，家里的攝像頭都暫停工作吧。”
“是，我知道了。”
這話應下，林允兒就見那臺攝像頭的紅燈熄滅，緊跟其后地，她的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的攝像頭看上去都停止了運轉。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林允兒明白任宋演的這一安排完全是為了她。
前不久在烤肉店，任宋演說是給她三選一的權利，但無論是她或者任宋演，他們都知道她最后會選擇什么。
林允兒實在太想早點回家了。
所以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今天晚上也必須回到任宋演的家中去嘗試一下。
盡管林允兒并不了解任宋演在自家到處裝上監控的原因，但人家這么做總有他的目的和需求，也就是說，她今夜的借宿，從此刻起就開始給任宋演增添麻煩了。
“反正只是一個晚上。”任宋演說起話來依舊那么直接和漫不經心，“我也只是想著，說不定你今晚住在這里會有什么新的變化。”
他忽然又轉頭筆直地看向林允兒，嘴里說：“況且，說實話以往我也只是把家里的這些設備當成某種以防萬一的手段而已……今天的這件事，它們已經算是給了我一個完全出乎意料的‘驚喜’了。”
這段話讓林允兒忍不住怔了一下。
“雖然應該給你安排一間客房，但我想，你大概更想睡在書房那邊吧？那里本來是我家的禁區，連純揆她們現在都很少進去。不過今天就權當是特例吧。書房的位置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就在房子的西側，不記得的話，蝴蝶會負責指引你過去。”
“對了，提起蝴蝶，我順便介紹一下吧。怎么說呢，你聽說過‘人工智能’嗎？”
聽到任宋演的詢問，林允兒就思索地點著頭說：“‘人工智能’嗎？是，我聽說過。所以，蝴蝶小姐就是‘人工智能’嗎？”
“‘人工智能’其實是個很寬泛的說法。蝴蝶它最初只是智能家居系統而已。”
“‘智能家居系統’？”林允兒的眼神中充滿疑惑。
“嗯。在2009年，這樣的概念可能還不時興。總之，你可以把蝴蝶當成一個很像人的存在。最早，它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給我的禮物，它的系統使得它越是和人交流，所謂的智能提升也就越大。算一算，我和它已經相處十幾年了吧？”
話題講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任宋演輕輕搖了搖頭，像是在甩開腦中涌現的那些回憶。
他看了看還一派拘束地站在那里的林允兒，便皺起眉頭說：“時間也不早了，我等會兒會把毯子和枕頭送來，你先去書房等著吧。”
“啊，好！”
林允兒抿起嘴，旋即就在男人的注目之下，趕緊穿著拖鞋走上樓去。
她的后背繃得很緊，直到過了旋轉樓梯的拐角，確定站在一樓的人應該看不見自己以后，她整個人才似乎逐漸放松下來。
“書房……西側的話，我應該要往左手邊走嗎？”
上了樓后，林允兒就小心翼翼似的扭頭看了看，努力想從大腦之中找出想要的片段，奈何也許真是早前的時候過于慌張，她一下子確實記不起來她最早跑出來的那間房間的位置了。
“剛才，那個人……任作家他是不是說，蝴蝶小姐會給我指引？”
還沒呢喃完，林允兒就驀地看見自己的視野當中出現一抹極其吸引目光的亮光。
原先安裝在墻上的那些古典壁燈在已經打開的頂燈照映之下，“啪”地一聲，一盞接著一盞，柔和地亮了起來。
林允兒情不自禁地微微張開了嘴。
她站在走廊的這一側，望著一直向盡頭延伸而去的這每盞燈光，一時之間，仿佛又成了上午那個初次誤入童話城堡的小姑娘。
直到過了好幾秒，她才猛然回過神來，猶豫著找到附近一臺也不知是否有在運行的攝像頭，禮貌又乖巧地低頭致謝。
之后她也沒等那位“蝴蝶小姐”的聲音響起，趕緊就順著燈光的指引，一路前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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