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薄南馨尾音咬住這個字。
臉上，忽地露出不正常顛狂的笑，問：
“你說說，我做了什么孽？”
沈襄漠視掉臉上冷風劃過刀割一般的痛，嘴角扯起的笑，染上不可言說的冷意：
“薄南馨，你做過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些冤魂會在深夜來找你。”
薄南馨正要回擊，身邊的黑影走過去，附在她耳邊說了什么，又退開，薄南馨臉上的笑，邪惡如妖，她眼睛里迸射出絕烈寒光：
“沈襄，我哥來了。”
呵呵，她輕笑兩聲。
沈襄下垂的視線，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看到疾駛而來的卡宴，車輪翻滾，車子熄火，一只黑色皮鞋踏出來，接著，是薄南辭冷魅陰沉的臉，大衣衣角被風翻卷，他朝上望了眼，對上沈襄眼眸的那一瞬，幾乎肝膽俱裂，大長腿邁開，沒幾步，他就跑了上來。
就在薄南辭上來的瞬間，薄南馨身邊的暗影抓住了她雙手，兇狠地將她抵在墻角，雪白的臉，被堅硬的墻劃傷，落下一片紅印。
薄南馨淚霧霧的眼，在看到薄南辭時，她抖著聲音，可憐兮兮喊了聲“哥，救我。”
親眼目睹了薄南馨如妖魔般的變臉，沈襄嘴角勾起的笑，冷得滲人骨頭，她朝下望了眼，背脊忽然就泛涼了，她不敢動，怕一動，就會摔下去，粉身碎骨。
她不想與薄南辭說話，可是，她不得不說，所以，她朝著薄南辭喊：
“薄南辭，不要相信她，她是騙你的。”
沈襄剛喊完，她旁邊的黑影就踢了她一腳，厲聲警告：
“再說一句話，我立刻割斷繩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反剪到后的雙手，手腕處似有冰涼的東西抵上來，帶著微微的刺痛。
薄南辭看了看沈襄，又望了望薄南馨，眉頭越鎖越深。
薄南馨身邊的暗影笑，朝薄南辭看了過來：
“薄總，一個是你妹妹，一個是你心愛的女人，你說，你要怎么選？而今天，我們只給你一次機會，選一個帶走。”
暗影冷嗖嗖的話，如利箭直穿薄南辭胸口。
薄南辭臉色難看的要死，他眼睛里洶涌的光如發怒的獸，然而，此刻，再強烈的怒意，在暗影眼里，他也不過是只紙老虎。
“如果我不選呢。”
薄南辭十指握拳，根根指尖凜冽雪白。
“那就不用選了，讓她們都去死。”
黑影說著，卡住薄南馨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抵在了搖搖欲墜的白欄上，薄南馨瘦弱的身板，隨著白欄的飄墜而搖晃，薄南辭看著，心立刻提到嗓子尖。
他的臉，冷沉的嚇人，腦門黑線越來越密集。
“薄南辭，假的，這一切都是你妹妹做的，她綁架了我，引誘你來，薄南辭，請相信我。”
在生死緊要關頭，沈襄知道自己必須示弱，生命只有一次，失不再來，這樣昂貴代價的游戲，她不打算陪薄南馨玩。
沈襄心里清楚，薄南辭一旦選擇薄南馨，她會被身邊這兩個道上的人割斷繩子，墜樓身亡。
她還沒活夠，她還想看看穆穆長成了什么樣子，她還想把薄南馨繩之以法，還自己清白，她還想尋找當年沈司莫與母親李南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沈司莫那樣恨母親。
她還有好多的事要做，她不能死。
“你說謊，沈襄，明明這一切主使者是你，你就是見不得我哥對我好，你這個歹毒的女人，五年前，你殺死了婉月姐，怕留下蘇蘭成禍害，你處理了她，我找到了你謀殺她們的證據，你就想到用這個方法滅我的口，你太卑鄙了，沈襄。“
見薄南馨顛倒是非黑白，且說得頭頭是道，沈襄就知道，原來，薄南馨早有預謀，或許，在她回來的那一天，薄南馨就一直想著辦法等著她。
薄南馨這女人，不止歹毒，心思更是縝密。
“少跟老子廢話。”
黑影往薄南馨小腿肚狠狠揣了兩腳。
疼得薄南馨眼淚都出來了。
她哭起來，梨花帶雨，傷心欲絕，她聲音悲戚地說：
“哥，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比不得你心愛的人，為你而死，我甘心情愿，哥。”
說著，薄南馨身體往上一蹭，后腦勺撞上了白欄，白欄劇烈搖晃，隨著飄起來的是薄南馨纖瘦的身體，嚇得薄南辭喉頭緊崩，心臟砰砰地跳。
薄南辭心煩意亂。
見他正要往沈襄那邊而去，薄南馨哭嚷得更大聲。
聲音漸漸地變小，越來越弱，直到完全消失。
哭聲突然止，薄南辭感覺不對勁，他不由得往薄南馨那邊看過去，然后，他就看到薄南馨的臉蒼白的嚇人，張開的嘴唇，透著青紫，像是因缺氧而呼吸不過來。
薄南辭腦子轟轟的響。
見薄南辭向薄南馨沖了過去，沈襄穩底絕望，她仰起的臉，發絲亂飛，慢慢地，綻出驚人破碎的美，無邊的黑暗向她瘋狂襲來。
沈襄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心，都浸泡在冰窖里。
心口，如撕裂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鹽撒到傷口處，疼得她整個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痛，太痛了。
薄南辭，終究還是選擇了薄南馨。
哈哈。
絕望的淚，從眼角汩汩而來，沈襄嘗到了五年前入獄時的痛，噬骨焚心。
像是感應到沈襄的絕望，薄南辭頓住步伐，回頭，看向沈襄的目光，凄厲著帶著難言的隱忍與痛苦，他破碎不堪的聲音，從干澀喉嚨里擠出：
“沈襄，南馨她有孝喘，我救了她，再來救你。”
薄南辭說完，不再看沈襄一眼，三步兩步走過去，從黑影手里接過薄南馨，從她衣袋里找出一瓶藥，直往薄南馨嘴里噴。
有了藥物的幫助，薄南馨臉上，因憋氣泛出的紅潤，正在慢慢褪卻。
薄南馨恍過神來，眼睛里迷散的光，漸漸回聚，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臉，薄南馨哇的一聲哭出來。
她顫抖的手，抱住薄南辭：
“哥，謝謝你選擇了我。”
薄南馨的臉埋在薄南辭懷里，薄南辭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而沈襄卻看得一清二楚，薄南馨的臉，帶著得意洋洋的張狂，好像在說：
瞧吧，沈襄，他選擇的是我，而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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