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的時候，顧思哲給他們帶過臨床基礎課，算是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朱翠芬自然認識他。
而且她還隱約猜測過顧思哲喜歡牧朵。
那會顧思哲的目光所望之處皆是牧朵，那纏繞的眼神，作為過來人，朱翠芬哪里看不明白。
只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啊！
朵朵那會什么都不懂，后來就愛上了那個給她教什么是愛情的師父。
左教官行動派這一點，讓她們一宿舍的女生都很佩服。
趁牧朵懵懵懂懂中，就先入為主，占據她的心。
快、狠、準啊！
事實證明，心動不如行動。
后來顧思哲畢業了，再沒找過牧朵。
牧朵也結婚了。
今天再次遇到，想必兩人都驚訝。
剛才顧思哲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唯獨向牧朵打招呼，但是所有的情緒卻很好的隱藏起來了，讓人摸不著他的想法。
難道他就記得牧朵一個，其他人都不記得？
朱翠芬可聽到同排的一個女生低聲驚呼了，喊著顧師兄，那應該是認識的吧。
“那就打個招呼吧！”牧朵微微一笑，話音一落就收起笑容，回頭沖顧思哲微微傾身，“顧醫生，我倆先去領衣服，有時間再聊。”
朱翠芬被她這快速的反應搞得有些懵，不等明白過來就趕忙跟著牧朵回頭，“顧醫生！”
“嗯，好，有時間聊。”顧思哲僵硬了一下，很快就扯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來。
一出門，朱翠芬就拉著牧朵低低道：“你以后干啥的時候先給我吱個聲，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牧朵捂著嘴咯咯咯的笑，“這不你提議的嗎？我覺得可行，要是不快點打招呼都跟不上隊伍了。”
牧朵也想過要不要打招呼？
為了避嫌不打招呼很不禮貌。
何況他們之間也沒有過出格的事，就連純友誼的程度都沒達到，也就是純粹的校友關系，也達不到避嫌一說。
再說人家也結婚了，各自都有家庭，她想那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牧朵打招呼完全就是敷衍，她的眼睛在顧思哲的臉上沒停留一秒。
所以顧思哲什么神情，她根本沒看見，也不在乎。
就純粹的社交而已。
……
一行實習生跟著小賈去后院的庫房領衣服。
白大褂同樣分碼數，牧朵選了中碼，夏天寬松些舒服。
朱翠芬的胸小，略顯單薄，便選了小碼，她穿上看著合身，不過要是里邊在加件衣服也不會緊。
拿到衣服后，大家都很激動，第一次穿屬于醫生的職業裝，穿上身，那就是正兒八經的醫生。
都迫不及待的打開包裝想穿上試試。
小賈見一群實習生開心的就像得到禮物的孩子，一時想到了自己當初，當初他不也是這樣？
“你們的運氣真好，工作服是今年新換的，我那會來都是穿前輩們不穿的舊工作服。”
“別說，這穿上還真的和我們臨床課穿的感覺不一樣。”朱翠芬激動的拉著自己的衣服，前看看后看看。
不光是她，大家都這樣。
牧朵也很激動，“當然不一樣了，咱們學校的頂多就是校服，這才是醫生專用的白大褂，身份的象征，在學校是學生，在這就是醫生。”
小賈就站在他們的不遠處，接牧朵的話說道。
“是這樣沒錯，不過穿上這件衣服，你就要承受患者和患者家屬希冀的眼神，別愧對他們的信任。”
“你們要知道醫生可不僅僅是一份工作，要是你以完成任務混點薪資過舒服的日子的心態，那我勸你趁現在還不晚，改行去吧。”
“學醫出來，不是沒有改行的，咱們醫院就有連實習期都沒有扛過去的。”
小賈和當初帶他的師兄一樣，給大家了一個提醒，“我做個提醒，你們做什么都認真些，上心點兒，時刻準備一個本子和筆，隨時做記錄。”
“帶你們的老師可沒時間給你們講課。”
直到后來，牧朵成為一個真正的醫生后，想起小賈的這番話，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么的無知又無畏。
他們這群人也沒有人把小賈的話放在心上，更沒認真想過這身衣服對患者和患者家屬意味著什么。
就因為身上的白大褂，患者家屬把患者的命交過來的那種信任又意味著什么？
沒做醫生前，會覺得這是一份神圣而又讓人敬佩的工作，那份榮譽，那份滿足會讓內心逐漸膨脹，甚至會覺得自己自此就高人一等。
當面對逐漸流逝的生命而束手無策時，那一刻，你就會覺得，自己追求的神圣是多么的可笑。
一個救不了命，解不了患者痛的醫生，一無是處就像一個廢物。
甚至會懷疑自己學藝不精，結果害人不淺。
所有的醫生都要面對死神，和他搶命，也都無助過，都迷茫過。
這或許就是醫生歷來都要實習的原因之一吧，找個老師，一邊教，一邊引導你走上正確的醫生道路。
也讓慢慢沉淀，直到獨當一面。
若實習生是璞玉，那老師就是一把鋒利磨刀，把實習生打磨大發光發亮，直到可以很好的發揮自己的價值，照耀別人。
“小賈醫生，我這衣服太大了，我要的小號，怎么給我了一個中號，這衣服太肥了。”
就在小賈準備招呼大家回去的時候，那個短裙女生不滿的吼著。
小賈收起笑臉，又恢復嚴肅的模樣，他道：“衣服只能領這一次，以后你想過來換大一點的衣服是不允許的，要是你執意要換，那需要掏錢。”
“說到這，我也提醒大家一下，各自的衣服保管好，一人兩套，方便用來換洗，要是人為損壞，不會補發的，只能自己掏錢買。”
“我這衣服也是新換的，前邊那件一年多沒換，所以不想把錢花在這的，就保護好自己的工作服，每天都要保持干凈整潔。”
短裙女生把衣服三下五除二的脫下，嘀咕道：“我穿衣服從來都是小號，何時換過。”
見此，小賈讓她自己去換。
不一會，短裙女生穿上自己執意要的小碼，還沒扣扣子，就感覺那包容的空間有些緊張。
小賈對著其他人道：“把扣子扣好的去前邊標準鏡跟前，把自己的頭發搞一下，去病房的，要是不會弄頭發，上部門找護士幫忙和學習。”
牧朵和朱翠芬的著裝沒問題，牧朵有一根耷拉在前的碎發還被朱翠芬別在了耳后，不給《實習生行為規范手冊》任何挑毛病的機會。
“都抓緊點，太磨嘰了，你們軍訓都是怎么訓的，就這速度，遇到急救的病人，還能有命嗎？”
同來的還有一個年輕醫生叫春生，他站在小賈身旁，望著這群實習生，嫌棄的搖頭。
“小賈哥，你說我去年來這的時候也不是這些個慫樣啊，真讓人嫌棄，這批學生指定不如我們好帶。”
小賈瞥了他一眼，嗤了一聲，“現在的他們就是去年的你。”
“我可比他們好的多了。”
小賈也不反駁，就淡淡的笑著。
“哎，她穿那樣能行嗎？”春生用眼神示意小賈看短裙女生。
牧朵和朱翠芬離他們不遠站著，所以對他們的對話都聽得很清楚。
也隨著一起看去。
短裙女生正左右看著自己穿好的白大褂。
朱翠芬都驚了，低低道：“原來一樣的衣服還能傳出不一樣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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