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養出的金絲雀,倒是也真的有趣。
大多時候乖巧柔順,可到了事上,這姑娘卻是天大的膽子,什么時候都敢上。
之前是,現在也是。
她的利爪,隱在她柔弱的外表之下。
張揚,舞動。
如同沉在湖底的水草,大多時候隨波逐流,可一旦有人刺入它們的內部,那柔軟的水草便會變成要命的利器,把所有膽敢前來冒犯的敵人,全部拖死在水中。
窒息,瘋狂,不顧一切。
你不讓我活,那就一起死。
“江檢真是敬業愛民,大過年的,都能趕來現場,比救護車都早。”江初寒掃過去一眼,踩著腳下的垃圾,把穿著睡衣的小孕婦護在身后,擋了江凜冬看過去的視線。
男人都是野獸,骨子里都有獨占欲。
江初寒這個人,看似對女人從來不上心,可這點點滴滴的細節,真是做的極其到位。
“江先生客氣,職責所在,責無旁貸。”江凜冬往后退了一步,讓開腳下一片比較平整的地方。
天氣陰沉沉的,還不到中午,這雪又像是要下起來的樣子,這年過得真帶勁。
瑞雪兆豐年啊!
后面的警車也到了,消防車也很快到達。
整個工地現場,一片人聲嘈雜。
所有人都遠離著火現場,消防車開過去,強大的水流凌空澆下,很快將火勢撲滅。
勇敢的消防員徒手從火場里面扒出了一具燒黑的尸體。
尸體四肢都燒得蜷縮,勉強只能看出是一個人。
有人捂了鼻子,低聲說道:“多大仇多大怨啊,至于把命搭上?”
江凜冬往過掃了一眼,視線掠過這人,記住了。
再轉身回來的時候,跟江初寒說道:“哥,你先帶蘇小姐回去吧!需要的話,我去找你。”
兄弟兩人,也曾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可在大是大非上,兩人站隊都很堅定,江凜冬從不徇私,江初寒也知道,抬手拍拍他的肩:“天冷,她身子單薄,我這就帶她回去。余燃那邊,送去了醫院,她看到了兇手的樣子,你注意點。”
背后的人如果想要動手,肯定也想滅口。
只是看值不值了。
江凜冬:“放心,我知道。”
大年初四的又一場雪,便在這個時候又落了下來,片片飛舞,如銅錢大小,很快就飄飄揚揚的將整個地面,都鋪了薄薄的一層。
踩上去很滑,不小心就要摔倒。
蘇零月有點發熱。
她離開江城四個月,身懷三胎,又吃不好睡不好,身體越來越虛,今天又被嚇這一場,她眼前有些暈乎乎的,總是感覺又看到一場接一場的大火。
死去的眾人,燒焦的尸體。
彼此在她眼前交錯,她低頭,實在沒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有幾滴胃液濺到他的淺色薄長褲上,很快便濕了一塊。
江初寒一點都不在意,像是沒看到一樣,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她的身上:“先上車。”
為了避免車胎被扎壞,石汀把車子開到了外面的公路上,蘇零月不肯讓他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不愿意當猴子給人圍觀。
江初寒便扶著她,全程慢慢往外走。
腳下都是垃圾,一不小心又踩了個釘子,柔軟的拖鞋被扎穿,她吃疼。原本就崴了腳,這會兒又扎的是同一只腳,她下意識踮了腳尖,江初寒繃著臉,冷氣冒出來,二話不說把她抱起,踩著雪往外走。
她抱住了他的脖子,把驚呼聲壓在嗓子里。
腳上的拖鞋飛出一只,落進了垃圾堆,另一只也跟著顫顫的掛著,似乎下一秒也要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