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榮昌正好從另一個走道走出詩廊。

    看到謝二公子撿起那塊他誤以為是顧家長女的海棠手帕時,文榮昌快速退回暗處,默默的盯著顧姜羽姐妹二人。

    就見顧姜蓉往回走,來到謝錦玉面前,伸手拿過謝錦玉拾到的手帕,福了一個身道:“多謝公子,幸好公子及時撿到歸還于我,若落到旁人之手……”

    文榮昌看不到顧姜蓉的表情,但可以聽得出來,顧姜蓉語氣中的不屑。

    想到入宮前,他拿著那塊海棠手帕想跟顧家長女搭訕,結果……

    “女子的貼身手帕,是要妥貼收好。”

    謝錦玉的聲音在文榮昌耳邊蕩開。

    文榮昌眼眸一沉,目光如夜間湖里的水冰涼刺骨。

    顧姜蓉又道了一聲謝,就與顧家長女顧姜羽去畫廊的方向。

    文榮昌盯著顧家雙姝的背影,心中一陣躁意。

    西平王府就是他最后一張王牌了。

    西平王不肯幫他入仕,他只好另尋出路。

    他的視線牢牢的鎖定在顧姜羽的身上,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心中煩躁漸漸撫平,而他并沒有離開此處。

    “妹妹,后宅之事,暫時交給祖母打理,但祖母年歲已高,我年紀也不小了,想這兩日去陳家提親。”謝詞聲音低沉地說。

    謝錦云先是怔了一下,眼中漸漸覆上淚光。

    幾位哥哥的婚事,因她而被耽誤了。

    她未到及笄便嫁為人婦,還是個孩子的年紀便要操持夫家。

    幾位哥哥怕她在侯府受委屈。

    長兄謝詞外出南疆為她爭來一身軍功。

    二哥謝錦玉一心放在仕途,亦無心兒女之事。

    三哥哥謝禮,為了保她衣食無憂,放棄太多,棄官從商。

    三位哥哥都是人中龍鳳,獨獨對議親之事,一直不上心。

    如今她已脫離侯府苦海,幾位哥哥是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打算了。

    謝錦云聽到謝詞主動和她談婚娶之事,內心很是高興。

    “大哥早該成家立業了,祖母眼巴巴就盼著見到幾位哥哥能早日娶妻,如今家中沒有主事的人,若大哥給妹妹娶了嫂嫂,謝家內外也能恢復往日章程,不至于讓幾位哥哥和父親奔波完外面的事務,還要回府操心后宅之事,不知父親和祖母選誰做保媒人?”

    謝錦云太開心,一股腦說了許多貼心的話。

    謝詞笑了笑,說:“想請武定侯的老太太、老侯爺,妹妹覺得如何?”

    “武定侯府的吳老太太跟咱們的祖母是深交,也是有功的勛爵之家,這些年,雖在外沒什么實權,但如今的武定侯卻有救駕之功,如此安排甚好。”謝錦云回頭,看了看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謝錦玉,又笑道:“等大哥成親了,也該輪二哥哥了。”

    謝錦玉目光一直凝視謝錦云后方左手旁的位置,顯然沒有聽到謝錦云的問話。

    謝詞見身旁的人沒有回應,回頭看了眼謝錦玉,用手肘推了一下謝錦玉的胳膊,道:“二弟,妹妹在跟你說話。”

    謝錦玉回過神來,伸手指了指謝錦云后面。

    謝詞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月光下,一道人形影子斜斜的投灑在地面,不見人卻見影,那人躲在了另一個他們看不見的角度,只是影子出賣了他。

    謝錦云看到兩位哥哥眼神古怪,回頭一看,頓時皺眉。

    謝詞把謝錦云拉到身側,然后輕手輕腳走向轉彎處,頓時就看到文榮昌站在角落。

    文榮昌怔了怔。

    謝錦云和謝二公子也走前。

    當謝錦云看到文榮昌躲在暗處時,眼神暗了下來:“文公子,本宮現在該稱呼你一聲文謀士,文先生了吧。”

    文榮昌嘴角僵了僵,從角落走出來,對謝錦云行禮:“草民文榮昌見過太子妃,太子妃萬福。”

    “起來吧。”謝錦云道:“不知文先生為何會在這?”

    文榮昌偷聽被抓包,自也沒有苦苦維持形象,他知道他現在在謝錦云眼里,不過是一只螻蟻。

    但是沒有關系,他雖是螻蟻,卻可以膈應謝錦云:“草民正要去詩會,聽聞詩會上驚現八歲神童,寫得一手好字,作得一手好詩詞,在場不少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都對此贊不絕口,太子妃向來惜才愛惜,不如一同去鑒賞好詩好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