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將軍？”我驚叫出聲。
不知為何，我的聲音很輕，仿佛生怕驚醒他一樣。
但實際上，我的內心卻涌起深深的恐懼。
趙興匆忙沖過去，小心翼翼地蹲下身體，試探著吳繁的鼻息。
我的心怦怦直跳，恐懼地注視著趙興。
那一刻似乎無比漫長。
就在我腦海中閃現吳繁已經死去的念頭時，趙興高興地說：“他還有氣息！”
我迅速走上前，一邊走一邊從衣襟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遞給趙興：“快！喂他吃下去。”
這顆藥丸名為九轉回魂丸，是老胡獨門的藥方，對于創傷有神奇的功效，服用后傷口不再出血，行動自如。
我一直認為這種藥效不會那么神奇，但老胡向我解釋時，我想到了趙興。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趙興還活著，想著他中了那一箭，如果他能服用這藥丸，或許就不會死。
所以我在買下濟世堂之后，就制作了這些藥丸，原本是打算讓趙興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沒想到卻先用在了吳繁身上。
趙興又喂吳繁喝了些水，并低聲喚著他：“吳將軍，吳將軍……”
吳繁的嘴唇動了動，我才如釋重負。
我探頭查看他的傷口，竟然真的不再流血，忍不住贊嘆道：“老胡的藥方真是神奇。”
說完抬起頭，發現吳繁正在注視著我。
他可能還沒有完全清醒，眼神柔軟而溫和，就像人們快要入睡時模糊的狀態，甚至他干裂的嘴角也微微上揚。
他的目光讓我有些尷尬，但我表現得一點也不露出來，只是迎著他的眼神問道：“你醒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你的……臉……”
聽到他仍然有力氣說話，我徹底松了口氣，站起身說道：“你已經受傷如此嚴重，不需要再管其他人了。你身上的兩處箭傷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還是得盡快拔出來。幸運的是，程琦將軍領兵就在西邊，肯定有軍醫隨行。”
我又吩咐趙興道：“趙興，你快去找他們，讓他們抬來擔架。”
趙興騎馬飛速離去，我重新戴好帽子，紗簾在風中翻飛著。
我小心地從那些蒙古人的尸體中走出來，去牽住自己的馬，用手梳理著馬鬃。
整理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又返回死人堆前。
掀開紗簾，蹲在吳繁面前。
他歷經風霜和戰斗的樣子，非常憔悴悲慘，甚至他柔軟的眼神中都帶著苦澀。
我想起那邊山坡上死去的那些士兵，不禁脫口而出：“你為什么來這里？你們是來平亂的嗎？”
他微微搖了搖頭，目光穿過我，望向遠處潔白的雪地。
他的眼中閃爍著憂傷的光芒，一絲痛苦瞬間閃過，很快，他又看向我，說：“我來找你。”
一股疑慮猛然涌上心頭，我愣住了，生氣地問道：“誰讓你來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來關外？……”
“噓……”他寒冷地打斷了我，手緊緊握住劍柄，全身警惕。
我困惑地轉過身，茫然地四處觀望。
被冰雪覆蓋的無邊雪原，除了風聲，什么聲音都沒有。
就在我轉身問他發生了什么事時，我看見遠處東方似乎有黑影晃動著，雖然只是模糊的輪廓，但我立刻意識到那是一隊人馬。
大應的士兵都在西邊，這些人從東邊而來，他們是敵是友真的很難判斷。
但我覺得不太可能是北蒙人。
因為大應的軍隊就在附近，只需要翻過前面的山坡，再走幾里路就到了營地。
而且，自從韃靼被大營軍隊打敗后，草原上沒有哪個部族敢和大營軍隊對抗。
所以我只是瞇著眼睛觀察著。
但身后的吳繁突然警告道：“是北蒙鐵騎，你快走！”
“你怎么知道？”我吃驚地問道，心中已經相信了大半。
吳繁長時間在戰場上打拼，他說是北蒙人，那很可能就是了。
所以我僵住片刻，立刻走過去扶住他的手臂：“走！你忍耐一些，我們要走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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