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對弈江山 > 第五百九十八章 曼陀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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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褚儀說罷,又想了一陣,這才理出頭緒,清了清嗓子道:“褚儀走投無路,便想著再到京都碰碰運氣,前些日子我方剛到京都,興許是老天憐我,巧合中得遇尊夫人......”

  “巧合?呵呵......怕是有人故意制造這個巧合吧......”蕭箋舒目不轉睛地看著溫褚儀道。

  “公子多疑了,褚儀就算想早些碰到尊夫人,但也無法得知她的行蹤啊......”溫褚儀忙叩首道。

  蕭箋舒哼了一聲道:“說下去......”

  “是是是!......”溫褚儀趕緊點頭連聲稱是,又道:“尊夫人心中思念公子,想要來舊漳尋公子,便邀我同行......”

  蕭箋舒聞言,忽地轉頭朝獨孤裊裊問道:“裊裊,他說的可是實情?當真不是他攛掇你來尋我的么?”

  獨孤裊裊聞言,朱唇一撅,有些委屈道:“裊裊思念夫君,一刻也不想再與夫君分別,夫君這還有什么好相疑的?”

  那溫褚儀也趕緊道:“公子啊......的確是尊夫人相邀啊,原本褚儀就是死也不敢前來的......公子說過再不愿見我......可是尊夫人對公子一片深情,我也就顧不得許多,慨然應允了!”

  蕭箋舒這才不疑有它,遂道:“既然來了,如何進得那沈倩德臨時囚牢的?”

  溫褚儀忙道:“原本尊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即刻便去見公子......可是公子一直陪在丞相身邊商議軍情大事......我等不好露面啊......此時,我與令夫人便遇到了來到此處的公子師尊王元阿......”

  蕭箋舒有些驚訝道:“原來你也見到了我師尊......我師尊為何突然來舊漳城中......”

  溫褚儀搖搖頭道:“這我便不清楚了......王前輩也不愿多說,但從他話中,褚儀推測,他當是在尋找什么東西......具體到底如何,褚儀也不敢妄加揣測。”

  “我師尊何時來的舊漳?”蕭箋舒又問道。

  “具體何時褚儀不敢確定,但應該比我和尊夫人來的早些......沈乾被擒也是尊師告知我們的......”溫褚儀道。

  “哦,怪不得你們竟然知道沈乾的事情......”蕭箋舒覺得溫褚儀如此的說法還是合理的。

  “于是褚儀和尊夫人、尊師便聚在一處商議,我想著這許久以來未曾再見公子,便想送公子一份大禮......此事便著落在沈乾的身上了......”溫褚儀請功似地道。

  “原來是你的提議......我原以為是我師尊......也是,我師尊何等身份,如何能親自出手做這見不得人的事情......”蕭箋舒輕蔑地瞥了一眼溫褚儀道。

  溫褚儀也不在意,叩首又道:“我便將計劃同尊夫人和尊師和盤托出,只是苦于雖知沈乾在軍營中,卻不知他被押在何處......”

  他說著看了一眼獨孤裊裊,恭維道:“尊夫人果真智計,言說此事有她,讓我和尊師少待,她去去就來......待尊夫人回返后,果真于我們說了沈乾被關押之地......至于尊夫人是如何知道沈乾被關押何處的......褚儀就不清楚了......”

  蕭箋舒眼珠轉動,思忖了片刻,忽地朝獨孤裊裊一笑,柔和道:“裊裊啊......你是如何得知沈乾被關在何處的啊?”

  獨孤裊裊魅惑一笑,似撒嬌道:“夫君不知道裊裊會推演大衍之術么?”

  “哈哈哈......”蕭箋舒笑了起來,遂佯嗔道:“裊裊竟也會戲弄為夫了,快說說,你去找了元讓叔父還是元謙叔父,亦或是許驚虎啊?”

  獨孤裊裊這才抿嘴一笑道:“什么事都瞞不過夫君,是驚虎將軍告訴裊裊的,但他只是告訴裊裊沈乾被押何處,卻言明周圍有許多把守的守衛,他不能把通行令給我,亦不能幫我調開守衛......”

  蕭箋舒點點頭道:“驚虎將軍此舉無可指摘,他雖然心向于我,但歸根結底還是父親的中領軍,因為我的緣故,父親已然對他頗有微詞,若是他出面,事情只能辦砸了......”

  溫褚儀又道:“于是,尊師便說,那些守衛交給他,讓我只管大膽行事......”

  “果真是師尊出手了......”蕭箋舒似嘆息道。

  “尊師好手段,將那些守衛引開之后,褚儀便再無阻礙地進入了關押沈乾之地。”溫褚儀忙道。

  “你進去之后如何做的?那沈乾如何能乖乖聽你的話,答應與我比試對賭,你又如何給他下的毒,他就甘心就范不成?”蕭箋舒又問道。

  溫褚儀不敢半點炫耀,趕緊道:“幸不辱命......我很順利地見到了沈乾,先是同他講了一些道理......又告訴他公子乃是丞相實際的嫡長公子,嫡長公子之間的對決,本就公平,更以若他沈乾取勝,公子定然一力擔保放沈乾離開相誘......”

  “呵呵......那沈乾是三歲小兒么?豈能輕易便信你,答應此事?”蕭箋舒冷笑一聲道。

  “他最初自然是不答應的......但褚儀亮明身份,更欺騙他,言說褚儀乃是公子麾下最倚重的謀主,只要他答應,褚儀必定盡全力促成此事......”

  溫褚儀說到后面聲音越發的小了,待他說完,只把頭一低,一眼也不敢看向蕭箋舒。

  蕭箋舒冷笑道:“溫褚儀!一張紙只畫了你一個鼻子,好大一張臉!我最倚重的謀主?你倒也真敢自封!”

  溫褚儀趕緊叩首道:“公子恕罪!那種情形下,褚儀只能那樣說......否則沈乾如何肯點頭啊......”

  蕭箋舒臉色依舊陰沉,話音卻稍有些平和道:“就算如此,那沈乾也不會輕易上鉤罷......”

  溫褚儀忙道:“公子好心思,那沈乾聽后,已然猶豫不決,但褚儀有一物,待褚儀將此物拿出,他便深信不疑,滿口應承了......”

  蕭箋舒一挑眉毛道:“何物?”

  溫褚儀趕忙在懷中摸索了一陣,但見他手中托著一物,朝蕭箋舒近前又跪爬了幾步,雙手畢恭畢敬地將此物托到蕭箋舒近前。

  蕭箋舒瞥了一眼,卻見溫褚儀手心中正托著一枚碧玉扳指,雖然那碧玉扳指看起來精致,但材質也不過一般而已。

  “這碧玉扳指有何特殊之處,能讓沈乾聽你擺布?”蕭箋舒將那碧玉扳指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審視著溫褚儀道。

  溫褚儀解釋道:“此物非褚儀之物,而是......祖達授之物......”

  “祖達授的東西?......”蕭箋舒眉頭一皺,沉聲道:“溫褚儀,你為何會有祖達授的東西,還不從實招來!”

  溫褚儀長嘆一聲,眼中頓現幾絲滄桑之意道:“不敢欺瞞公子......褚儀少時求學,曾與祖達授同為一師之徒......我與他當初交好,后來學成,臨別之時,祖達授以此物相贈......公子請看,這扳指內側,鐫著達授二字......”

  蕭箋舒拿著扳指,湊近蠟燈,果見那扳指內側刻著達授二字。

  蕭箋舒點點頭,忽地眼中一道寒光直逼溫褚儀。

  “溫褚儀......那祖達授可是沈濟舟重要的謀臣,你不過是我的幕僚,如今更是窮困潦倒......你就未曾動心,去找祖達授,在渤海沈濟舟處謀個一官半職?”

  蕭箋舒這話出口,溫褚儀已然嚇得渾身顫抖,趴伏在地不停叩首道:“公子!......祖達授世居渤海,更是渤海大族.....褚儀乃是中原人士,那沈濟舟頗重門第,褚儀這種身份,如何能在渤海立足?再有,褚儀早知那沈濟舟乃是庸主,早晚必被丞相所滅,到時身死名除......褚儀便是閉門老死家中,亦不會保他!”

  說著溫褚儀叩首又道:“公子,褚儀一片心皆為公子......公子萬勿見疑!萬勿見疑啊!”

  蕭箋舒面色一寒,斥道:“溫褚儀,收起你的花言巧語,我且問你......為何你與我初見之時,你不將這段實情相告,甚至此后你也只字不提,直到此時才相告啊?你還說你沒有貳心?”

  溫褚儀心中一顫,他的確存有私心。他雖然相信蕭元徹個人的本事,但是沈濟舟在絕對軍力、財力和地盤上遠超蕭元徹,這也是天下公認的。

  所以溫褚儀私心若蕭元徹真的不敵,他憑著祖達授的關系,也可改換門庭,投向渤海。

  所以他隱瞞了自己與祖達授的關系,更是只字未向蕭箋舒提及。

  如今沈濟舟大勢已去,他又為了重回蕭箋舒的身邊,這才孤注一擲,否則這個秘密他定然到死也不會說的。

  見蕭箋舒問起,他心中雖然慌張,但表面上卻鎮定,更顯得無辜,叩首道:“公子......原本褚儀覺得此事不過舊事......那祖達授更被沈濟舟所囚,所以此事說與不說都無關緊要了......可是此次事情重大,褚儀為了公子才不惜一切代價......”

  蕭箋舒擺擺手道:“罷了......此事暫且不說,你繼續說下去!”

  “喏!”

  “那沈乾見了祖達授之物,加上他本就與祖達授親近,這才相信了我會真心幫他......于是便答應了明日向丞相要求與公子比武......當然,他并不知道公子的師尊是王元阿,他以為自己必然穩操勝券,這也是他能答應褚儀的重要一點......”

  蕭箋舒聞言,低頭思忖了片刻,遂道:“還行,溫褚儀,這也算你苦心孤詣,為我籌劃......”

  溫褚儀剛松了一口氣,蕭箋舒卻忽地一皺眉頭沉聲道:“你說了這許多......那毒你是何時下的,他又能心甘情愿中毒?還有你用的什么毒?”

  溫褚儀趕緊道:“下毒并不一定非要那被毒之人服用......更不必在當面......褚儀只是在未見到沈乾時,走向離著他最近的軍帳囚牢最外側的一盞油燈中,撒了些東西罷了......”

  溫褚儀頓了頓又道:“那東西高溫之下便會揮發,彌漫開去,只要沈乾在那里待得久了,自然神不知鬼不覺地中毒......而我根據毒性,掌握他毒發的時辰罷了......”

  蕭箋舒面色陰晴不定,緩緩頷首道:“原來如此......快講,你用的何毒......”

  “很尋常的......沒什么稀奇......曼陀花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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