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從寒門開始權傾天下 > 第二十五章 陽謀陰謀
  這是無解的陽謀。

  徐昀巧舌如簧,將胡主簿和胡家犯下的普通刑案,拉高到了影響社會穩定的層次。

  換了平時,其實也沒什么卵用,哪個縣不死人的?

  可如果崔璟真的是為皇帝來探路,那性質便不一樣了。

  皇家無小事,風吹草動,不能半點疏忽。

  所以,只要把胡主簿和胡家推到崔朝奉的對立面,也等同于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面。

  他幾個腦袋,夠朝廷砍?

  鄧芝反問道:“如果賭錯了呢?”

  徐昀笑了笑,道:“如果賭錯了,無非是崔朝奉袖手旁觀,局面也不會變得更糟,對不對?”

  結果毫無疑問,鄧芝被徐昀說服了。

  整垮胡主簿,奪回屬于縣令的權力,還不至于讓他痛下決心。

  真正打動他的,是徐昀大膽離奇,荒誕不經,卻越想越覺得合理的推衍!

  “二郎,你在此稍候,我去拜見朝奉。只要他點頭,我們今晚就可以聯絡巡檢司,準備抓人!”

  “是!”

  清風正店。

  幾乎在徐昀前往縣衙的同時,楊簡抱著病軀和胡景陽碰面。

  兩人雖是同窗,可平時交惡,屬于對視就吃不下去飯的程度。

  現在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徐昀,勉為其難的坐下來,房間里的氣氛相當的尷尬。

  “胡兄,以前多有得罪,全是小弟的錯。今天喝了這杯酒,咱們既往不咎!”

  楊簡率先低頭,給足胡景陽面子。

  胡景陽端起酒抿了小口,黑著臉道:“有話直說,不必繞圈子,我沒那么閑。”

  “胡兄爽快!”

  楊簡忍著心里的膩歪,道:“那我就直說了,徐昀那狗才得罪了胡兄,咱們聯手教訓教訓他,胡兄意下如何?”

  “呵,用不著!”

  胡景陽傲然道:“徐昀算什么東西?教訓他,我出手就行了,不勞煩楊兄。”

  楊簡笑道:“胡兄所謂的教訓,是不是故技重施,讓徐記布莊進不了貨,然后倒閉?”

  胡景陽臉色一沉,道:“我警告你,不要亂說話。什么叫故技重施?他自家從別處進不來貨,干我何事?”

  “胡兄,大家知根知底,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楊簡見胡景陽油鹽不進,頓時惱了,道:“當年的王記織行和周記織行可都是在平陽經營多年的老字號,他們做買賣的時候,你胡家祖上還在苦哈哈的種地呢。”

  胡景陽怒道:“楊簡,你敢辱我?”

  楊簡自顧自的說下去,道:“自兩年前胡主簿調任平陽,胡家開始涉足織造業。沒過多久,周記的生絲庫突發大火,燒毀隔壁十七間房舍,全部家產拿來賠錢,周家父子三人流放兩千里,妻女淪落為妓,后不知所蹤。”

  胡景陽臉色陰沉,道:“縣里早已查明,是天干物燥,生絲自燃,跟胡家無關。你想栽贓?”

  “周記倒霉,是因為自燃。那王記呢?”

  “王記東家歸途落水,連尸骨都沒找到,這口黑鍋扣不到胡家頭上。”

  “偏生這么巧,胡家剛入行,兩大織行就此衰敗,胡家吞并后一躍成為平陽縣的行主……胡兄,我不是傻子,所以咱們開誠布公的聊聊,別搞那些虛頭巴腦,浪費時間。”

  胡景陽默然良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不管怎樣,我還是那句話,用不著你。只要徐昀進不來貨,徐記必定倒閉。”

  “讓徐記倒閉就夠了嗎?”

  “不夠嗎?”

  "胡兄別忘了,徐昀有朝奉郎的親筆題名,只要去溫州把清歡樓開起來,日進斗金,稀松平常。沒了徐記布莊,對他的影響微不足道。”

  胡景陽譏嘲道:“你跟徐昀比詩詞比術算一敗涂地,把吃進肚子里的房宅店肆全還了回去,連州學名額都搞丟了,急怒攻心吐了血,好意思說我?”

  楊簡放在桌子下的拳頭捏緊又松開,寬慰自己不要跟蠢驢計較。

  胡景陽就這個德性,縣學誰人不知,嘴巴從來放不出好屁。

  當務之急,對付徐昀要緊,該忍則忍,萬萬不能內訌!

  “胡兄,我今天來,是跟你合作,不是對敵。徐昀攀上崔朝奉的高枝,他的詞才你也看到了,州學入讀一年后,肯定能順利通過公試,考入太學,等同有了官身。到時候小人得勢,回過頭來,豈有你我立足之地?”

  這倒是實在話,胡景陽對自家的水平心知肚明,入了州學就算到頭,考入太學絕無可能。

  大焱朝取消科舉,實行學選取士。

  州學生類似于以前的舉人,享受特權,可免丁役,免納身丁錢米,可交錢贖免徒刑以下公罪和杖刑以下私罪。

  對胡景陽而言,有了這層身份,足夠庇護胡家經商發財,別說還有胡主簿在官場兜底,平陽縣沒有什么事擺不平。

  然而,楊簡的話也很有道理。

  萬一徐昀青云直上,官民有別,捏死他和胡家,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輕松。

  “楊兄,你有何高見?”

  終于拿捏住這頭蠢驢,楊簡心情暗爽,笑道:“高見不敢當,說出來供胡兄參詳。據說當初周家有一幅畫,是前朝宮廷名家褚興良的真跡,平時就掛在生絲庫的最高處,喻示織造業乃國之根本,告誡后人且不可因富忘貧,崇尚節儉之意……”

  “你說的是那幅《孝純貴妃親桑圖》?”

  “對!坊間傳言,生絲庫失火后,《親桑圖》隨著大火燒毀。”

  楊簡盯著胡景陽,道:“可如果這幅傳言中被燒毀的畫突然出現在徐宅某個隱蔽的地方,被縣尉司抓個現行,坐實縱火燒毀生絲庫的罪名,依大焱律,徐昀必死!”

  好毒計!

  胡景陽臉色變幻不定,接連喝了幾杯酒,起身關緊門窗,回來重新坐下,道:“你想的太簡單了!第一,怎么把畫偷偷放進徐宅?隨便找地挖坑掩埋,顯得太假。可庫房重地,防范森嚴,又很難進入。第二,退一萬步,就算能把畫放進庫房,可一旦徐昀矢口否認,還是缺乏鐵證。加上他有朝奉和縣令撐腰,縣尉司也不好屈打成招,拿他沒法子的……”

  “有法子!”

  楊簡似乎智珠在握,道:“徐宅管家朱安是我的人,他能隨意出入庫房,找個機會把畫藏進去就是。然后讓朱安當堂作證,證實徐昀乃縱火案主謀,目的就是為了把這幅《親桑圖》據為己有。周家的畫為物證,自家的管家為人證,還有動機也說的通,讀書人豈有不愛名畫的?這般鐵證如山,由不得他抵賴,朝奉和縣令也不會幫這樣窮兇極惡的罪人說話。”

  胡景陽詫然的看著楊簡,好一會才笑了起來,道:“楊兄,你可夠壞的啊……”

  “彼此彼此!”

  “好,就這么辦!《親桑圖》確實在我手里,立刻命人取來。”

  “胡兄好氣魄!等整死徐昀以后,你我繼續合作,平陽就是楊胡兩家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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