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辰看著對面的馮合，容貌雖改，眼神氣質卻不變。
“終究還是來了。”
龍辰笑了笑，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壺。
馮合馬上站起身，拿了茶壺，笑瞇瞇地給龍辰倒了一杯茶。
“尚書大人不希望我來？”
馮合又給自己添了一杯茶，重新坐下來。
“我歡迎，非常歡迎。”
以前龍辰和馮合是敵人，但那時候各為其主，沒什么好說的。
說實話，龍辰很欣賞馮合，他是天生的特務料子，從小就喜歡打探別人隱私，誰家的寡婦勾搭了哪家的漢子，什么時候進門，什么時候出門，在床上多久，馮合都能打聽得一清二楚，這就是本事。
“我來了，大人打算如何安置我？”
馮合瞇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龍辰。
那眼神頗有深意，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你想我怎么安置你？”
龍辰反問道。
馮合喝著茶，笑呵呵說道：“我來投奔龍大人，龍大人打算怎么安置，就怎么安置。”
龍辰手里拿著茶杯，沒有喝茶，也沒有聞一聞茶香味。
“南梁兵部沒有查你的事情嗎？家里人怎么安排的？”
馮合笑了笑，說道：“龍大人把天威軍團幾乎打沒了，幾十萬的傷亡，沒人會在意我幾十個人去哪里了。”
天威軍團這次主將全死，精銳和新兵損失殆盡，馮合的目標確實變小了。
龍辰笑了笑，馮合只說了自己，沒有提及他的家人，龍辰知道馮合在意老母，所以沒有繼續追問。
“我如何能相信你？”
龍辰淡淡地問了一句。
上官威死了，天威軍團完了，馮合失去了依靠，他來投奔龍辰。
這看起來合情合理，但也有可能是李承道的安排。
“龍大人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馮合反問道。
“令堂大人住到我秋興殿來，我就想相信你。”
龍辰看著馮合，語氣堅定地說道。
馮合這人唯一的把柄就是他的母親，他只在乎老母，其他人都可以舍棄。
所以，龍辰提出這個條件。
馮合臉色一冷，干笑道：“不可能。”
果然，馮合沒有答應。
龍辰早料到馮合不會答應。
上次在臨江城，龍辰就是以此要挾馮合就范。
“那我無法相信你，你就是李承道派來的奸細。”
龍辰冷冷說道。
馮合起身，伸手拿過龍辰手里的茶，仰頭一口喝了。
“龍大人...張承恩...張承恩雖然是龍老將軍的義子，但他畢竟不是親子，我不相信張承恩會為龍家做這么多。”
馮合手里拿著茶杯，意味深長地看著龍辰。
“所以呢？你想說我不是張承恩，我是龍辰？還是龍野？還是其他四個兒子？”
龍辰袖子里的匕首微微滑出，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殺了馮合。
這廝和龍家軍斗了那么久，對龍家的情況太熟悉了。
馮合重新倒了一杯茶，又送到龍辰面前，說道：“我不知道，你不像龍家任何一個人。”
“當然，你也絕對不是張承恩。”
龍辰心里松了口氣，馮合誤判了。
想想也對，龍辰魂穿過來，性格與龍辰差別很大。
馮合太了解龍家人，對龍辰也很了解，所以才會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龍辰，因為性格差異太大。
“當日在臨江城，我說我是張承恩，你為什么信了？”
當天在臨江城密室，龍辰說自己是張承恩，馮合當時信了。
馮合哈哈笑道：“那時候，我如果不相信，大人怎么會放了我？”
龍辰愣了一下，隨之笑了出來：“果然是聰明人，你假裝相信，然后換一條活路。”
馮合根本就不相信龍辰的話，他只是順著龍辰的意思，給他自己謀一條活路。
馮合收斂了面皮上的假笑，說道：“比不過大人聰明，你的身份沒有一個人猜對了，我也猜不透。”
“一年多的時間，做了兩部尚書，還是太監總管，深得女帝信任。”
龍辰沒有在意馮合的馬屁，冷冷說道：“我不信任你，我們無法合作。”
“所以，你今天約我出來做什么？”
手里拿不住馮合的把柄，龍辰是不會信任馮合的。
間諜特務這種事情，關系到最核心的秘密，如果龍辰無法徹底信任馮合，那就不可能合作。
如果馮合不忠心，暗地里發展特務力量，而龍辰又無法掌握實際情況，最后可能反噬。
“龍大人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讓我送老母入宮，此事我無法答應。”
馮合不可能讓他老母成為人質，龍辰掌握不了馮合的把柄就無法信任他。
兩個人的底線重合了，誰都無法退讓。
“那就沒得談了。”
龍辰干笑道。
馮合搖搖頭，說道：“不，信任可以慢慢建立，龍大人和景天烈在斗法，我可以幫你贏。”
龍辰呵呵笑了笑，說道：“我有景恒通敵的證據，只要當眾拿出來，我就可以贏。”
馮合失笑道：“那只是一塊殘缺的書信而已，如果景天烈不認賬呢？”
馮合說的不錯，通敵賣國是重罪，光憑一塊燒了大半的信，景天烈不可能認罪。
甚至，景天烈可能反咬一口，說信是偽造，那時候說不清楚。
“你有其他證據？”
龍辰馬上聽出了言外之意。
既然那封燒了一半的信無法定罪，那馮合手里肯定還有別的證據。
馮合笑道：“龍大人到時候就知道了，我會幫助龍大人贏得這場爭斗，作為我投奔大人的誠意。”
龍辰心中焦急，很想知道馮合手里到底有什么。
但是龍辰不能表現出來，這樣會被馮合牽著鼻子走。
“你給的殘片只是其中之一，我有足夠的證據扳倒景天烈。”
龍辰面色平淡，看起來穩坐釣魚臺，絲毫不慌。
馮合看著龍辰，呵呵笑了幾聲：“大人還是不信我，慢慢來吧，我已經到了東周，會有時間的。”
馮合這廝果然難對付，龍辰早有心理準備。
當年龍家軍和天威軍團明爭暗斗，馮合這廝總能搞到一些內部消息，讓龍家軍幾次陷入被動。
現在要把他收入麾下，不能急于一時。
“問個問題。”
“大人請說。”
“你為什么投奔我？”
“大人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厲害。”
龍辰干笑道：“你見過的人那么多，我有那么優秀？”
世上的天才無數，龍辰不會相信馮合的鬼話。
馮合非常認真地說道：“對，大人就是這么優秀。”
“以前我覺得龍辰是天才，能和女帝單挑十幾個回合，但是他死了。”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者擇主而事，我跟了上官威二十年，結果被大人搞得家破人亡。”
“我要為自己選一個好主子，現在還活著的，大人最優秀。”
這一番夸獎，聽得龍辰雞皮疙瘩起來了。
沒想到這貨拍馬屁這么在行，牛逼！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覺得大人所謀甚大。”
馮合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好像看穿了龍辰的心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