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步劍庭 > 外傳 故劍情深 (二十二)
    ps:爆更未遂,今天都沒抽出時間碼字……明天再來吧,感覺這幾章感情戲多了些,但又怕鋪墊不到位,導致人物情感變化突兀,所以挺糾結。

    雖處黑牢之內,不見天日,但與心儀之人相伴,慕紫軒、寧悠悠二人皆是甘之若飴,因卸下心中包袱,本就多嘴的寧悠悠比往日更話嘮十倍,將自己的出身,經歷,乃至受過的委屈,經歷過的趣事都事無巨細的說出,似乎是想以這種方式,彌補先前對慕紫軒欺瞞的虧欠。

    慕紫軒初時與她尚能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談,但相談半日,一者談的口干舌燥,二者自己每日的生活便是在顧劍聲的約束下練劍,單調重復,泛善可陳。到后來便成了寧悠悠講個不停,而慕紫軒隔著欄桿寵溺愛憐的撫著她的頭,靜靜的聽她講話。

    興高采烈的講了一陣,寧悠悠才發覺慕紫軒好久沒插嘴了,吐了吐舌頭道:“軒哥哥,是不是覺得我說著沒完,好話嘮啊?”

    慕紫軒打趣道:“還好啦,我是心理早有準備,畢竟你是能一人扮兩角,自己跟自己講話的奇才!”

    寧悠悠掐了他腰肉一下以示抗議,道:“其實我也沒那么話嘮啦,以前也就跟我小表妹聊過這么多,我小表妹不在了后,我就一直沒個說話的人,把話全憋在肚子里了。”

    “不在了?怎么死的?”

    寧悠悠惱道:“你才死了呢,我表妹今年才十歲,又乖又聽后,超可愛的,跟她說什么她都似懂非懂,嘴巴又緊,所以我有什么心事都愛跟她說。比如上一次把策伯伯的算簽豎起來放在他坐墊下面,讓策伯伯三天沒下來床的事,我就是與她分享的。”

    “別拿你表妹當樹洞用啊!會帶壞小孩子的!”慕紫軒止不住想喊,卻強忍住沖動,問道:“那你表妹現在在哪?”

    寧悠悠聲音一沉,黯然道:“舅舅自……那件事后也受了傷,比我阿娘還早過世,表妹也被帶回娘家覆水莊,學習‘御水術’等著……等著,報仇了。”

    雖二人都不欲再提,但繞來繞去,還是沒能繞過這個話題,沉默良久,寧悠悠握緊慕紫軒的手,堅定道:“軒哥哥,我要做這天下最自由的女人,吃想吃的東西,做想做的事,愛想愛的人,什么門派糾葛,過往情仇,光想想就覺得好煩,說我冷漠無情也好,忘恩負義也罷,反正,本姑娘才不要被這些跟我無關的事束縛住!你也不要再管它們了,好不好?”

    慕紫軒扣住她的手,笑道:“這當然,光是你,已夠我琢磨一生了,哪還有心思分在那些閑事上!”

    “啐,說你呆,有時說話又比誰都好聽。”寧悠悠啐了一聲,低下了頭,雖在黑暗之中,慕紫軒仿佛依然能看到她頰染紅云的嬌羞模樣,心頭又覺心頭酥癢,欲再與她溫存一番,卻聞‘咣當’一聲,大門打開,陽光射入黑暗牢室,而背光走來的人影風姿雋永,蕭疏軒舉,腰懸一劍,披身的陽光使他渾身好像透著淡淡光華,來人正是顧劍聲。

    顧劍聲入內,便見慕紫軒面紅耳赤,衣衫不整,寧悠悠鬢亂釵橫,春潮未褪,皆是一般情熱模樣,當即心頭不快,冷哼一聲,對慕紫軒道:“你,出來!”

    慕紫軒被師傅抓個正著,難免心怯,縮縮脖子道:“弟子被罰禁閉,不敢出來。”

    “是不舍得出吧!”顧劍聲眉頭一挑,便生一道劍氣,切豆腐一般切開鎖住牢門的鐵鏈,催促道:“還不趕快!”

    慕紫軒捏了捏寧悠悠手心,示意她放心,便隨顧劍聲出門,邊走邊道:“師尊,你這是劫獄啊……”

    顧劍聲橫了他一眼道:“我已與掌門說過此事,掌門同意放你出來。”

    “那你還直接把鎖切斷,又不是沒鑰匙……”慕紫軒低聲說著,話說一半,見顧劍聲面色越來越陰沉,雖是可能再一道劍氣迎面而來,便咽口唾沫把剩下的話吞下。

    “明日我與清岳師兄將有一場劍決,在旁觀視,對你當是大有裨益,你不該缺席。所以將你緊閉三日的責罰改為鞭刑三十,過了明天,你就去領罰吧。”

    “那還真是多謝師尊……”慕紫軒心頭無語,苦著臉又道:“那師尊,反正要挨打,不如我把悠悠……把寧姑娘的罪責一并擔下,多打我幾鞭,便將她也放出吧。”

    顧劍聲冷看他一眼,道:“自罪自償,凌霄劍宗門規豈是兒戲,況且私闖經閣要地,不論哪一派門都是大忌,若折成鞭刑,你承受不起!”

    慕紫軒聽他說的嚴重,道:“不至于吧,她什么也沒盜出啊,再說《太易玄經》本就不是我們門派的……”

    “胡鬧!”顧劍聲斥道:“你知不知曉她差點闖出多大的禍,那書內中極可能暗藏了殺嬰取運的法子,豈可流傳于世,念她年幼無知,不知利害,已是給足了她寬容,但該有的處罰不能少。”

    “你們打算怎么處置她?”

    “若依照江湖規矩,私闖別派禁地者,重則斬殺當場,輕則廢盡修為,皆無可怨尤,凌霄劍宗無心苛責她,但囚禁個三五年也是應該!”

    “三五年,依她性子,關上三五天她都要瘋了!師尊,你可否能再向掌門求求情。”慕紫軒懇切道。

    其實顧劍聲也早這么做了,依他角度,一者不屑與這小丫頭計較,二者巴不得這丫頭離慕紫軒越遠越好,所以主張的處罰是將她驅逐,不許踏入凌霄劍宗方圓十里之內。但這般可有可無的處罰方案,自是不能讓其他長老信服,所以全然無功。此時自是冷著臉不語。

    慕紫軒見他表情,心涼大半,頓足不前道:“師尊,她怕黑,我去與她送盞燈去,再道聲別……”

    顧劍聲冷眼掃視,但見慕紫軒目光執拗,絲毫不退讓,終是擺擺手道:“去吧,我在前頭等你,莫耽擱太久!”

    待慕紫軒身影在視野內消失,顧劍聲神色舒緩,卻也止不住長長一嘆,縱使腰間的‘不堪提’是天下有數的名鋒,可這情絲牽纏,要他如何斬斷。

    慕紫軒再入牢室中,手中點著一盞加滿油的油燈,縮在角落的寧悠悠見著光亮,忙湊上前來,速度之快,連慕紫軒也不由贊道:“見著光亮就撲來,你是屬飛蛾的?”

    “去!”寧悠悠白了他一眼,接過燈道:“跟你師傅說些什么了?”

    “兩個消息 個消息,一好一壞,你先聽哪個?”

    “壞的吧.”

    “依照門規,這次的事大概要關你個三五年。”

    寧悠悠撅了撅嘴,“三五年?還不如殺了我呢,那好消息是什么?”

    “我打算跟你私奔。”慕紫軒淡然道。

    寧悠悠小心翼翼護著燈的手猛地一顫,滾燙油燈濺在手上也渾然不覺,“你,你說什么?”

    慕紫軒輕描淡寫道:“別大驚小怪,不是早跟你說好了么,咱們這般情仇糾葛的,不私奔一下都太可惜了。”

    “胡……胡說什么!”寧悠悠面上發紅,聽不出是羞還是喜,將油燈放在地上,“你是劍冠之徒,前途無量,跟我一起可是自毀前程,你……你當真舍得……”

    慕紫軒抓抓頭發掩飾內心糾結,“要說舍得,還真說不出口,畢竟師門培育多年,還有師傅他……師傅雖然嚴苛些,不過我知道他待我極好,但出了這事,師門肯定容不下你,容不下你,也就容不下我,所以便是不舍,也得先出去躲個三五年。”

    寧悠悠心頭暖洋洋的,不坦率的撇過頭道:“哼,只要你舍得,我……隨你……不過,會不會太危險?”

    慕紫軒道:“明日便是接任大典,正是天賜良機,我師傅和清岳師伯將有一場劍決,到時門派防備必然松懈,我便趁那時來救你出去,不過先說好,若遇人攔阻,你便自行離開,千萬不要管我!”

    寧悠悠急忙抗議道:“丟下你,那怎么行,我反對?”

    “我再怎么惹事,都還有師傅頂著呢,你不一樣,若你再被抓,怕就沒再救你的機會了!”

    寧悠悠頭搖成波浪鼓:“不管,反對就是反對,要不然咱們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

    “就咱們兩個人舉什么手?”慕紫軒跟不上她的思維

    “我反對。”寧悠悠換成幽凝的嗓音,舉起左手。

    “我也反對。”寧悠悠換回原音舉起右手。“喏,我和幽凝兩個都反對,少數服從多數,你得聽我們的!”

    “你能不能認真些啊,裝什么離魂癥患者!”慕紫軒忍不住想拿拳頭擰她發渦,長呼口氣才壓住這種沖動,“不然這樣,你不是愛依卦行事么,扔幾枚銅錢看看卦象,怎么做自然知曉。”

    “這辦法倒不錯!”寧悠悠一口應下,心中暗想以她對易理的了解,擲出卦象后怎么解釋,全都隨她一張嘴,兩片唇,可銅錢一落地,她便面色一變。

    “上乾下艮,此乃‘遁’卦,看來都不用你來解卦了!”慕紫軒笑道。

    天下有山,山高天退,山逼近天,天步步后退。陰長陽消,小人得勢,君子退隱,明哲保身,伺機拯救天下,此即為遁卦卦解,從卦名上就給出了答案,全然不給寧悠悠曲解的空間,寧悠悠撒氣一般把地上銅錢踢散。“不算不算,這次算得不準。”

    慕紫軒哄道:“好了,別耍小脾氣了,這次便還依著你的卦象行動吧,談得夠久了,我也該走了……”

    寧悠悠一臉悻悻的抱膝坐下,看著燈光不搭理他。

    慕紫軒揉了揉她腦袋,道:“好了,別耍小性了,燈油熬干之前,我定然帶你逃出這鬼地方。”說罷,起身而去。

    “軒哥哥!”寧悠悠忍不住叫住他,咬唇關切道:“你……小心啊!”

    “會的!”慕紫軒點點頭,關上牢門。

    牢中又只剩豆苗大燈光,寧悠悠卻抱膝歪頭,一臉幸福的看著搖曳燈火,時不時發出‘噗嗤’笑聲,也不知她在歡喜什么。

    雖只一盞油燈,卻足以驅散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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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之后,便是劍決之日,顧劍聲如往日一般早起,步入堂前,卻已聞到一股撲鼻香味,卻見慕紫軒端著一個瓷盅從外入內。口中道:“師傅,來得正是時候,快坐下。”

    “你這是作甚?”

    慕紫軒炫耀般得打開蓋子,騰騰水汽混著獨特的香氣,“今日是您與清岳師伯劍訣之日,我特意托廚房為你煲了參湯,小火燉了整整一夜,正可給您補補元氣,您快來嘗嘗。”參湯熬出了汁,濃如蜜色,點綴著鮮艷的紅棗裝在白瓷碗中,色香味俱全。

    “有這時間和心思,不如放在劍道上。”顧劍聲面上不屑一顧,卻仍是坐下,任慕紫軒小碗給他乘上一碗參湯。

    若是往日,慕紫軒聽到此話定是心頭不快,但今日卻截然不同,

    慕紫軒偷偷打量眼前之人,腰依然挺,眼神依然銳利,但兩鬢已染上霜色,眼角也已有皺紋,再怎么絕世的劍手,也敵不過時光的摧折,顧劍聲,他終究是老了。想到今日就要不辭而別,使師尊多年傾注在自己身上的心血付諸東流,慕紫軒不由心生愧欠,嘆道:“師尊劍道通神,我再怎么花時間心思,也終難及您萬一,或許繼承您劍道之人,注定不是我……”

    顧劍聲吹了吹勺中的湯道:“平日驕狂自大,浮躁不定,怎今日又開始妄自菲薄了,我與你清岳師伯的劍決難得,以你的資質,今日若能靜心觀戰,對你定能大有裨益。”

    慕紫軒低頭道:“師尊過獎了,就怕今日,徒兒仍會令師尊失望……”

    “你果然還是靜不下心,就因為皇世星天那個女子么?”

    |“師尊,悠悠本性非惡,先前盜書也只是想完成母親遺愿……”

    顧劍聲不愿徒弟知曉太多皇世星天之時,打斷道:“夠了,她的本性如何,我無心過問,過了今日,我會再與清岳師兄商量,力求能對她寬大處置。”

    “師傅,你肯幫忙?”慕紫軒面露喜色,但顧劍聲下一句,又讓他面上喜色凝固。

    “但作為代價,今后你不許再與她接觸,否則——”顧劍聲將飲完的空碗置于桌上,發出“啪”得渾實悶響。

    “下次再見,或許我會克制不住,殺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