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刻擰開瓶蓋，拿出兩顆蜜餞，吃了。
嘴里的苦味兒頓時淡了很多。
他緊鎖的眉也松了松。
“好些了？”墨傾問。
江刻神色一凝：“我不怕苦。”
“哈。”
墨傾直接樂了，眉眼微彎，染了笑意。
這樣的她少了些攻擊性，顯得平易近人。
盯了幾秒，江刻將瓶蓋緊擰，把蜜餞放在一旁。
他不吃了。
墨傾沒有戳破他，拍了拍手，說：“我訂了外賣，應該快到了，你收拾一下，準備吃飯。”
“……嗯。”
江刻想了想，覺得沒毛病。
直到他在收拾整理大堆藥材，而墨傾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吃葡萄時，他才覺得不對勁。
墨傾用手機調試著空調溫度，慢悠悠地問：“排名第幾了？”
“第三。”
“能拿第一嗎？”
“不能拿第一，就讓遲時干掉第一。”江刻將最后一袋藥材收好，答得云淡風輕。
“……”
墨傾猛然抬頭看他。
沒聽到回應，江刻只怕又犯了她忌諱，略有遲疑：“怎么？”
“沒什么，不謀而合。”墨傾回答。
須臾間，江刻微微懸起的心落回原地。
他問：“滿天飛的藥方，是你公開的？”
“嗯。”
“你不是可以自己做？”
“一、自己做要成本。二、白了瞎你成天玩。”墨傾說。
江刻不置可否。
在這種事上，他與墨傾的想法，倒是一致的。
總之，自己不能吃虧。
*
解決了午飯后，墨傾無所事事，圍觀江刻玩了幾局游戲。
《指揮官》作為一款智力游戲，不需要時刻盯著，只要布局時準備周全、占盡優勢，后面就不需要怎么管。
于是，墨傾終于見識了江刻是如何玩游戲的。
每一局開始，江刻用5~8分鐘布局，之后就不管事了，他會打開一臺筆記本電腦，通過網絡處理EMO的工作。
谷萬萬一直在幫他跑腿。
有時，谷萬萬回消息了，他會抽幾分鐘了解一下，再給谷萬萬指派新的工作。
沒事做的時候，他竟然會看書。
偏偏這樣，他還能在對戰中贏。
他忙得不亦樂乎，在一旁想瞧他玩游戲的墨傾，困得直打哈欠。
“你完成多少任務了？”墨傾用兩指揉了揉一側太陽穴。
“沒算。”
“……”
因為江刻過于拼命三郎，而且會自覺寫好滿分報告提交，墨傾已經很久沒關注過江刻的任務了。
可以說，101的業績，全被江刻承包了。
江刻合上一本書，覷了眼對戰進度，繼續說：“等到月底，101在行動部門拿到的任務權限，就可以提升了。”
“哦。”
墨傾并不意外。
最初跟行動部門合作時，101部門只能拿到F級任務。
墨傾當然不樂意，在去青橋鎮前，就給安主任打了報告，希望基地給101部門一定指標，等完成后就可拿到更高權限的任務。
她回來后，安主任批準了。
正因此，墨傾才讓宋一源和戈卜林瘋狂接任務。
沒想到的是，宋一源和戈卜林這倆菜雞，現在還沒什么進展，作為新人的江刻，就快將事情解決了。
墨傾打開自己那臺電腦，打算查看一下基地后臺。
她一登陸，就見到無數條“報告”提示。
輕嘆口氣，墨傾問：“說起來，這些報告，都是你自己寫的？”
“嗯。”
“你哪來的時間？”
“研究幾套模板就行。”作為一個有經驗的打工人，江刻很樂意跟墨傾分享，“你要嗎？”
“……謝謝。”墨傾客氣地收下了。
沒一會兒，她就通過郵件收到了江刻整理的報告模板，堪稱教科書標準。
哪怕是考試拿了四百分的墨傾，此刻都自嘆弗如。
花了點時間，墨傾審閱完江刻這些報告，線上批準后，往安主任那邊提交了。
跟往常一樣，墨傾點開了“新任務”一欄。
自從青橋鎮回來后，任務一欄就顯示有“新任務”，但標題、內容一片空白，墨傾習慣每次登陸都點進去看一眼。
可一直沒進展。
這一次，她原本不抱希望，可點開一看，標題有了。
【被盜竊的成果】。
什么意思？
墨傾點進新任務，可里面依舊是一片空白，沒一點提示。
墨傾“嘶”了一聲，將鼠標放下，往后靠在椅背上，盯著屏幕瞧。
——要說這種詭異情況，沈祈是一點都不知道，墨傾是不信的。
——可是，為什么？
“有情況？”
坐在對面的江刻，似乎察覺到了異樣。
墨傾簡明扼要地說了下。
“沈祈？”江刻輕擰眉。
“霍斯的妹妹。”
“聽說過，黑客天才。”江刻一點都不陌生，“她曾經攻擊第八基地的網絡，導致技術部門癱瘓半個小時。”
墨傾詫異：“還有這事？”
江刻眉一壓，疑惑：“你不知道？”
“你從哪兒聽說的？”
“技術部門的撒營、撒部長說的。”
“你跟撒部長很熟嗎？”
墨傾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個撒部長，發現沒什么印象。她偶爾會去技術部門串門，但沒見到過撒部長幾次。
就聽戈卜林提過，這個撒部長有錢、護短，還很任性。
“不熟，去報到時，跟他聊過幾句，他一直在炫耀沈祈。”江刻說。
“……”
沒想到這個撒部長還挺自來熟。
墨傾將此事撇開，繼而好奇地問：“沈祈攻擊第八基地的目的呢？”
江刻淡淡道：“說是好玩兒。技術部門很順利地找到她，因為愛才，所以邀請她進入基地。”
因為知道沈祈是墨傾的同學，所以在聽撒部長炫耀時，江刻并沒有敷衍了事，把整個過程都給問明白了。
墨傾頷首：“最新的任務系統推遲上線，就是因為她成了植物人。”
“還有這事？”江刻一怔。
“嗯。”墨傾說，“據說，技術部門起先只是想把任務數據化，省去了人工步驟。但沈祈帶來的加入，自行研發的代碼，可以讓系統自動抓取關鍵信息，智能生成任務。”
正因如此，101部門的任務攔，才會出現一些模棱兩可、甚至不完善的任務。
因為這是系統生成的。
而且，沒有人工輔助，想要問清楚，都沒有源頭。
其他部門的任務，還是以具體任務為主，這種系統生成的，除非評價高的，不然都不會在意。
唯獨101部門，因為實在是沒任務，所以任何任務的出現，都會很上心。
江刻眸色微沉：“那她攻擊基地，或許不是巧合。”
“怎么說？”
“我看過系統上線后，101部門接的任務，無一例外，都跟你有關。”
“嗯。”
這一點，墨傾也有些在意。
江刻眸一抬，視線落到墨傾身上，須臾后，他一字一頓地分析：“如果她找到基地，就是為了這個智能系統，然后給你提供任務呢？”
墨傾先是一驚，爾后不語。
這種猜測，未免過于敏感……
她本可以找到一堆理由反駁，可是，江刻幾句話，輕易讓她對此事起了疑。
百年后的蘇醒。
進入一個本不該在候選名單里的墨家，與江刻相遇。
靈·異部門的建立，江延留下的那一封檔案。
不死之身遲時，一直隱藏身份待在基地。
在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面前，“沈祈也屬于計劃中的一環”這種事，真的就不算稀奇了。
“到現在為止，每一步都有人安排。”江刻提醒，“或許你和我進入基地、101部門，都是被事先計劃好的。”
墨傾沉默了好一會兒。
最后，墨傾挑了挑眉，說：“很難不贊同。”
江刻問：“沈祈考的什么大學？”
墨傾頓了下，回：“帝城大學。”
或許這也是巧合。
但是，沈祈確實跟她進了同一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