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戲下來，聞雅都被罵哭了。
但根本沒人心疼她，也沒人敢心疼她。
最后張岳罵都不想罵她了，選了幾個之中最好的鏡頭，算是給她過了。
晚上聞雅又請大家吃飯。
燒烤加零食，陣仗還不小。
她一直在鞠躬，道歉，“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今天讓大家為我操心了，讓張導費心了，我一定好好的努力的學習。”
她紅著眼，眼淚都掉了下來了。
一直說要給大家賠禮道歉。
張岳想罵她都不知道怎么開口。
制片，場記，副導等人，都有些無語。
田瑩湊在黎纖身邊，“怎么搞得好像有人欺負她一樣？”
早上一出晚上一出的。
就算說有人請吃飯，吃的還都是好吃的，貴的，但一直這樣誰受得了？
已經影響拍攝進度。
黎纖身子后仰，翹著二郎腿，嚼著巧克力棒，目光清清冷冷，漫身的肆意不羈，淡淡道，“她會挨罵的。”
田瑩撇嘴，“要我我也罵她。”
張岳等人在那邊盯著，一些工作人員雖然在吃，但吃的都心不在焉，食不下咽的。
聞雅卻根本察覺不出來一樣，一直在那里各種道歉。
她給幾個老前輩那邊端了些素食少辣的。
許斯年那邊也送了。
又端了一盤烤好的串兒過來這邊，咬著唇，遞給黎纖和田瑩，“黎老師，今天讓你們費心，耽誤你們進度了。”
黎纖看她一眼，淡淡道，“要沒你今晚這頓燒烤，我們今晚的戲最起碼可以提前兩個小時收工。”
聞雅臉上神色一僵，淚珠掛在睫毛上，下不來，收不回去，巴掌臉蛋尖下巴楚楚可憐的。
“我只是想給大家賠禮道歉……”
黎纖哂笑，繼續咬著巧克力棒，“我不吃這些。”
田瑩把盤子賽回她手里，“你拿回去吧。”
“可是……”
“給你們嘴饞的，劇組飯菜沒給你們管好是吧？”
就在她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后邊突然傳來一聲乍喝。
是張岳忍不住，發作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戲不拍了是吧？”
“是劇組沒管你們飯嗎？”
“要真覺得不好意思，那就在演技上下點功夫，在這又燒烤，又吃火鍋的，準備吃到什么時候，戲還拍不拍了？”
“那把戲演好不比什么都強？”
“拖了全劇組進度，這是抱歉？”
“活干不好，罵你兩句你還委屈上了？”
“進了這個組都給我好好干，別給我作妖。”
“看看人家黎纖，人家都那么配合，你們好意思嗎？”
“……”
張岳在那，一句又一句，話一句也比一句難聽。
還把黎纖給拉出來，當標兵。
雖然沒有提名字，但誰都知道他在罵聞雅。
都不是指桑罵槐，都差點聞雅身份證號了。
聞雅身子僵在那兒，整張小臉煞白，難看的不行，眼淚都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斷往下砸。
田瑩咕噥，“這個劇組沒有人吃你這一套的。”
張岳現在，估計只想趕快的把電影拍完。
“不想干就給我滾，劇組不缺你一個。”
“你不想演，有的是人想演。”
張悅還在那里罵，根本就沒給她留一點面子。
李詩那事本來就正煩著呢。
找聞雅來當替補補拍，就是因為不想拖進度才這么快定了她，誰知道來第1天就開始作妖。
就算她是自掏腰包，但這時間耽擱的，是整個劇組。
一次也就算了。
這一天兩次，一次幾個小時？
戲還拍不拍了？
其他人都聽明白，張岳這是在罵聞雅，本來就吃的不安，此時也算順利的找到借口，飛快咬了幾口，就扔下筷子玩啊，起身去忙碌了。
很快，燒烤那邊，就沒什么工作人員了。
只剩下幾個被請來的師傅，在那里燒烤。
看著這一幕，師傅停下手上動作，面面相覷。
但他們只是收錢辦事。
就喊聞雅，“聞小姐，我們還要繼續烤嗎？”
那邊，張岳已經黑成了鍋底，就差拿了大喇叭罵了。
那些工作人員，都已經去開始設置場景了。
聞雅手里端著盤燒烤，感覺每一個人望過來的目光都帶刺，如芒在背。
“不烤了。”
她還能怎么說？
這個戲份，選到她來替補，簡直是天降驚喜。
她指望這個角色翻身呢。
但沒想到張導這么不近人情，請大家吃個飯都不行。
“不是不讓你請大家吃飯，是你拖了進度，早上拖半小時，晚上拖一兩個小時……”
她那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許斯年說了一句。
聞雅一張臉頓時漲紅，眼珠子斷了線般的又往下流。
“在這哭可沒用。”許斯年皺了下眉。
田瑩嘀咕，“怎么搞得好像誰欺負了她一樣？”
哭多少次了都。
她要做的好，導演怎么會罵她？
許斯年都挨過多錢罵呢。
這點抗壓能力都沒有，做什么藝人演員啊？
“張導是這樣的，我都挨過他不少罵，”許斯年又道，做和調劑一樣，聲音溫潤，笑著安慰，“好導演對演員都苛刻，張導這樣對你也是看重，就像他說的，把戲演好比什么都強，你要真覺得拖累大家，那就等殺青了，再請大家吃飯。”
他這像是在給文雅解圍。
聞雅感激一笑，又沖著張岳那邊鞠了個躬，“張導對不起，我一定好好磨練演技，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她態度最起碼是真的誠懇卑微。
罵了一頓，張岳心情疏松不少，到底沒把再繼續罵，“趕緊把你那攤子收拾好，準備夜戲。”
聞雅連忙點頭，去那邊跟幾個燒烤師傅說，“對不起，麻煩師傅了，你們可以先走了，錢我會照付的。”
燒烤師傅聽著導演罵她的，但他們又不尷尬，此時走也沒什么，可已經烤出來了好大一堆，這帶回去也沒法帶，都浪費了。
他有些為難，“可這些已經烤出來的……”
“這……”
“麻煩兩位師傅把剩下沒烤完的烤完吧，用保溫錫紙包起來，晚上拍完戲給大家當夜宵。”
就在這時，許斯年又開了口，他是男主，這個話語權還是有的。
師傅松了口氣，答應的爽快，“好。”
聞雅雙目含淚，“謝謝許老師。”
“急功近利適得其反。”許斯年搖頭，“快去補妝吧。”
那些工作人員，瞬間也都眉開眼笑。
聞雅真的很下本，燒烤內容，什么扇貝啊魷魚啊龍蝦啊……
他們剛才想吃，但不敢吃。
現在好了。
對此，張岳也沒再說什么。
看著聞雅那感激流涕的模樣，許斯年那溫文爾雅的模樣，田瑩低低罵了兩句，“人模狗樣，道貌岸然，什么話什么人都給他做了。”
黎纖哂了一聲，什么也沒說，起身去補妝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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