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婢不為妾 > 第143章 遇刺
  劉景淮又是黌夜方回。

  紋絡上前侍候換了衣裳,另有宮女進來奉了茶。

  他神色不豫地用毛巾擦著手,目光漠然看著地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走到他面前,背負著手歪著頭抿唇對他笑。

  他看了我一眼,才收回思緒,把毛巾撂給宮女,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微笑道:“說了讓你早些睡,怎么又等著?”

  說話間,揮了揮手,眾人皆下去了。

  我拉著他的衣袖朝方桌旁走去,輕聲說:“你兩頭來回跑,不就是為著來瞧瞧我嘛,我睡得早了,第二天一早你又要上朝去,咱們連話都說不成了,不等你回來,我能舍得去睡么?”

  他臉上的笑意漸深,眉宇間疏朗愉悅,很是順從地跟我過去,笑道:“你倒是不謙虛,誰說要是為了來瞧你,我是睡慣了我那張床。”

  “當真?”我捏著一塊菱粉糕送到他唇邊,他眼神灼灼看著我,張口吃下,卻沒停下,又往前咬住了我的手指,我臉上一熱,頓時也忘了心里的疑慮,佯怒嗔了他一眼,坐下來也拿了一塊糕要吃。

  他輕笑一聲,就奪了我的糕一口吃了下去,然后說:“你少吃些糕,一會兒就要歇著了,當心積食。”

  “要你管我?我就吃了!”我又拿了一塊糕,飛快地塞進嘴里大嚼起來。

  他笑著雙手捏住我鼓起來的臉腮,輕揉著說:“夫為妻綱,你事事都要聽本夫君的,我還管不了你么?”

  我嘴里嚼著東西,臉又被他的手揉著,嘴里的糕都要跑出來了,于是含糊地連聲道:“管得了!管得了!您還是天子呢,誰還管不了啊?”

  這句話剛一出口,我心里就后悔不迭,明明是想叫他寬心,怎么自己反倒繞到這話題上來了?

  果然,劉景淮臉上頓時沒了笑意,瞧了我一眼,那目光幽深如潭水,我心中一突,味同嚼蠟咽下了口中的糕點。

  他良久不語。

  我低聲道:“景淮……”

  他終于開口,聲音和緩如常:“前朝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吧。”

  雖是詢問,語氣卻是肯定。

  我輕嘆一聲:“前朝什么事,我才不關心,只是怕你犯難,禧太后定是不甘心吧?不然他們孤兒寡母的也沒必要再做什么處置。”

  “孤兒寡母?他們可不是什么純良贏弱之輩,他們是賊心不死。”劉景淮面無表情,低聲冷冷道。

  瑾王大軍破城之際,禧太后領著先皇后、皇孫朝南海子避難。

  路上被叛軍追擊。

  危難中,常將軍的部下將其救下。

  禧太后不得不順勢而為,親口說出皇孫年幼,皇叔景王繼承大統的話。

  然,時勢一定,禧太后一黨自是不甘心,竟私下與徐睿同、曹彥鴻等先皇擁躉聯絡。

  在朝野撥弄是非,動搖百官意志,傳出“帝位應由前朝皇子景元繼任”之言。

  我震驚極了,著急道:“他們這么狂妄膽大?徐大人情知你已經知道當年應宣宗篡位真相,他還不收斂?他就不怕么?還有曹大人,是非曲直,曹君磊定是說得清清楚楚,怎么還如此頑固不化?這老頭兒,也不想想當初是誰要將他們滿門抄斬,又是誰救了他們一家?”

  劉景淮冷咧的眸光有了一絲暖意,唇角微微牽動:“徐睿同自然不會出面,但他以為朕不知他私下里的動作?朝中遍布他的幕僚黨羽,他一聲吩咐,多的是效力的人,也正是如此,他自持多年鉆營,才敢存這樣的心思。至于曹大人,他這人迂腐愚忠,皇兄就是要滅曹家一族,他也覺得那是自己兒子之過,理應如此,如今朕登基,君磊功不可沒,又加官晉爵,更坐實了先前我與君磊謀逆一說,禧太妃和徐睿同他們再稍加蠱惑,其心定變,你是不知,他不敢公然表示,卻處處和朕作對,前幾日,君磊一房還被趕出了曹府,揚言要與君磊斷絕父子關系,簡直是可恨至極!”

  他眉宇間有無限煩躁與愁緒,我很是心疼他。

  但又想到當初應宣宗千辛萬苦謀得皇位,亦是如今日劉景淮防備他們一般防備著劉景淮。

  正如應宣宗被瑾王逼到絕境時所言,都是圣祖的兒子,憑什么旁人可以,自己不能?

  是非對錯,不過是成王敗寇。

  我怔忡片刻,拉著他的手說:“朝中之事,我一個女子不能妄議,但我也深知,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公論,應宣宗多行不義,他繼位時也是多有疑點,兄弟圈禁、流放、自立門戶,你的母妃殉葬,旁人難道就不疑么?這倒罷了,他一手挑起戰禍,這種人,本就死不足惜,你與他不同,你會是圣君,連圣祖成孝皇帝都極垂愛于你,日后你必能睿智臨朝,臣工俱服。”

  他神色已緩了些,朝我笑了笑,柔聲道:“朕自然會是圣君,也必能叫臣工俱服,大晚上,倒讓你費這么多心神,你先早些歇息吧。”

  說著起身朝書房走去。

  次日,劉景淮徹夜未歸。

  我在軟榻上打了個盹兒,醒來發現已是亥時。

  紋絡在一旁輕聲道:“都這個時辰了,姑娘不如先去歇著吧,回頭皇上來了,又說我們不勸著些了。”

  我怔怔坐了會兒,看了看案上繡了一半的緙絲扇套,越發覺得這樣等待的時光漫長寂寥,便說:“好,安置吧。”

  天大亮時,我猛地睜開眼睛,翻身起床,在一旁守著的紋絡忙過來掛起帳簾。

  “皇上昨夜幾日回來的?”我問她。

  紋絡如實道:“皇上昨夜沒來西苑。”

  我在床邊靜靜坐了會兒,對她喊道:“叫孟德貴過來。”

  平常孟德貴就在外面守著,一傳就到,今日卻遲遲不來,待我洗漱畢了,他才急匆匆趕來。

  “回姑娘,出大事了,昨兒夜皇上出宮照例來西苑過夜,半道上遇刺,多虧了吳將軍及時救駕,刺客才沒能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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