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暫時還沒有找到。”
助手艱難地說著，看到柳志豪越來越黑的臉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群飯桶！那么多人找一個都找不回來。”柳志豪胸膛劇烈起伏著，“養著你們這群廢物干什么？通通給我走人算了！”
助手連忙道，“董事長你息怒，我會督促他們繼續找的，員工大會開始了，您快過去吧。”
柳志豪起身，“要是再找不到人，就讓他們通通滾蛋，一群廢物東西！”
來到會議室門口，柳志豪沒急著進去，而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穿著的黑色三件套。
手工定制的西裝，全部價格不菲，布料熨燙的筆直，一個褶都沒有。
衣服穿著的細節可以彰顯一個人的精氣神，但此時穿在柳志豪身上卻恰恰相反。
他衣服有多精致，現在就襯得他人有多頹喪，特別是上了年紀以后，一熬夜上火皺紋就更加深刻。
他就以這樣一副熬夜上火的狀態，走到了會議室主桌坐下，全體員工看到他這副模樣，更像是驗證了傳聞，全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看到員工打量的目光和喋喋不休的嘴，柳志豪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不滿地斥責道，“一群沒規矩的東西。”
他說的聲音不算大，只有前面兩排，以及助手聽到了。
后者非常機警，拿著文件在會議桌上狠敲了兩下，“諸位安靜，就公司最近的傳言，董事長有些話要說。”
如此一來，員工們才收了聲，上千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柳志豪，迫切地想從董事長嘴里，尋求一個不一樣的說法。
柳志豪清了清嗓子，“最近公司的傳言，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周氏集團的項目確實是沒有談妥——”
這話一出來，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剛剛才安靜下來的員工們，又開始左右逢源地交頭接耳。
隔得遠的柳志豪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什么，但從表情和神態可以看出，多半是在說“看吧，我就說公司要倒閉了”“咱們趕緊跑路吧”一類的。
柳志豪之所以召開董事會，就是怕流言讓公司員工心散，一旦如此，整個公司就真的沒救了。
“諸位安靜！董事長的話還沒說完。”助手再次整頓秩序。
柳志豪接著道，“雖然周氏的項目玩完了，但不代表我們公司沒有其他項目了。”
示意助手打開投影儀，柳志豪操作電腦，打開他昨天晚上通宵一晚上制作出的成果。
投影儀上顯示著三份策劃書，分別是南城商業版圖中，比較出名的三家公司。
“這三家公司，都有和我們合作的意向，在你們人心惶惶的時候，公司早就派項目部去談了。”
這些話，柳志豪沒說謊，只是談的結果不盡如意。
可能是薄南辭在背后操作，也可能是那些公司聽到了什么風聲，反正態度極其惡劣，合作的意向也極低。
但為了穩住人心，柳志豪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三家公司都有極高的合作意向。
此時，千人員工席中，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短發女人，勾起了嘴角。
這么多年了，柳志豪還是照樣會忽悠人，當初在家里和她之間周旋，嘴里的漂亮話也一套接一套。
王琪自嘲地回憶著當年的時光，她當初也就是太年輕了，才會被壞男人一騙再騙。現在想想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過沒關系，十年的牢獄生活早就磨光了初出社會的懵懂和無知，現在的她睿智冷靜，渾身全是仇恨洗禮后留下的果斷和狠絕。
又聽了一陣柳志豪講的場面話，也不知道他哪里去偽造的證據，一張又一張的在投影儀上播放。
隨著這種偽證越來越多，員工中質疑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很快大家都安靜了，像是信服了似的。
王琪沉默了許久，意識到這個時候，該她出面了。
“董事長，我有個疑問。”
王琪在人群中喊道。
剛開始柳志豪并沒有注意到說話的是誰，甚至連聲音都沒聽出一點異常。
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會議，昨天晚上沒睡覺，熬了一場大夜，現在累的心臟有些發疼。
助手臨場應變能力很強，“這位同事，你有什么問題，可以私底下找我。”
王琪噌的一聲站起來，疑惑地問道，“為什么要私底下找你？難道開這場員工大會的意義，不就是讓員工問出心中的疑惑嗎。”
此話一出，旁邊的員工紛紛附和起來，而且他們也很想知道，站起來的這位女同事究竟想問什么問題。
畢竟員工之間，利益是相連的，說不定這位女同事就注意到了一些他們沒注意到的細節問題呢？
助手干笑兩聲，只好說道，“你說的對，有什么疑惑大聲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王琪拿出準備好的材料，翻開，“剛剛董事長說，那三家公司對我們有極高的合作意向，其實不然。”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員工們又重新恢復了小聲議論的狀態。
助手臉色一僵，頓時感覺大事不妙。這個人絕對是有備而來。
果不其然，王琪根據剛剛搜索的一些內容，以及往日的知識儲備，開始分析起每家公司的需求，以及他們最近的動向。
她以前的專業就是學這個，十年的牢獄生活，更磨礪了她的韌性，為了復仇，她并沒有將這些知識全部遺忘，反而更加精進了。
隨著她頭頭是道的分析，員工的質疑聲越來越大，場面眼看就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助手正著急上火，他開始萬分后悔，剛剛沒有阻攔住這個女人了，就應該堅持和她私下聊。
現在好了，有她煽風點火，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民心又亂了！
相比之下，柳志豪就顯得鎮定多了，因為他覺察出了另一件事。
“這個人是誰？我們公司的員工？叫什么名字？”
柳志豪覺得這個女人太眼熟了，越看越像那個人。
助手盯著這個女人看，越看越覺得陌生，“我不是特別認識，怎么感覺不是我們公司的人呢？”
助手操縱電腦，快速在公司的名單里檢索了一下，發現確實沒有這個人。
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立馬打斷對方，“等一下，請問你叫什么名字？是我們公司的嗎？”
王琪停下滔滔不絕的嘴，冷冷回答道，“確實不是你們公司的。”
人群再一次沸騰。
助手舒了一口氣，想以對手公司試圖擾亂公司秩序為由，把這個女人逐出去。
誰知對方并不懼怕，反而拋出了一句驚天語言，“我確實不是你們公司的員工，但我是你們老板的前情婦！”
此話一出，八卦的目光紛紛看向了柳志豪，這次議論的聲音更大，幾乎要把房頂給掀翻。
柳志豪臉色陡然變青，目光越過層層人群，最后落在女人臉上。
他盯了對方半天，不可置信道，“你是王琪？”
“原來你還記得我，我還以為這么多年，柳董事長早就把我忘了呢。”
十年的牢獄生活，對人的改變巨大。
當年那個青春俏皮的秘書姑娘，現在已經變得面色焦黃，滿臉仇恨。
“你是專程回來報復我的？”柳志豪問道。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好是他公司最困難的時候，以前的情婦，趁機回來復仇了。
“柳志豪，我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你落魄，當然要在這個時候，回來落井下石！”王琪狂笑起來。
助手見狀，趕緊打圓場，“大家稍安勿躁，這是董事長的家務事，剛剛這位女士說的也不是真的，是故意編造出來引發各位恐慌的。”
王琪聞言，笑聲更加諷刺，“我確實要報復柳志豪，但我用的都是真憑實據，你們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探查，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說罷，她又從兜里掏出一堆資料，“這上面全是你們董事長這些年犯罪貪污的證據，你們可以看看，那個人表面上冠冕堂皇，背地里有多陰暗！”
“保安呢？趕緊喊保安進來，這個人瘋了，趕緊把她趕走！”
助手見狀，想叫保安趕人。
而此時，王琪身邊坐著的，全是薄南辭安排過來控場的人。
身邊幾個人，故意接過她手中的資料，扯著大嗓門喊道：
“沒想到董事長竟然是這樣的人！”
“居然貪污了這么多錢？”
“簡直是企業的蛀蟲！”
隨著這些人的起哄，那疊資料被分發在員工手中。
員工們看到一筆筆灰色交易，一個賽一個驚訝，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
此時，王琪站在人群中，遠遠看著這個恨了多年的人，張嘴問他：
“柳志豪，后悔嗎？后悔當年這么對我？”
柳志豪盯著對方，眼神像是淬了毒，他張嘴，“后悔。”
后悔當初太仁慈，沒直接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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