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粒看看他，又看看眼前巨大的門，耷拉著長毛重新竄進他懷里，嗚咽一聲，伸了個懶腰，就開始睡覺。
根本不擔心，以后會不會回得來。
霍謹川濃睫低垂，看著這只異種雪貓，幽幽一聲嘆，他的未婚妻若是也跟這只貓一樣好拐那多好。
——
半夜里，四野漆黑，只有江上幾盞燈火閃爍。
似星子，忽亮忽滅。
陽臺上沒開燈，但借著月光能看出來有道身影。
猩紅閃爍，空氣里煙酒味濃郁。
“纖纖，是你嗎？”文語夕小聲的喊。
黎纖回頭看她，“怎么沒睡？”
“我睡不著。”文語夕放輕腳步走過來，“你還會抽煙嗎？”
“偶爾。”黎纖道。
她并沒煙癮，只是煩躁心情不好的時候，抽的猛。
希望用煙酒麻痹。
麻痹自己心底，那不該生出的善良。
文語夕看著窗外，風突然的都不吹了。
好半晌，黎纖先開口，“對不起。”
文語夕一愣，“應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才對，你……”
“如果不是我退營，讓那邊公正比賽，你就不會成團，就不會遭遇這種事情。”黎纖自顧的說著，聲音沙啞晦暗，指尖的煙猩紅閃爍。
文語夕這才明白過來，她為什么突然道歉。
“不！不是這樣的！”她連忙搖頭，紅了眼，“纖纖，你沒有錯，也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向任何人道歉！反而，是我們害了你！”
“我……”
“黎纖，語夕說的對，你沒有一點錯！”
孟思晨的聲音傳來，她也睡不著，聽見動靜就出來了，正好聽見兩人對話。
她抿唇道，“你真的不用有絲毫愧疚，反而我們，如果今天不是你，我們就全完了……”
一陷入泥潭，就算出來，也會留下痕跡。
“纖纖！”文語夕側身，腦袋靠在黎纖肩上，望著遠處漆黑夜空，輕聲說，“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畢竟誰也猜不到之后會發生什么，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反而有你做的那一切，摧毀了那些陰謀詭計，給了我們機會……”
孟思晨也走過來，抿唇道，“語夕說的沒錯。”
黎纖垂眸，默了很久，掐滅手中的煙。
——
客廳拐角。
黎昊站在那里，無聲無息。
等陽臺上安靜了，才回房間。
拿出手機，打開私密軟件，點進某個聊天框，把剛才聽到的，發了一遍進去。
日天：［我覺得我姐很難過。］
非衣：［她……應該又想起了草草吧。］
日天：［草草到底是誰？］
上次，柳煙也提過。
還說，她姐救韓陶和錢茵，都是因為草草。
可柳煙不告訴他。
非衣那邊沉默了片刻。
［你姐當年被抓時，有個比她大一歲的小姑娘叫草草，對她很照顧。
但草草有病，你姐那時候還沒這么厲害，醫術也很淺，加上身體里藥物又時常發作，吃了很多苦，草草為了保護她，把自己搭了進去，后來你姐瘋了一樣帶著她逃出來，拼命的想救她……
可最后，草草還是死了。］
那會，黎纖也才十歲左右。
就算已經經歷過訓練，心也還是稚嫩。
［那群人在她耳邊魔鬼環繞，說是她害死的草草……］
那次，給她留下了陰影。
［你姐變成今天這么無情冷硬，全是因為草草，她想只要不善良，不跟任何人交朋友，就不會連累害死任何人……
可她一直都心懷愧疚，始終覺得是自己的錯……］
［這些年，雖然你姐從來都沒說過，更沒表現出來，但她真的太苦了……］
非衣多說了幾句：［你爸媽對不起纖爺，你本來也不是纖爺的責任，可年幼的她，依舊沒把你扔下，把你拉扯長大。
她訓練你，是為了你好。］
黎昊抿唇：［我知道了。］
非衣：［這件事，你姐從未想讓你知道，你就裝作不知道就好。］
黎昊：［知道了。］
關了手機，他仰躺在床上，盯著漆黑的天花板，愣愣發呆。
——
——
次日，一大早的，寧心怡就來了榕宮，門鈴摁的急促。
“哎，我跟你說，你……”門一打開，她就開始喋喋不休，但話剛出口，卻發現眼前這張臉有些陌生。
不由一愣，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她默默退出去，看了下樓層和地址，還有對門的門牌。
沒錯啊？
可這……
她看著屋里帶著圍裙那張臉，目光有些詭異。
孟思晨先回神，有些局促，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角，組織著語言：“那個我們昨晚……沒地方去，黎纖帶我們回來……”
我……們？
們？
寧心怡越過她往里頭看，文語夕就在客廳里。
這個她知道。
在訓練營里跟黎纖關系不錯。
寧心怡瞬間明白了，面色古怪的進了屋，在諾大的屋子里找著黎纖。
孟思晨輕輕關上門，小聲說：“黎纖她……還沒起……”
“都幾點了？還沒起？”寧心怡一擰眉，徑直殺到黎纖臥室門前，也不管里頭那位爺有起床氣，砰砰的捶著門。
黎纖被吵醒，披頭散發的來開門，睡衣穿的松垮，整個人縈繞寒涼，看著門外的人，陰森森道：“你最好有急事！”
寧心怡被嚇得一激靈，縮了縮脖子，還是推著她又回了臥室。
把門反鎖上，皺起眉頭：“你帶文語夕回來我也能理解，孟思晨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跟孟思晨可沒什么友情吧？
黎纖重新把自己扔回床上，被子一扯蓋著頭，發悶的嗓音帶著困倦：“隨手救的。”
寧心怡眉心擰的更緊：“所以昨晚清河居的事是真的？”
“嗯。”
“……你砍了王奇炎？”
“廢了只手而已。”
“……”
“你昨晚又去了警局？”
“做筆錄。”
“……”
寧心怡半夜睡的正熟時，被電話吵醒，知道了這件事。
要不是怕黎纖那脾氣，她半夜都能殺過來。
熬了一夜沒睡，終于天亮，還沒出門，就見詞條爬上了熱搜。
她趴在床上，扒拉開黎纖的被子，“那你知道現在發生了什么嗎？”
黎纖翻了個身，不耐煩：“說。”
寧心怡知道自己現在沒被扔出去已經算好了，也不敢再得寸進尺，低聲說：“王奇炎本來名聲就不好，但對他來說這種事屢見不鮮，王氏很容易就能壓下來，五朵奇花那邊熱搜上了幾個，雖然很快就被撤掉了，但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了……”
畢竟這年頭，網上沖浪，八卦吃瓜，一傳十十傳百的。
傳播速度那比蜘蛛結網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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