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走停停，終于在七天之后,停在了懸掛著“司州”二字的巨大牌匾下。
欽天監和衙門的人收到消息，一早就來等候了。排成了很長一條長隊。
陣勢非常大，連衙門都驚動了。
現在，蔣天明與一州之長分庭抗禮，甚至由于危險性的不同，他的地位更高一些，這待遇馬上就顯現出來了。
來迎接的人有點面熟，蔣天明交疊似乎曾經在護送鈞雷斬的隊伍中見過。當時他跟在李正罡身邊，應該是司州州府數一數二的得力好手。那時候，蔣天明也就是個普通官差。
沒想到再次相見，兩人身份高低瞬間對調，有些尷尬。
那人三十出頭的年紀，長方臉，很是干練。
見蔣天明的車緩緩停下，他立刻上前抱拳行禮：“蔣大人！”
身后一干人等跟隨行禮。
蔣天明下了車,與他們正式相見。
“在下石越，”那長方臉的領頭人道，“從前是李正罡大人的副手，從今天開始，就跟蔣大人共事了。”
“蔣大人,”衙門師爺笑道，“王知州聽說您來，已經提前收拾出了一間院子，我這就帶您過去住下。”
“多謝王大人，那就有勞了。”蔣天明寒暄道。
“王大人實在公務繁忙,脫不開身。”師爺皺著眉，賠笑道。
現在蔣天明身份不一般，雖然是個候補州監，但確是兩位北宮大人親自選定，受到皇帝親自嘉獎的人，這飛升速度前所未有。官場中的老油條立刻就琢磨出了其中的奧妙，想要來抱緊大腿。
“對，李大人倒下后，在您接手之前都交給王大人暫時處理，很是棘手。”石越嘆氣道。
“怎么，有事？”
聽他語氣，蔣天明一愣，這才發現，這群前來迎接的官差個個眼眶烏青，似乎還幾天沒睡好覺了。
“還是處理‘九增靈眼’留下的事情？”
不會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吧？蔣天明在心中驚詫。
提起這事，所有人都面露愁容。蔣天明心里一僵，不會真讓自己猜對了吧……
“要是只有善后工作，倒還好說。”石越一咬牙，“實不相瞞……司州最近確實不太平。李大人身負重傷無法處理，百姓人心惶惶。”
“所以，我們正盼著蔣大人早日上任，處理這件事呢！”
咚地一聲，蔣天明心里猛地一沉。
壞了，還真讓自己猜準了！
有又有事情發生了！
……
匆匆忙忙讓師爺帶領車夫認了門，留下清妙三人搬運行李、收拾屋子，蔣天明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跟隨著石越來到了欽天監。
看著熟悉的陰森鐵門出現在眼前，蔣天明實在沒料到還會有在建的這一天。
顧不得猶豫，他立刻跟隨進入正堂。
欽天監大部分人都在，圍著兩排辦公桌愁云慘霧。
桌上凌亂攤開許多檔案。
聽見這邊的聲音，眾人紛紛回過頭來。
“這就是新來的州監，蔣天明，蔣大人。”石越介紹道。
“他？”
“這么年輕？”
“他能行嗎，會辦案嗎……”
蔣天明面無表情，聽著底下一群人七嘴八舌在小聲議論。
“咳咳，”石越猛咳兩聲，強行收束了眾人的話題，“蔣大人聽說有案情，剛一入城還沒顧得上休息就來辦案了。”
“事不宜遲，抓緊向蔣大人介紹一下案情吧。”
竊竊私語的聲音雖然低了下去，但眾人面面相覷，沒人動作。
半晌，離著蔣天明最近的一個年輕人尷尬環視眾人，起身道：“大人，在下名叫黃友清，是欽天監中的文書。案卷謄抄都是我負責的，就我來介紹吧。”
說罷，黃友清從桌上一攤子凌亂的紙張中理出了順序，將一張抽出來，擺在了最上面。
“城西桃花巷中，一個四十出頭的壯漢讓人當街殺了，砍掉一只胳膊，血流滿地。第二天早上讓出攤的發現了，立馬報了官。”
“死者叫唐五，是個潑皮無賴，從前修過點武道，大約有煉皮中期的修為。他仗著本事魚肉鄉里，在城西一帶有些惡名，被稱作‘悍金剛’。近來在順聚來賭坊中看場壯聲威。”
“這桃花巷……咳，住著不少暗地里做皮肉生意的落魄女人，這唐五是夜里出來找樂子，遇上了兇手。”
“衙役聞訊趕來時，在圍觀人群中找到了一個嚇得癱軟的女人。據她供述，唐五從她家離去后，在巷中遭了毒手。”
蔣天明點點頭，一言不發聽著。既然驚動了整個欽天監，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
果然，黃友清立刻又從桌上抽出了第二卷。
“唐五死后兩天，又有一個無賴混子半夜死在家中，這次是被人砍掉了一雙腿。”
“這人也有些名頭，叫做‘不倒金槍’，有煉皮后期的修為。這人沒什么正經事做，靠在地下拳臺打擂賺賞錢。由于他本事好，從沒有人將他打趴下，所以有了這么個稱號。”
“這……”黃友清嘆了口氣，“一開始，衙門只當成普通案件處理，沒有通知欽天監。因為這些人關系很復雜，總有尋仇的找上門。”
“但附近的居民很害怕，終日人心惶惶的，所以衙門只好讓欽天監前來消災祈福。到了現場我們才發現……事情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尸體身上飄散著濃郁的法術氣息！而且遭到刻意抹除，查都無從查起！”
黃友清這么一說，蔣天明瞬間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欽天監是什么水平？讓他們查不出痕跡，這絕對不是普通散修的水平！
“還有么？”蔣天明道。
看著欽天監個個眉頭緊鎖的樣子就知道，案件恐怕不止這兩起。
黃友清點了點頭，“蔣大人果然卓越非凡。就在昨夜，出現了第三個被害者。”
“這次的死者倒不是潑皮了，是個六十多的老先生，卻也是個城中小有名氣的人物。”
“他綽號叫做‘鬼神手’，不知從哪得到的真傳，不管什么年代的寶物、靈氣、神兵，只要他用手一掂，就知道真假。從沒出過錯。”
“他死在酒館里。當時店里只有他一人，老板在廚房內忙活。突然聽見巨大一聲響，老板擔心店內打架砸了他的桌椅，立刻沖了出來。”
“結果……老板一出門就看見獨自坐在角落的老頭子俯身趴在桌上，湯沒喝幾口，左臂已經沒了，滿地全是血。”
“老板雙膝一軟，當即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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