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蔣天明堅定點頭道,“這些案子一定有什么關聯，得從頭查起。”
他接過黃友清遞過來的所有卷宗，將每一頁平攤在桌上，仔細查看。
有一種云山霧罩卻即將放晴的感覺縈繞在他心頭。
“是尋仇嗎？……”蔣天明邊寫邊思索，嘴里喃喃念著，“悍金剛，被砍了右臂；不倒金槍，被砍了雙腿；鬼神手，被砍了左臂……”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猛地眉頭一皺，手上資料越翻越快！
欽天監眾人愁眉不展，突然被面前嘩啦啦的聲音驚呆，愣愣看著新來的州監。
剛跨進門不到一炷香時間，這就找到線索了？
“黃友清！”
突然蔣天明激動問道,“這個鬼神手，是不是左撇子？”
“他用來鑒定寶物百試百靈的那只手，是不是左手？”
“這……？”聽到這話，所有人一愣，面面相覷,“這還真沒人調查過……”
“我立刻調查！”黃友清道，兩手結印，一道虛幻金光化作鴿子狀，轉瞬消失。
石越好奇道，“蔣大人年少成名,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您為什么做出這個猜測？這與案情又有什么關系？”
“很簡單，”蔣天明往滿桌上鋪開的宣紙一指，“你們看。”
“案卷上寫著：悍金剛，拳頭功夫了得，號稱打遍城西無敵手，他偏偏被砍了右手；不倒金槍，下盤穩重，腿腳功夫超過絕大多數打黑拳的混混，不管遇上什么對手，他從沒在拳臺上趴下過。也是憑借這個優勢，他才得到此名號。”
“他們失去的都是自身優于常人的部位。這鬼神手也是靠手上功夫討飯吃，他被砍的是左臂，因此我猜，他肯定是左手異于常人。”
“啊！”
此言一出，欽天監眾人紛紛愣住了。
他們捉妖除魔在行，推理真不行。只知道這幾個受害者的死法各有不同，但根本沒從這些細節上下工夫！
此時距離蔣天明進門，剛好過去了一炷香。
環繞圓桌而坐的欽天監眾人，沒有一個再對蔣天明發出不屑的冷笑！
就在此時，黃友清突然抬起頭，金光所化的信鴿再此出現。
“報！已經得到蘭友閣掌柜證實，鬼神手確實是左撇子！”
“鬼神手是蘭友閣頂梁柱鑒定師，掌柜的與他交往甚密，情報準確！”
“哇！”
欽天監正廳內發出一陣驚訝抽氣！
“蔣大人果然不同凡響，佩服佩服！”
“怪不得上方把你派來，果然有道理！”
“這就符合了我的推測。”
蔣天明示意眾人安靜，說出了自己的推論：“殺他們的人，我此時只想出三種可能——一是尋仇，死者曾經靠著自己的長處贏過了他，他是為了報仇而來——但這我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放在第一、第二個死者之間或許還說得通，他們畢竟都是地痞惡霸，但放在一個鑒定師身上就說不通。”
“第二個可能，就是揚名。”
“他想殺了這些本事過人之人，憑此揚名立萬。”
“對，有些道理！”
欽天監眾人臉上露出喜色，點頭道。
隨后蔣天明話鋒一轉，立刻又打消了他們的希望。
“但是，這也有說不通的地方……他抹除了所有痕跡，就是避免讓人找到他身上。”
拳臺……潑皮……古董鑒定……
蔣天明在心中默默思索。
其實，他在聽見案情的一瞬間，就想到了他在歷陽的經歷。
會不會是明光神教？
“壞了！壞了！出大事了！”
就在眾人愁云慘霧之時，欽天監外噠噠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個年輕的衙役跌跌撞撞跳下馬背，撒腿就往大門里沖！
“怎么了？”石越皺眉起身。
“各位大人，快到州衙一趟！”
那衙役臉色蒼白，臉上的肌肉止不住顫抖，語無倫次道，“出大事了……”
“王大人死了！！五馬分尸！”
什么？！
蔣天明猛地起身，剛剛才在城門口見過面的王大人，轉眼就死了？
而且，自己每到一個地方，衙門里的長官都會出事……
這是什么恐怖的定律？
“快！”
石越大吼一聲，欽天監全體跳了起來，朝著大門口沖去！
“五馬分尸？”蔣天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那個來報信的衙役，“他難道是被馬拖死的？”
“不是真的五馬分尸！”衙役跳上馬背前頭帶路，“迎接蔣大人之后，王大人回家換官服去了。”
“結果一炷香之后，王大人家的仆人就跑來報案！”
“等我們大家趕過去時，地上只剩王大人的血淋淋的腦袋、兩條胳膊、兩條腿，身子沒了！”
“這不就是五馬分尸的死法嗎！”
欽天監眾人屏息凝神，朝著王府方向飛奔而去。
聽著衙役的話，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左胳膊、右胳膊、兩條腿……
這次沒了的是身子……
蔣天明在腦中飛速思考，突然一個恐怖的念頭襲上心來。
如果把這些消失的部位拼在一起，那不就是一個完整的人形？
……
隨著衙役來到王府，滿院子下人哭哭啼啼的聲音立刻在耳邊響起。
蔣天明走在隊首，衙役帶領著他穿過層層大門，很快就來到了案發現場。
剛一推門，臥房里一股濃重的血腥就撲面而來。
隨之而來的，是沖天的黑色妖邪之氣，即使不用占卜視角，蔣天明也能感覺得到那種陰冷。
“就在……嘔！”
衙役和門口張望的下人們只看了一眼，就被地上的一灘血肉嚇壞了，一溜煙全逃了。
蔣天明看著地上的血肉，皺緊眉頭。
那個衙役說得不夠準確。王大人丟失的，僅僅是他的軀干，是他穿著官服的部分。肚子里的內臟被留了下來。
如果按照蔣天明的推理，那個兇手要湊夠一副人體的話，這代表著——
肚子和頭顱還是空缺的。
這需要另外兩條人命來填補。
所以，至少還有兩個人要受害！
砰砰！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叩門聲！
“誰？”蔣天明喝道，“本官查案，不得打擾！”
“蔣大人，是我……”說話的人，居然是他的副手石越。
“又出事了……”石越艱難道，“不過不是兇殺案。”
“是一些百姓，圍在衙門前，說是要讓大老爺做主……當然，這事本來不歸欽天監管的。”
“但現在王大人不在了，蔣大人您與他平級，只能讓你出馬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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