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寒門母子 > 第九百四十六章 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來啊”送來的信上,是魏誠毅傳來的消息:皇帝派出巡按御史,前往各地巡視鹽務、巡察關防、清理軍役、查看各地屯田等情況,第一站可能會是楚清在淦州建立的鹽場。

  淦州府漕船廠出了事,大工頭晁留殉職,而賊人是從海路上岸,這事情造成的動蕩不小,皇帝以這件事為導火索,全國一片嚴查之時,也開始思量海防建設事務。

  楚清從海水中提煉精鹽,不但可以使皇帝對鹽務有更精準的把控,還能間接起到駐防的作用,雖是一石二鳥之策,但皇帝需要對此有細致的了解。

  唉,這邊探島剛剛有了進展,卻要趕緊回淦州接待巡按御史,楚清不得不立即結束此次行程。

  “兒子,接下來的事情又得交給你了,不要操之過急,先把人手調集過來再說。”楚清對小寶說道。

  此島很大,探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還是需要先守好已有地盤,然后再徐徐圖之。

  小寶帶著“炮兵營”護送楚清回返紅薯基地,臨走時當地土著竟有不舍,尤其那條狗。

  它跟著楚清走幾步,停下,又走幾步,楚清低頭看它,它又驚得連連后退,可楚清再走,它又跟著。

  狗的主人得到了楚清的黃花蒿后,立即就煮水給病人喝了,這陣子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病人的體溫降了不少。

  當地土著對人的生老病死看得很開,他們的人生諺語是“老人去世像竹筍脫殼,像菜葉枯落”、“不老不死只有日月,不病不痛只有大地”。

  可畢竟親人離世總會令人不舍,所以楚清送給他們的草藥讓病情有了起色時,他們對楚清的態度就又多了些討好的意思。

  親測有效,自然非常感激,因此連比帶劃地說把那狗送給楚清。

  這里的土著,把狗、鷹都視為圖騰,他們會在門上掛一只鷹的雕刻,認為可以辟邪。

  他們不吃狗肉,在狗死后,會取下狗的牙齒,用紅藤片穿在一起,掛在胸前做護身符。

  總之,不論是鷹還是狗,在他們看來都是承托神靈的載體。

  而楚清,鷹為她送信,狗親近她、也敬畏她,而她又能治好瘧疾,還擁有一下子干翻一大群野豬的能力,簡直堪比神靈。

  所以,將自家的狗送給楚清,對土著們來說,不僅是感謝,還帶著給神靈行賄的意味——您可常來,多送點野豬。

  這家的女主人,還送給楚清很多白藤編制的容器,藤籃、腰簍,包括捕魚的簍子,里面裝了一卷卷顏色鮮麗的織錦,作為他們家對救命之恩的答謝——只他們一家,就老老少少病倒五個。

  她們沒有棉花,但是有木棉樹,她們用木棉紡線,輔以麻線和絲線,織出燦若云霞的布匹。

  土著們給楚清送禮物的時候,甚至有人送了兩枚漂亮的虎斑貝殼,就因為楚清多看了兩眼。

  這種貝殼在當地是作為貨幣存在的,他們需要用這東西購買柴刀等物品。

  換個角度說,楚清現在給他們一堆銀錠,或許都沒啥用。

  于是楚清把幾根小人參和兩口鐵鍋,以及一些豆餅留給了他們。就當是他們用貨幣購買的。

  楚清帶領眾人撤離了,撤得就像他們來時那樣突兀。

  或許,神靈就是這樣行蹤不定?土著人如此做想。

  楚清返回自家的紅薯基地后,收拾行裝,便準備回返,想了想,又讓人尋大石頭,說要立塊界碑。

  不管怎么說,楚清就是想要占據這個島,先圈地再說。

  至于界碑上寫什么?

  “MYWORID!”楚清回答。

  眾人:“埋啥?”

  楚清:“……”

  楚清把“MYWORID”寫在紙上,小寶抱著肚子樂。

  楚元指著那串字母問:“老大,這是啥?埋啥?”

  “賣我的!不是埋,是賣!”小寶說:“賣咱家東西的!”

  MYWORID,賣我的,這不扯淡嘛!

  干脆也叫“扯淡碑”好了,背面再刻上:不負三光不負人,不欺神道不欺貧。

  返回淦州府的航程并不順利,途中遭遇了一次雷雨。

  海上遭遇雷雨和陸地上不同,給人的感覺更為可怕,因為避無可避,人類不是魚,離開陸地會感到如無根浮萍。

  小子們說這算輕的,讓楚清不要擔心,他們應付得來。

  如此返程便用了十一天。

  所以,當楚清到達淦州府海鹽場時,巡按御史已經到此地三天了。

  巡按御史非常不耐。

  北方人跑到南邊,本就水土不服,又是來到海邊這種艱苦的地方,雖住的是當地縣衙提供的住處,可飲食完全不符合他的要求。

  他想著趕緊把事情辦完就走人,鹽場他已經看過了,已經籌建完成并投入生產,可他看到的是除了曬鹽就是曬鹽,怎么變成精鹽的過程,人家不讓看。

  他就是替皇上來看這個的啊!

  楚清不在,他就算把官威擺出來,鹽場的工頭也不買賬:“大人,要不您直接把小人抓去大牢吧?

  不然臨洋侯吩咐的事情,您就是打死小子,小子也不敢違背;

  臨洋侯可是說了,鹽關乎民生大計,是國之重器,是皇上最為重視的事情之一,皇上一直要求臨洋侯把好精鹽配方,不許外泄;

  臨洋侯也是如此要求小人們,所以啊,您也別為難小人了!”

  巡按御史氣不打一處來。

  什么是巡按御史?那是替天子巡狩的人,也就是說,巡按御史要看精鹽生產過程,就是替皇帝看的。

  巡按御史直白地把這話講了,但是工頭卻說:“大人,您跟小人說這個,小人也不懂;

  小人就知道,除了不防著皇上,誰都得防,您也不例外;

  小人說句大不敬的話,小人真讓您進了作坊,您看了,然后馬上有人仿著也弄出精鹽來,回頭您再不承認是您泄密,那小人不得被臨洋侯治罪?

  反正這么說吧,小人若讓您看了,回頭臨洋侯必然砍小人腦袋;

  小人若不讓您看,您卻未必砍了小人,最多讓小人坐大牢,所以小人寧可選擇讓您把小人抓起來;

  要不,您就干脆拿皇上的圣旨,您往這兒一宣讀,誰不讓您看,那皇帝就能砍誰腦袋,臨洋侯也不例外,小人也不用擔責任了!”

  楚家人都是滾刀肉。

  巡按御史氣得沒話說。

  皇上只是隱晦地提了這個要求,并沒有說一定要看明白臨洋侯制鹽的配方和過程,所以當然沒有圣旨。

  可是,辦不成事情,不是等于在向皇帝報告自己無能嗎?

  然后臨洋侯還不在此地,去哪兒了誰也說不清,只說臨洋侯去巡視海岸,找尋適合曬鹽的地方。

  這把巡按御史郁悶的,感覺心靈被“沒良心炮”轟出了大窟窿。

  更可氣的是,巡按御史想用好的食宿填補心靈創傷,可前工部侍郎黃忠還在此地各縣巡玩。

  要是被黃忠參上一本,說他借著在外辦差大搞排場、鋪張奢靡,豈不更讓此行雪上加霜?

  果然,與楚清沾邊的,就沒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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