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城樓臺階上。
閻應元的雙眼閃爍寒芒。
他無法掙開林玨的雙手。
但是仍舊把手里的刀鋒一側。
本就割開林玨肩膀肌膚的刀鋒,此刻,直接切下林玨肩膀上的一塊肉來。
林玨呲起牙。
但還是強忍著痛,抓著閻應元的手。
緩緩把自己肩膀上的長刀抬起。
“閻大人,真要置我于死地?”
“江陰如今,城危若累卵。”
“城中尚有無辜百姓!或許我可以救他們。”
閻應元,此刻,依舊緊握長刀!
在狹長的樓道里,和林玨競力。
只是此時,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救下城中百姓?”
“你果然是滿清異族的細作!”
“但是你本就是北方口音……看你外貌,更不似我江陰鄉族。”
“你行動確實冒失!”
“滿清,勸降的手段,也真是越來越拙劣了。”
“之前,還是投降大清的叛軍之將,帶著一群和尚,哭著來勸降,現在竟然直接派來細作。”
“但是閻某人,之前也已經給過你們回答。”
“江陰士民,三百年來食毛踐土,深戴國恩,絕不望風降附……大明朝,有降將軍,無降典史。”
接著,閻應元,似乎意識到,自己,不是林玨的對手。
因為他此刻,已經面色漲紅,脖頸鼓起青筋。
但那個細作,神色如常。
他甚至已經完全把自己的手臂抬起。
甚至,在掰自己的手指頭,要從自己手里奪刀。
閻應元,神色猙獰,聲音嘶啞。
“劉良!!!”
之前在城樓下,披甲提著槍,攔截林玨的那個青年。
此刻,從林玨的身后竄出。
在看清眼前的情況后,先是面色一變。
接著,長槍,直接向著林玨的后心心窩刺來。
林玨眉頭緊皺。
只能一邊抓著閻應元的手腕,一邊躲避開,身后刺來的長槍。
“我不是滿清的細作。”
“我是為了崇禎皇帝而來。”
“我知道,他現在,就在江陰城中。”
閻應元此刻,面色猛然一變。
他的臉色先是慘白,之后發青,最后雙眼,殺機更甚。
“你必須得死!!!”
“劉良,殺!!”
“劉良,殺……”
長槍,再次刺來。
林玨此刻,干脆,把閻應元,抓著,擋在自己身前。
城門樓子的臺階樓道,狹長,寬度極窄。
這也導致,那個叫劉良的士卒,手中長槍,無法完全施展。
但是林玨也知道,時間沒有辦法繼續耽擱。
城門樓上,還有守軍。
再耽擱一會兒。
樓上的守軍下來。
自己會徹底腹背受敵。
但最重要的一點是……
林玨不想和這些江陰的守軍,刀劍相向……
而就在這時。
劉良的身后,一個身影,忽然出現。
那個身影,穿著粗布麻衣,表情驚慌,但是聲音尖細。
“閻大人……”
“閻大人,何在啊!要事……有要事!”
而很快,那個尖細的聲音,猛然高昂。
“林先生!!!”
“是林先生嗎?”
本來正神色掙扎的林玨,此刻,也猛然一愣。
那尖銳的聲音,他竟然有些熟悉。
“王……王大人?”
“是王承恩嗎?”
“皇宮里,尚膳監掌印,穿著黑色蟒服的王晨恩!”
那尖銳的聲音,這一次,帶著哭腔。
“是我呀!”
“先生……陛……還以為您早就死在了京城!”
“誒呦,這……這如今,是在鬧哪一樣啊!”
“莫不是大水淹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
“閻大人……這位是去年,在京城,助陛下逃脫京城的異人哉!”
“陛下說過,等重振了大明朝,要為這位先生,立祠修廟的。”
閻應元面色一變。
而與此同時,林玨喑啞的聲音,也在他的身后傳來。
“早就說了,我不是滿清細作!”
“還不讓你的人,住手。”
閻應元,眉頭緊鎖,呼出一口濁氣。
不在和林玨競力,爭刀。
“劉良,收槍,上城樓,告訴城樓上的將士,這里沒事……守住城垛!”
那個叫劉良的士卒,這才點了點頭。
提著槍,從林玨和閻應元的身邊跑過。
城門樓上,有甲胄的鐵片撞擊和腳步聲傳來。
應該是城門樓上的將士,發現了這里的異響,想要過來查看。
不過此刻,有劉良上去。
城門樓上的士卒,應該是不需再下來了。
林玨也放開了閻應元的手腕。
之后扭頭看著王承恩。
“王大人,來得及時。”
“否則今日,在這江陰城內,我怕是真的有理也講不清了。”
閻應元,在一旁收了長刀,但看著林玨的眼神,仍然帶著提防。
而那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身影,此刻,則直接痛哭出聲,之后撲通一聲,跪在了臺階上。
“先生啊!”
“再救陛下一次吧。”
“再救救大明的江山……”
林玨怔愣了一下,他越過身前的閻應元,把跪在地上的王承恩抓了起來。
之后,瞪大了雙眼。
“崇禎……怎么了?”
“現在是崇禎十八年。”
“你們應該是成功的從京城趕到了金陵。”
“崇禎是大明朝,正統的皇帝。”
“有他坐鎮金陵,就算是江南的混蛋鄉紳士大夫,也應該會愿意為他出一份力!”
“為什么南明還是沒守住!”
“為什么,大明的江山,還是落得這種地步。”
“你們的周皇后,為了讓你們陛下成功逃出京師。”
“一頭撞死在虬柱上啊!頭破血流……在大順軍的包圍里,撞得滿臉鮮血,頭破血流!”
王承恩,此刻被林玨拽著衣領。
隨后,他哭得更加凄慘,幾乎哀嚎出聲。
“陛下……在從京城到江南的路上……染……染了肺疫……”
“再加上一路的舟車勞頓,等抵達金陵時,身子已經垮了。”
“江南地界的王侯諸臣,看出了陛下若風中殘燭,再加上,除陛下外,太子,皇子,都沒能逃出京城!袞袞諸臣,紛紛上書,請陛下,早立可繼承皇位之人……”
“說白了,就是福王朱由崧和潞王朱常淓……”
王承恩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不停嗚咽。
“在金陵,陛下孤立無援啊!孤立無援……”
林玨半低著頭。
肺疫……應該就是肺鼠疫!病死率極高。
崇禎皇帝,可以鎮壓得住,江南鄉紳,各方勢力。
但是一個要死的,時日無多的皇帝,不行……各方勢力,黨羽,要保舉自己選中的下一任皇帝上位,所以又是內斗,又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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