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步劍庭 > 外傳 故劍情深(四)
    紀鳳鳴和子慕皆抱持********之心,欲將其余十二星相一并除去。是以辭了寧悠悠便往吳起墓方向而行。

    因路途遙遠,又需保存真氣體力應對敵人,所以二人便在山腳置購了馬匹,策馬而行。

    紀鳳鳴有心結交,策馬趕路時也免不了與子慕閑談,哪知越談便越是投契。紀鳳鳴作隨是性情寬和,但因天資才能過于出類拔萃,使周遭之人往往自慚形穢,再加上是萬象天宮的大師兄,一言一行在同齡之人眼中皆有大師兄的威嚴,使得一干師弟皆或敬或畏,能與他平等交陪的倒也沒有幾個。

    子慕亦是同樣,過往在門中總有曲高和寡之感,只覺同齡之人無有能與自己匹敵者,如今見識這“道扇”首徒,才知天下能人輩出,暗暗較勁之余,亦生相見恨晚之情。

    快馬加鞭兩日,已到吳起墓所在的朝邑。二人尋了個酒鋪,一方面歇腳,一方面向當地人查探一下十二星相的蹤跡。

    店家上來酒食之時,子慕打了個響指,問道:“店家,敢問一下,近來可有什么形跡可疑之人路經此地。”

    風韻猶存的賣酒娘子從上到下掃了二人一眼,道:“二位爺莫非是官家人?”

    “你看我們這打扮,向官家人嗎?”子慕指著二人道袍打趣道。

    “不是官家人卻打聽這些,若說可疑,二位爺便夠可疑了。”

    紀鳳鳴正色道:“店家,我等確有要事,還請不吝相告。”

    店家道:“這南來北往的人這么多,我也記不太清,不過既然沒印象,應是也沒什么值得注意的可疑人吧。”

    這個答案倒是早已預料,想那十二星相這般奇形怪狀,多半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在人前現身,于是子慕換了個方向旁敲側擊道:“那不知這里有什么名勝古跡,可供人游覽一番?”

    賣酒娘子淺淺一笑,道:“這朝邑縣是兵兇險地,哪來什么名勝古跡,死人骨頭倒有一堆,指不準便是哪朝王公,哪朝將帥的,二位爺也有興趣?”

    子慕眼神一亮,道:“哦?若有名人墳冢也好,我等也可祭拜一番,憑吊先賢,這里可有什么名人之墓?”

    哪知店家娘子面一冷,道:“二位爺看著也是年紀輕輕,一表人才,做些什么營生不好,非得做些損陰德的事!”

    紀鳳鳴愣了愣,道:“店家此言何意?”

    “還裝蒜呢,看你們這道人打扮,在你們那行當里,你們這一派叫什么來著?嗯……搬山道人是吧?哼,名頭倒響亮,還不是些起人墳冢的勾當。”

    一聽搬山道人,紀鳳鳴當即明了,盜墓者分四大流派,搬山道人便是其中之一,隨即解釋道:“店家誤會了,我等非是盜墓,實在是有關乎人命的大事!”

    店家翻翻眼皮道:“得了吧,你們這些搬山道人都是這般,總喜歡說別人的墳墓是壞了風水地氣,自己起了死人墳,救得是活人的命,凈給自己臉上貼金!罷,反正我一婦道人家說話也不頂用,二位爺愛打聽,便去別處打聽吧。”隨后扭身就走,擺出一副老娘不伺候了的樣子,留下二人面面相覷。

    店家走沒幾步,又頓足道:“唉,也是我心軟,見不得你們年輕輕就送了性命,再叮囑你們一句,往前山路鬧大蟲,你們干壞事時可注意著點,莫被大蟲叼去下了肚。”

    二人聞言一凜,紀鳳鳴拱手問道:“還請店家詳說!”

    店家又瞥瞥紀鳳鳴道:“這孩子禮數倒是不少,看著也像大戶人家的子弟,怎就……罷,我便與你們說一說,也打消你們的心思。也就這幾日,村中便有三個砍柴之人去后山砍柴一去不回,后來其中一個的尸體在河邊發現,找獵戶一看,尸身上明顯是老虎的爪痕,才知鬧了大蟲,至于剩下兩人,兩尸首都找不到,怕是已被囫圇吞下了肚。之后又聽說有兩個路過的外鄉人也是在后山失了蹤影,咱們看著沒法,便湊了錢,把十里八鄉叫得出名號的獵戶都請來了,一并上山搜索大蟲,也不知結果如何,你們啊,聽我聲勸,就莫上山了。”

    話音未落,突圍村口有喧鬧之聲傳來,兩個鄉民架著一個血淋淋的人往村內,那人穿著虎皮帶著弓箭,倒是獵戶打扮,只是此時不知死活。

    “快,快去叫李大夫過來,要死人嘍。”村民一邊抬人一邊喊道。

    “李大夫!李大夫?人呢?”眾人雖急,卻一時找不到人。

    紀鳳鳴見狀上前,“在下亦粗通歧黃之術,讓我一觀。”

    待到前頭,便見那人腹部被一道猙獰爪痕洞穿,半個腹腔血肉模糊,腸子都散落一地,慘不忍睹。紀鳳鳴一探脈息,卻是搖了搖頭道:“晚了,他已沒了生氣……”

    此語一出,眾人皆是嘆息聲,便聞一聲嚎啕大哭,“我的兒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當即坐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嚎著,“你說你逞什么能喔!為娘不讓你去,你偏要去,結果自己送了性命,讓為娘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嘍!”

    “五嬸,您老節哀啊,柱子是為鄉親才犧牲的,咱按先前說的,以后您老就有我們村里養老。”

    “二郎,我家二郎呢,二郎跟柱子一起上山的,怎就不見他回來。”

    “我家侄兒也去了,現在怎么樣了?”

    群情激動中,紀鳳鳴面色鐵青的緩緩起身,沉沉吐了口氣,才恢復過往神色,手一揚,幾枚銅錢遠遠飛到賣酒店家案臺上,淡淡道:“子慕兄,咱們走吧。”

    子慕嘆了聲,亦起身而去,走了幾步又如想起來一般,信手一虛抓,剩下的半壇酒飛入他手中,見此情景,店家一愣神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隨后如夢初醒的問道:“喂,你們兩個是要去哪 要去哪?”

    子慕將剩下半壇酒一口氣灌下,抹嘴道:“店家這酒勁頭倒是足,三分酒意催七分豪膽,自是趁著酒勁,打虎去了!”隨后手一拋,酒壇劃出一道拋物線,穩穩的落在桌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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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是他們做得嗎?”子慕加快腳步,追上前頭的紀鳳鳴。

    “爪痕確實是老虎的爪痕,但創口下深上淺,是自下而上的上捅造成的,老虎可做不出這等動作,除非是那曾披著人皮的畜生所為。”

    “十二星相?你們這次過線了……”子慕捏了捏劍柄,緊隨紀鳳鳴腳步,二人循著血跡,一路前行,最后來到一血汪之邊。

    血汪之旁足跡雜亂,草木狼藉,應是最初獵戶隊遇襲的場所,此時風一吹,輕微的說話聲隨風而來。

    “虎君,通了,我打通了,確實是連著墳冢!”一尖細雀躍聲傳來

    “莫這般大聲嚷嚷!”雖這般說,但這聲卻如虎吼,比方才那聲還大上一些。

    二人對望一眼,施展輕身功夫輕飄飄的接近,屏息凝神,隱藏行跡。卻見幾道人不人,獸不獸的身影站在一個小小孔洞之前,不消說,自是十二星相的其余幾人。

    而一個身材高大,氣魄雄渾的壯漢正問一個獐頭鼠目的矮子,“鼠老哥,內中是吳起墓嗎?”

    那獐頭鼠目的矮子道:“是的沒錯,里面碑文寫著呢,不過我擔心內中機關不敢深探,咱們是不是還得等老馬他們將藏著機關布置圖的令鑰拿來再進去?”

    壯漢眉頭一皺,在頭頂擰出了一道“王”字皺紋,道:“以老馬的腳程,應早在三天前就回來了才對,至今不歸,莫不是動作太大被正道之人盯上了?”

    “哼!許是被那條淫蛇拖去玩樂,樂不思蜀了呢!”一個身材窈窕,面容姣好,卻生著一對兔耳,一雙紅睛的少婦冷嗤道。

    壯漢搖頭道:“老蛇雖好色些,卻非是不知輕重,估計是生了變數。咱們這邊也一樣,料理了幾個看到咱們形貌的柴夫,再把尸體丟出,偽裝成一副鬧虎災的樣子,本以為能將山下那幫凡夫俗子嚇得不敢上山,免壞了咱們的事,可那幫蠢貨竟這么快就組了一隊獵戶上山,真是麻煩!”

    一個毛臉猴腮,看著鐵棍的猴男躁動的抓著脖子道:“麻煩什么?我早說了,虎哥你要找東西,便該把山下那礙事的人都殺干凈,一了百了,還有什么麻煩!”說著鐵棒輪轉,似是饑渴難耐。

    “你這猴子,跟你說再多也沒用,你以為這還是帝凌天在世時,可供你隨意作亂?如今帝凌天死了,咱們六道人人喊打,那幫自詡正道的雜碎巴不得你惹出些事來,他們再殺了你除害,好能跟神仙似得受人供奉!”壯漢氣罵道。

    “那你說該怎么辦?”猴子氣惱道。

    “龍君,你看呢?”壯漢朝著另一個盤坐樹下閉目養神的錦衣男子,錦衣男子隆鼻深目,輪廓分明,頗為英挺俊朗道。

    “這壯漢和這錦衣男子便是龍虎雙君了吧,比之其他人的怪形怪狀,他們二人倒是還有人模樣!”子慕心中暗忖道。他也知曉,這是獸元訣修到一定程度,才能有的獸形內斂之相,只此觀之,便知曉龍虎雙君修為比其他十二星相又高出不少。

    眾人皆看向龍君,卻在此時,龍君雙目突得一睜,精芒爆閃道:“有人!”

    子慕和紀鳳鳴只道被發現了,皆是暗贊龍君修為,正欲有所動作。卻見虎君神色同時一凝,探出大手朝側旁虛抓,霎時腥風乍起,自生一股吸力,一道人影從側旁山林飛入他掌中。

    “哎呦喂,好大的山風!”卻見虎君手中多出一個身形瘦小的書生。

    子慕和紀鳳鳴這才知龍君發現的并不是他們,再度穩住身形,再看那書生,書生相貌也算文秀,只面色蠟黃,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被壯碩的虎君提在手里就跟拎小雞似得、

    “竟差點被風吹倒……這位兄臺,多謝攙扶,可以把我放下來了。”書生理了理衣冠對虎君道。

    “嘿,竟是個沒用的呆書生!”猴子呲嘴道。

    “這位兄臺說未免有辱斯文,我輩讀書人,學圣賢之說,思萬民福祉,宣天子教化,怎么能說沒……媽呀,妖怪!”書生話說一半,突然看清猴子的臉,再看著其他奇形怪狀的十二星相,當即一聲慘叫。

    但叫歸叫,書生叫完一聲,就驚呼甫定似得喘著氣,穩定這呼吸。既不暈倒,也不喊鬧,更不嚇得屎尿氣流。

    “呦呵呵,這書生看著文弱,倒也有幾分膽氣,別人見了我們,丈八高的漢子都得嚇得腿軟,他倒鎮靜的緊~”兔女掩唇笑道。

    書生被提在虎君手上,卻依然拱手朝兔女行了個禮,“這位夫人,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鬼神之說,先賢因未親睹鬼神,所以敬而遠之,而如今眼見為實,小生能睹先賢未睹之景,也算幸甚,早聽說萬物有靈,今日小生才得以證實,所謂朝聞道,夕可死……”

    “羅里吧嗦。”聽聞他滿口之乎者也,虎君不耐,隨手把他扔在地上,不再理他道:“龍君,我方才問你意見,你還未答呢?”

    龍君道:“你說得有理,等不到他們三人帶著令鑰回來,那便不等了吧,令鑰本是做開門之用,但如今鼠老兄已挖出一條通往墓室的通道,令鑰作用就不大了,至于內中機關,雖缺了機關圖,但這幾日抓了不少礙事的柴夫、獵戶、過路旅人,留著他們性命不就為了留作此用嗎,便讓他們替我們試驗機關,開出道路吧!”隨后一指書生,道:“對了,這傻書生也可以帶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