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回到書府。
聽到了李幽蓮殺豬般的嚎叫。
也看到了漫天的水墨之劍，劍鋒碰撞，叮當作響，冷冽的劍意如暴雨傾盆而下，仿佛要將人貫穿。
雖然明知道這是姚姚老師畫出的，可能根本殺不死人，但方木依舊覺得震撼萬分，并且敬佩。
慘叫聲不絕如縷。
但方木卻沒有著急去營救。
但因為他知道。
許老師和姚姚老師肯定不會真正傷害李幽蓮。
只見漫天水墨之劍墜落。
如劍海，如天傾。
方木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一旁觀看這驚人的場景。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間。
劍劫漸漸停歇。
只留下云間凌亂的劍痕。
方木這才悠然的走入大堂。
只見李幽蓮渾身虛脫般扶著墻走了出來，臉色慘白，仿佛精神受到巨大的刺激，雙目失神，一副痛苦的模樣。
身后法相閃爍星辰光輝，一直不曾停歇，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劍鳴之音鏗鏘，卻有幾分哀嚎意味。
“沒事吧？”方木驚訝問道。
李幽蓮回過神來，瞳孔逐漸聚焦，看到方木那一瞬間，忍不住聲音顫抖起來：“疼，疼死我了。”
他的聲音顫抖的厲害，透著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方木心驚：“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萬劍穿心之劫......萬劍...穿心。”李幽蓮身體發軟，不受控制的墜落下去，眼眶都泛起了紅絲，淚水不住醞釀了出來。
“不至于吧，痛你可以喊出來，沒必要哭啊。”
“身體上的疼痛我能扛得住，但是心里的疼痛......不行。”李幽蓮指著自己左胸心臟位置，委屈且幽怨。
方木眉頭一皺：“你心里怎么了？”
“我受了如此大辱，實驗居然還失敗了，我沒有任何變化，相當于白挨了一頓打。那兩位老師還說我不適合他們的課題，要換人。”李幽蓮揪著自己胸口，吐著濁氣，哀痛且悲傷。
“......”
“你說說，這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
“根本是他們實驗有問題，不是我的問題。”
“.......”
“我好恨啊，說什么是劍神大人所經受的磨礪，能夠對我未來產生極大的裨益，這樣子誆騙我。”
“好了好了，你歇著去吧，別吵了。”方木毫不留情的將李幽蓮一推，推回他自己的房間去，不再聽這些自怨自艾的胡話。
說罷，方木則好奇的走向大唐。
此時許觀與姚姚正在記錄數據以及討論結果。
許觀低頭不斷修改自己的理論：“果然雙生法相不是那么容易凝聚的。”
“老師，是不是我們的理論還有很大的錯誤？”姚姚問道。
“不一定，我感覺已經很接近了。不過李幽蓮的精神力先天根基似乎還是不太夠。”
“但他已經是最佳人選了，難道要選岳軍嗎？”
“確實，這倒是一個問題。如果有先天法相者就最好了，這樣的人第一法相絕對契合，所以對第二法相凝聚的影響最低，也最有可能開辟出第二個神識天府。”
“唔，這個條件就很苛刻。”
許觀嘆氣：“我甚至有些懷疑或許塵亦鶴那個老家伙說的是對的，也許這本就不可能實現。”
“但這一步步理論推導過來，我們都找到了具體案例支撐。”姚姚對許觀充滿信心：“最后一步，肯定也不會錯。”
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子如此自信的模樣。
許觀心中也生出幾分豪氣，他笑道：“沒錯，我怎么會錯呢。研究理論四十多年了，還從來沒人能拿出具體例子反駁我創立的那一條條理論。我以前不會錯，現在更不會錯！！以后，也不會錯。”
姚姚欣喜。
這樣自信的老師。
才是她所愿意一輩子追隨的老師。
“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個人。”許觀突然道。
姚姚問道：“誰呀？”
“一個外院的小家伙，前段時間接觸過，不過最近腦子太亂，記不得他叫什么了。我得去一趟外院。”
說罷，許觀匆匆起身，然后走出了書府。
顯得很急。
這是方木第一次見許觀離開書府。
二人擦肩而過。
方木好奇問道：“許老師這是干什么去？”
“找個實驗對象。”姚姚解釋道：“我們剛剛做的一項實驗失敗了。”
“我聽李幽蓮說了，不過具體是什么不太清楚。”
姚姚毫不介意將這些東西與方木分享：“還是雙生法相的事情，理論上來說，每個聚相師其實都可以凝聚第二法相，只是其中所涉及到的天地道理實在太多，道阻且長，無法真正去證實。”
“我看許老師對這個理論很在乎的樣子？”
“沒錯，這是足以改變整個世界的理論，說不定其中就藏著徹底消滅妖魔的契機，而且.......”
姚姚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知道的，老師是個凡人。”
“嗯，是的。”
“老師先天神魂損傷，所以即便理論知識再如何豐富，自己也凝聚不了法相。理論上，任何人都可以成為聚相師。但很多人先天有缺，后天根本無法彌補，從而難以踏上修行之路。”
“老師就是如此。”
“如果法相雙生的理論可以被證實，說不定，能幫助所有先天有缺的人，凝聚出法相......”
方木心中一震。
原來這理論中包含著如此偉大的志愿。
以凡人之力，改變整個世界。
何等波瀾壯闊的力量。
方木也曾經受過很多的白眼，他知道無法凝聚法相，對很多人而言，是一種莫大的缺憾，甚至會被認定為殘廢。
若是許觀老師能夠成功，這份功績，足以封圣！
美名流傳千古絕不夸張。
“許老師令人欽佩。”方木忍不住說道。
姚姚點頭：“是呀。所以老師才會這么著急，不肯收徒，不肯授課，一心做研究，還好塵院長理解老師，并且愿意提供支持。”
方木點頭。
他其實還猜到了一點。
制約普通人最大的一點是壽元。
哪怕有丹藥調理身體，普通人也很難長命百歲，但聚相師的壽命就悠長很多，那位劍神大人都已經活了四百多年了。
許觀老師看起來正值壯年，精神飽滿，實則已經過了知命之年。
等到七老八十了，哪怕身體康健，但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嗎？思維邏輯能依舊嗎？
那個年紀，能夠保證記憶不衰退，認知清晰，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想要做出創新與完善理論，談何容易。
所以許觀很急。
他怕再遲。
就真的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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