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宰相獨暗走下船,向神霄派一行迎去。
秦神霄這般的人物自然知道這黑衣宰相的厲害,也不敢托大,步子自然也快了些。
“勞老祖攜神霄俊彥千里跋涉,快些上船歇息”。
秦神霄則是滿臉笑意道:“天風地事自然便是老夫地事,宰相大人這話就生分了”。
黑衣宰相只是一笑,恭請神霄派諸位登船。
只是他也忍不住多看了秦含玉兩眼,當真是白衣出塵,神仙人物。
秦神霄察覺到他的眼神,沒有半點不悅,反倒有些得意。
神霄派一人登上船后,獨暗留在渡口上,看向圣城地方向。
只見天地間一陣清風起,浩然之氣生,不過一會兒那人已到了魚龍舟前。
看清那人地容貌,那魚龍舟上地眾人無不正冠行禮,就連如今如日中天的秦神霄也倍感忐忑,抱拳彎下腰去。
“見過夫子”。
獨暗也是恭敬道:“有夫子親至,天風上下蓬蓽生輝”。
引得眾人這般驚訝的,再加上那一身浩然氣,來人的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人間浩然,儒家亞圣。
亞圣只是點點頭,便徑直向魚龍舟走去。
路過秦神霄之時,像是多停留了片刻,秦神霄也只得躬身。
在場的眾人中,只有獨暗和秦神霄感受到了那無邊的殺意。
獨暗見狀萬分擔心,可終究也不敢如何。
而秦神霄則滿是駭然,頭上已全是淋漓的汗珠,這位江湖執牛耳者此刻竟是有些微微顫抖。
他雖知圣境之上,亦有差距,但他沒想到這差距如此之大。
那股無形的浩然氣化為利刃,竟是直懸于秦神霄眉心。
稍有異動,一擊斃命!
身旁的秦含玉離他最近,已然感受到了秦神霄的異樣。
她不由得抬起頭,十分好奇地看著這位浩然亞圣,心中暗暗道:
“原來這世上還有讓秦神霄都害怕的人”。
亞圣終究還是緩步向前走去,那殺氣驟消。
秦神霄這才松了口氣,緩緩起身,向另外一側走去。
秦神霄的首席弟子木子卿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過來攙扶住秦神霄,低聲道:
“師父,您老人家沒事吧”。
秦神霄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有些顫抖道:“浩然氣”。
木子卿聞之也是驚駭萬分,再不敢多問。
獨暗見到這般,終于是松了口氣。
那不過一會兒,只見天空一陣雷影閃動,一個身著道袍的男子,已來到船上。
那人先同獨暗點頭示意,這才恭敬向亞圣行禮:
“見過夫子”。
亞圣那平淡的臉上終于多了一抹笑意:
“無極,怎么又是你小子”。
五雷真人趙無極也是十分無奈,一臉委屈道:
“夫子,您知道的,師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誰也不知道他在何方。
二師叔又是個自由散漫的性子,大師兄要操持門內事務,只能由弟子冒昧代其勞了”。
亞圣點了點頭,笑道:“我亦是許久未見祖師了,你二師叔向來如此,這般俗世盛會他自然是避之不及了,看來也只有我等俗人,才會趨之若鶩”。
趙無極聽亞圣如此說,這可不敢應下,連忙說道:
“夫子說笑了,出世為道,入世亦為道”。
亞圣聞之點了點頭,看向趙無極的眼中盡是贊賞之色。
語罷,便聽到一陣佛音傳來:
“阿彌陀佛,阿難見過夫子,見過真人。如此說來,阿難也只能同流合俗了”。
一語過后,一名年紀輕輕,相貌端嚴的佛家弟子現出身形,先向亞圣,再向趙無極行禮。
趙無極定睛一看,竟是佛祖十大弟子之首,以多聞第一著稱的眾無比尊者阿難。
趙無極自也不敢托大,連忙打了個道門稽首。
“阿難尊者也來了”。
亞圣也笑道:“阿難,你和無極倒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二人聞之哈哈大笑,自然聽懂了亞圣的調侃。
儒釋道三家齊聚,倒也算是難得的光景了。
而那圣城方向,不少人還正向渡口走去。
眾人速度極慢,只因前面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亦步亦趨,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不時還有“呼~呼~”的呼嚕聲傳來。
獨暗看到這般場景,也是哭笑不得。
可看清老頭的樣貌,他自然是不敢催促。
而那居于其后的各家圣賢,也都是畢恭畢敬。
一個二個不僅不敢走上前去,甚至是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就怕吵了那人的瞌睡一般。
要知道這老頭身后,亦是諸家翹楚。
其中更不乏超凡入圣的人物,諸如墨家現任鉅子田襄,心學一脈新晉圣人王陽明,名家辯宗公孫朧月。
老頭終于是醒了過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走著走著就睡著了,實在是不合規矩,貽笑大方。
老頭轉過身去,這才看到身后的眾人,老頭尷尬一笑,朝眾人行禮:
“老夫唐突,倒是讓諸位見笑了”。
眾人見老頭這般,自不敢受,只得多彎些腰,以示尊敬。
老頭見狀索性便抬頭起來,他自然不想難為了別人。
“見過圣師”。眾人恭敬行禮道。
管子輕輕一笑,示意眾人起身:
“快快起身,老夫不合規矩在先,耽擱了諸位的時辰,諸位不要這般拘謹”。
眾人卻仍是恭敬無比,原因無他,只因這面前的老頭便是法家先驅,有圣人之師美譽的法家初祖管夷吾,世人皆稱管圣師、管子。
饒是魚龍舟上的亞圣也率先抱拳行禮,亞圣雖同管夷吾多有學術上的爭鋒,但那也僅限于學術之爭。
管夷吾算是亞圣的前輩,故而亞圣都是恭敬異常。
連亞圣都這般,其他人自然更是如此了。
管夷吾一行人上了船,這魚龍舟上自然是熱鬧非凡。
那一船之上盡是九州的風云人物,倒真是氣象蔚然。
那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秦神霄,此刻倒乖得像個寶寶,這也怪難為他的。
可他發現在這里他還真的只能夾著尾巴做人,這里面的人,他還真惹不起。
秦神霄表面上看去恭敬異常,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可他內心深處,對這群人,可沒有半點尊敬。
“哼,所謂人間浩然,天下圣賢。
不過是一身修為天下無雙,那自然是天下的執牛耳者了唄。
一旦我得到天元神玉,屆時又何須看你們的臉色。
什么狗屁圣賢道理,還不是弱肉強食,萬變不離其宗。
我倒要看看你們的狂傲還能堅持到幾時,這天塌的時候,首當其中的便是你們這等自以為是的高人。
一個個還自以為是如何地非凡了得,別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神霄想到此,不由得心情大好。
用手捏了捏那入手的柔軟,竟將那一雙玉手捏得通紅。
秦含玉感受手邊傳來的力道,她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咬牙堅持,一聲不吭。
自從她選了這條路的時候,她便知道這條路不好走。
也正是因為心理上有了足夠的準備,他才決定更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好在秦神霄不過一會兒便恢復了正常,眼中盡是興奮之色。
而滿載圣賢貴客的魚龍舟,則是向天風渡的方向疾馳趕去。
整個人間的眼睛此刻似乎都在盯著藥王谷,人間最山巔的那幫人齊聚于此,自然是熱鬧非凡,盛況空前。
而此時還在天元明夷城瞎逛的阿青,不知不覺竟又走到了那久違之地。
有天元第一樓美譽之稱的翠紅樓。
天元在之前作為進攻云柔帝國的最前線,不同于其他幾個屬國,完全由天風帝國直管,雖有屬國之名,但卻無屬國之實。
由天風指派的節度使統管天元境內,這天元節度使鄭明懷是雪清河的親信,他的大公子鄭允禮是這天元境內的混世魔王,也是雪天晴最忠誠的支持者。
所以這個當口之下,鄭氏父子自然是極盡諂媚之能事,早將這迎親沿途布置得妥妥當當。
這段時間涌入明夷城者眾多,他們自然不想聽到任何人妄議這雪天晴。
這才有了說書先生捧高雪天晴便有官家俸祿拿,而這也是為什么,那兩個士卒動不動便敢拔刀相向的根本原因了。
阿青猶豫片刻便準備踏足其中,自己的模樣早就大變,如今再失了一只眼睛,想必她們定然也認不出自己來了。
阿青正準備進去,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搖曳著風情萬種的身姿便向阿青走來。
那搖曳間自有一種玄妙的韻律,那輕盈的腳步聲“噠噠噠”。
既踩在路上,也落在阿青心里。
而阿青的心情也隨著那蕩漾的波濤而起伏,激蕩不已。
阿青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你如今讓他看這般畫面,那自然是難以把持。
好在阿青趕忙搖了搖頭,止住了搖曳的心神,這翠紅樓的姐姐似乎天生便有狐媚眾生的本事。
阿青不知道的是,這翠紅樓內,人人皆習媚術,非是阿青太浪蕩,狐媚之下無和尚。
那女子阿青自然也認得,天風軍眾人皆喚她小霞,具體的真名不得而知了。
而阿青之所以記得清楚,這也是讓那群兵油子給念叨得。
再有這段明德的第一次便是給了這小霞,所以他自然也格外留意了些。
阿青想起段明德和他說起那事時的嬌羞模樣,竟是不由自主笑出了聲。
“阿青呀,你是不知道。
那個滋味是真的美呀,那小嘴一砸巴。
“嘖~”的一聲,便直到那九霄云外了呢。
要不是你兄弟我龍精虎猛,有天人之威,怕是再難提槍上馬。
只不過其實我也是心虛不已,只是想著這好不容易來一次。
既然下定決心了,那自然是不破樓蘭終不還。
你兄弟我鼓足了勁,那自然是大殺四方。
直殺得賊將跪地求饒,接連高呼:“好哥哥””。
阿青再想起段明德說出“好哥哥”三個字時候的意氣風發,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阿青不由得替段明德感到了高興,至少他也快意馳騁了一回,也算是少了些許遺憾。
小霞做勢便伸手過來,阿青趕忙推手婉拒,非是他看不起這般紅塵女子,只是看著她便想起了段明德。
再者,阿青來到此處也只是為了看一看曾經的故人,如今又是什么模樣。
至于那些心猿意馬,想歸想,卻是萬萬不可行的。
倒也不是阿青故作高潔,實在是心中裝了秦般若,那情便早有所屬。
小霞見阿青這般,倒也不奇怪,像他這般的人也不少見。
只是這人還帶了個斗笠,將自己的面容遮住,無論美丑,都有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沖動。
“公子,可有相好的,奴家這就給你叫去,若是你看得上我,那便由奴家照顧公子也行”。
小霞的話自帶一股魅音,阿青聞之連忙搖了搖頭,笑道:
“姐姐快去忙去,咱先喝壺酒,若有需要,再勞煩姐姐”。
說著便取出了二十兩銀票,遞給了小霞:“有勞姐姐引路了”。
小霞明顯愣住了,這一出手便是二十兩,這人也太闊綽了吧。
再見阿青舉止有禮,當下也打消了再調戲他的念頭,收下銀票后便朝阿青施了個萬福:“那便謝過公子了”。
阿青廢了好大勁,才擠到看臺前列,那舞臺正中央正是一道靚麗的身影。
如驚鴻起舞,搖曳生姿,一舉一動皆令人掛肚牽腸。
阿青還說為何這周圍人山人海,叫好聲連連呢。
原來是翠紅樓的頭牌,樓小小親自登臺表演。
這樓小小名聲極大,傳言天風大將軍李承乾也拜倒在她裙下,只要是她一出場,那自然是座無虛席。
好在那看臺上是不用額外花錢的,若你是想近距離欣賞那曼妙的身姿,你便得花錢坐到那前三排去。
每到舞至動人處,或是泄露幾縷春光之時,眾人自然是叫好聲連連,群情激昂。
那看得興起的諸位,自然也不愁沒地方瀉火,這翠紅樓的生意自然便來了。
阿青見著不斷有人從看臺離開,直上樓去,也不得不感嘆翠紅樓的好手段。
阿青左顧右盼,始終沒有發現那小翠和小紅的身影。
二人是翠紅樓原先的招牌,這翠紅樓也是以二人的名字各取一字而成。
這天風軍來此,也多是二人招呼。
一來二去,阿青同二人自然也熟絡了起來,其中又以小紅同阿青最是要好。
眾人對阿青青睞有加,許是因為阿青守身如玉,坐懷不亂,不同于他人。
再加上他年紀小,倒讓這翠紅樓的姐姐對這小子頗為關愛,大都把他當成了鄰家弟弟一般。
而此刻樓上,小翠和小紅并沒有接客,這正是二人難得休息的一天。
二人正說著什么,便聽到推門聲,而后便見到小霞一臉開心地走了過來。
“兩位姐姐,樓下來了個妙人呢。
我一看呀,多半還是個雛嘞。
我伸手去拉他,他倒是忙不得躲閃開。
我心想,來都來了,還在這里裝什么王八犢子。
可人家二話沒說,轉眼就掏出了二十兩銀票,說權當是謝謝我引路了”。
二人聞之也覺得奇怪,打趣道:“既是如此大方,你為何不趁熱打鐵,莫不是那小子實在是長得丑,入不了咱們小霞的眼”。
“哼”小霞嬌哼一聲,接著笑道:
“姐姐慣會取笑人的,咱們這行哪有以貌取人的規矩,再說了,他頭上戴著斗笠,是個什么模樣我自然沒瞧清嘞”。
小紅向來是個嘴巴不饒人的主,見小霞這般,自然也來了興趣,鬼魅一笑道:
“喲喂~不知是誰成日里老念叨那個天風軍的少年,天天盼著人家,這都過去多久了,仍是念念不忘”。
小霞此刻嬌羞萬分,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該將這得床笫之事說予她聽,否則也不至于叫人取笑了。
小翠見狀拉著小霞坐下,這才笑道:
“我說霞呀,你害羞個什么勁,這小紅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會害臊,也見不得別人害羞”。
小紅則是趾高氣揚道:“這有什么好害羞的,想就想唄,大大方方承認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難道咱們就不是人么?連喜歡別人、念著別人的權利都沒有么”?
聽小紅說完,三人都不覺得低下頭去,眼中盡是無奈和悲傷。
若不是被逼無奈,誰愿意為奴為娼?
誰愿意天生就要低人一等?
可這命運使然,又豈是她們可以左右的。
這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小紅一席話自然戳中了三人內心最深處。
小紅的趾高氣揚又何嘗不是一種感嘆和不甘。
小霞抬起頭來,這次反倒是大方起來:
“是!我是念著那小子。
就憑他對我格外溫柔,不像尋常人一般。
從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我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不再是一個工具,也不只是一個娼妓。
若是有個人能把你當成個正常的女人,換做是你,你會不心動么”?
小霞一語,倒是讓二人都說不出話來。
在別人眼中,她們似乎天生便是下賤的代名詞。
任你再美麗的頭牌,只不過也是價格高低而已。
都是被明碼標價的,以這樣的價格來衡量自己的美麗,又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更何況就算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姐妹,也會因為眼紅別人的價格而鉤心斗角。
久而久之,她們自己也將自己當成了貨物。
賣了個好價錢,那便是他們的驕傲。
這般說來,這又是何等的可悲!
小紅率先打破了沉默,看著小霞說道:
“有個念想總是好的,可他既是天風赤色軍的人,那便是將頭拴在腰帶上了,不說你今生再難相見,那小子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了”。
小霞,想到此,立馬激動了起來,忙問道:
“紅姐,你上次不是說還遇到了那個常同他在一起的那個小子么,他叫阿青?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可有聽他說起他的事情”。
小紅只是搖了搖頭,頗為無奈道:
“我也想同他好好聊聊,可惜后面便出了三皇子被刺殺的事情,再后面便再沒見到那小子,自然也無法開口詢問了”。
小霞聞之,只得失望地點了點頭。
而那個少年之所以讓人難以忘記,小霞也難以啟齒,因為那是她唯一一次真正的開心。
那一刻她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在她的想象里,那個孔武有力,老實敦厚的少年便是她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小紅也不想小霞再沉浸其中,便岔開話題,重新談回了那個奇怪少年。
“霞,你說那少年只是給了你小費,并未尋其他姐妹”?
小霞強打起精神,緩緩道:“確實如此,我見他舉止有禮,出手闊綽,特意留意了一下,只見他往看臺上擠了去”。
小翠像是明白了什么,點了點頭后開口道:
“既是如此,那便是慕名而來唄,都托了這天風大將軍的威名,咱們的小小也算是九州人人皆知的名人了,一舞九州傾,那天下慕名而來之人,自然是絡繹不絕”。
小霞點了點頭,有些好奇道:
“我說二位姐姐,這小小和天風大將軍李承乾真有什么不成?
都傳言大將軍拜倒在小小裙下,這個中究竟怕是只有小小自己清楚了。
可我一問她,她便羞紅了臉,也不答是與不是。
我只記得大將軍每次來時,倒都是點名要小小作陪”。
小紅聽罷也只是搖了搖頭,不無哀怨道:
“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又哪來的什么將軍美人的佳話。
媽媽這般,無非是想借大將軍之名罷了。
若不是如此,翠紅樓的生意為何會那么好?
若是二人真有點什么關系,那日天風三皇子又豈敢如此羞辱她,也不至于讓我差點當眾受辱了”。
聽小紅說起來,二人再想起那日的場景,對這小紅是敬佩有加。
那日的情況下,媽媽都不敢怎樣。
整個翠紅樓也只有小紅一人挺身而出。
所以在這翠紅樓里,小紅格外受人尊敬。
頭牌樓小小更將其視為及時雨,大恩人。
小霞這才顫顫道:“紅姐,我知道您的意思,前番是我錯了。
那日你替小小出頭,我便知道只有你最懂我們的無奈,也懂現實的殘酷。
我這般的身份,喜歡別人又能如何。不過是白白害相思,徒增煩惱罷了。再說了,這也只是我一廂情愿,別人又是不是真心正視過我呢?
想這些又有什么用?我們活該如此。既收了錢,又有什么資格貪圖所謂的真情實意”。
二人聞之只覺傷心不已,小紅再想起那日的凌辱,亦覺得后怕不已。
若不是突生變故,那個畜生便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行那禽獸之舉。
可讓人無奈的是,就是那般的畜生反倒是高高在上,貴不可言,一句話便能輕易將她打回原形,脫得衣不蔽體,再無一絲尊嚴。
小紅一想到此就有些恨,她恨毒了雪天晴,可她越恨,她越痛苦。
如今聽到雪天晴大婚的消息,她便知道,人品的低劣根本無關緊要。
就是他這樣的人,行那畜生行徑,他們只會說那是真性情,率性而為之,不失為血氣方剛的真豪杰,其背后的鼓吹者更是不計其數。
如今他大婚,那九州名流無一不到場。
就算是實在不能來的,也得把禮備上雙份,這就是現實!
一想到此,小紅就越發佩服那個所謂的風云榜首岳天青來。
那不可一世的雪天晴也在九試大會之上被他擊敗,當真是少年英雄。
若是叫小紅見到他,定是要五體投地,以示佩服。
聽到這個消息,小紅興奮得睡不著覺,看著有人收拾雪天晴,她便覺得開心,覺得那是報應。
可這樣的報應并沒有持續太久,便聽到了藥王谷退婚的消息。
接著便是雪天晴和風波若大婚的消息席卷九州。
而那個割據一方的無妄守護者,卻再未發一言。
小紅想到此就難過不已,她只覺得唯一的英雄也不英雄了。
她一想到此,便覺得這世上再沒什么可讓人期待的了。
可她轉念一想,自然也理解了他的難處,只是從根本上,誰都有那個英雄情結。
有的時候,再不想顧什么大局,也不想明什么事理,只想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可憐的是,像是她這樣的小人物,根本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你可以不服,但是你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
別人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你所謂的抗爭也不過是自己與自己過家家罷了。
她做不到,她便希望有人能做到。
曾經那個叫岳天青的少年英雄便是她的希望,可希望破碎之后,那便只有無邊的絕望了。
小霞走下樓來,阿青便迎了上去,他此行便是為了看望二人,二人于天風軍算是有恩,不管其目的如何,恩便是恩。
更何況對自己而言,阿青同她們在一起也輕松不已,阿青也無形將二人當成了姐姐,要不然九試大會之前也不會專門來一趟翠紅樓。
小霞見阿青迎了過來,還以為他也是同尋常人一般,再憋不住火了。
這般雖是正常,可小霞不免有些失落。她還以為她真的遇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人嘞。
阿青可不知小霞在想什么,只是客氣道:“小霞姐姐,不知小翠小紅二位姐姐可在”。
小霞明顯一愣,而阿青一時疏忽,竟將小霞的名字說了出來。
“公子,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阿青急中生智,便笑答道:
“剛才特意問了看臺邊的兄弟,方才知道了姐姐芳名”。
小霞也未深究,聽他一來便要找兩位,也是大感詫異,心里直嘆道:
“沒想到,這小子年紀輕輕,玩得還挺花”。
嘴上則是客氣回復道:“二位姐姐今日休息,暫不接客,怕是要擾了公子雅興了”。
阿青聽出了小霞的話外之音,臉不覺一紅,羞澀道:
“不是姐姐說的那個意思,我同二位姐姐早就相識,這番特意來訪,正值二位姐姐休息,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小霞見他言語誠懇,不似作偽,若所為那事而來,此刻怕是早已打起了退堂鼓,絕不會像這小子這般。
小霞想了一會兒便問道: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奴家也好為公子通報”。
阿青想了想,少有人知道阿青便是無妄城的岳天青,想來也無所謂,便直言道:
“阿青,赤色軍的阿青”。
那知阿青話一出口,小霞卻是愣住了,忙將阿青拉在一邊,十分激動道:
“什么,你再說一遍,你說,你叫什么”。
阿青聽他言語激動,想必是也沒忘了自己,這才笑言道:
“小霞姐姐,就是我呀,阿青呀,赤五營的阿青呀,你想起來了么”。
小霞連退好幾步,見阿青戴著斗笠,還以為他在軍中執行什么機密任務,當下也不說話,只是拉著他便向小紅的房間沖去。
阿青也沒多想,便跟著小霞而去。
小霞將門推開,只聽“砰”地一聲,那門被撞開,受到余力反震,不停來回,嘎吱作響。
小翠和小紅都是一愣,不知這小霞為何去而復返,還連門都不敲便推門而入,倒像是十分慌張的樣子。
接著他們便看到了那個陌生的身影,一個戴著斗笠的陌生人。
小霞來到房間后,二話不說轉身將門關上。
而阿青這邊,看到屋內的正是小翠和小紅,亦是激動不已,竟是直接摘下斗笠,便朝二人走去。
“噠噠噠”。
阿青急促的腳步聲和二人的心跳聲此起彼伏,你唱我和。
二人只覺得是緊張不已,心撲通撲通狂跳,誰又知道阿青是要干什么。
二人一時緊張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阿青看到二人,則是再想起往日的場景,當下十分激動便脫口而喊道:
“翠姐姐,紅姐姐,終于又見到你們了”。
二人本來緊張無比,可聽到阿青這一聲呼喊便瞬間冷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吃驚。
那小霞這也跟了上來,沖二人說道:“二位姐姐,他就是阿青,赤色軍那個小阿青”。
小霞激動說完,正好看著阿青的臉。
她的話也再說不下去了,反是驚恐慌張道:
“你。。。你。。。你不是小阿青,你到底是誰”!
阿青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容貌大改,她們能認出來那才是奇怪呢。
阿青見狀只得脫口而出:
“小霞的嘴,小翠的腰,紅姐的雙腿真風騷”。
聽完這話,三人雖都是久經風月之人也不免害羞了起來,可這也無疑坐實了他是阿青的身份。
因為三人曾問過,天風軍的兄弟都是怎么評價她們的。
他們天天說三人的事情,阿青當時便脫口而出,這才有了上面的打油詩。
這除了三人,那便只有阿青知道了,他不是小阿青又是誰?
“小阿青,真的是你”!
紅姐的聲音激動非常,阿青這才將容貌大改的事說了出來。
而一旁的小霞早就迫不及待,連忙追問道:
“小阿青,你那個兄弟沒同你一起來么”。
小霞說完臉上已漫上紅霞,一臉嬌羞。
阿青聽他提起段明德只覺得有些傷感,頓了頓才緩緩道:
“霞姐,你是說明德吧”。
小霞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阿青則是言語低沉道:
“他永遠都不會再來了,那一戰,云柔趁夜偷襲,他就葬身于明夷城外的荒漠上,少了腦袋斷了腿”。
小霞聞之,好半晌說不出話來,接著竟是淚流滿面,啜泣不止。
阿青也不知這小霞為何會這般,可見她如此難受,也跟著傷心不已。
哭了好一會兒小霞才冷靜下來,追問道:“他,他可有提起過我”。
自從那事之后,段明德是天天提,他耳朵都快起繭了,阿青便如實相告。
“實不相瞞,霞姐,那家伙天天擱我面前念叨,一天至少三次,只是內容我就不便說了”。
小霞聽阿青如此說,便覺得圓滿了,既是開端,也是結局,這便再好不過了。
小霞此刻是又開心又難過,全為了那死去的段明德,他若是知道,這小霞也牽掛著他,指不定有多開心了。
若是二人九泉再相會,說不定還要一天三次,絮叨個沒完。
四人許久未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聽起阿青從天風軍中除名,見他一臉落寞的模樣,也忙安慰他。
再問起他現在的營生,他只說在無妄城,并未具體詳說。
可就是無妄城三個字讓紅姐激動不已,忙問道:
“小阿青,你既在無妄城謀生,你可認識無妄城的守護者,烈焰軍主帥岳天青,說起來,你們的名字里面都有一個青呢”。
阿青見到如此激動的紅姐,一時也有些不解。
為何提到自己,紅姐會有那么大的反應?
阿青只得硬著頭皮道:“我既在無妄城里,那自然是認得”。
那紅姐雙眼一亮,便瘋狂追問道:“那你可知藥王谷悔婚又是為何?
這風般若為何又改嫁三皇子呢?
還有這岳天青,我看也是少年英雄,更是風云榜首,為何又將未婚妻拱手相讓呢”?
這一連串問題直指阿青痛處,阿青一時半會還真不知如何作答,反是反問道:
“紅姐,你為何如此關心岳天青的事,莫非你同他認識不成”。
紅姐忙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些許悲涼道:
“那日翠紅樓里,你想必也見到了雪天晴的畜生行徑。
這樣的人,我自盼望有人能治治他。
我是下賤之人,自然沒有這個本事,我便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了”。
阿青聽紅姐提起,也想起那日的場景,若不是幸得瀧一相救,只怕那日還不好脫身。
阿青看著紅姐,一時有些忍不住,便想告訴他,自己就是那個刺客,而那個刺客就是岳天青。
可阿青還是忍住了沖動,這般行事,只會給人徒增煩惱。
阿青頓了頓這才回答起紅姐的問題:“紅姐,這個中隱秘我自然也不是很清楚。
但據大家伙對他的了解,他絕不是個善罷甘休之人。
雪天晴這般人物,多行不義必自斃,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別看這兩人的婚禮空前浩大,殊不知盛極必衰,物極必反,樂極生悲,囂張至極嘛那便是死路一條”。
紅姐只以為阿青是那么說來逗她開心,只是搖了搖頭,顯然興致不高,阿青見狀便堅定道:
“紅姐,你瞧好了,我和你打賭,那岳天青絕不是縮頭烏龜,他們的大戲可有得唱了”。
紅姐聽著阿青斬釘截鐵的語氣,不知為何,她竟覺得這小小少年所說的話并非虛言,其中自有令人折服的力量。
紅姐眼中盡是狠毒之色,惡狠狠道:
“那便是再好不過了,若是這樣的人都不遭報應,當真是天理難容”。
語罷,阿青竟是取出了三張銀票,其上的數額更是夸張,各是一萬兩。
這還是阿青盡力控制數目所致,他只怕一下子拿出太多會嚇到三人,雖然這三萬兩也不是小數目了。
三人都滿是震驚,不知道這小子從哪來的那么多錢,小翠更是十分嚴肅道:
“小阿青,你,你這是什么意思,還有你這錢是從哪里來的,我告訴你,你可不可自恃武力,行那打家劫舍之舉”。
眾人實在想不到阿青小小年紀去哪搞那么多錢,再想到阿青本是天風軍的人,那自然是有些武力在身上的,自然便往那些方向去向了。
阿青聽罷是連連搖頭,苦笑不得。
“翠姐姐想哪里去了,你可知無妄城舍離村新建了酒廠,就在我家的田地上呢,我每年啥都不干,便有分紅可以拿呢,你們快收下吧,我曾是天風軍之人,便定然不會做出有違道義之事”。
就算是三人遠在天元,也聽說了無妄城的諸多變化,而舍離村的酒也聲名遠播,在這天元境內也是極稀罕的東西,那價格嘛,自然貴得離譜。
可怪就怪,價格雖是離譜,卻還是一漲再漲。
這樣神奇的東西,三人自然聽過,聽阿青說起,便也信了七八分。
見阿青十分堅決,三人只好默默收下,心中亦是感動不已。
他們其實并不光是因為這些錢,更多的是因為阿青待他們,完全就像是尋常人一般,非但沒有看不起她們,更是對她們異常珍視,這讓三人怎能不感動?
而阿青也不是沒想過給她們帶點什么禮物,而不是送錢。
可思來想去阿青覺得還是錢最實際,你讓他去挑什么禮物,他是頭都大了。
三人看著失了一只眼,但整個人卻更加俊朗的阿青,只覺得一切都是那么不切實際。
而此時的城門處,那不知走了多少天的蘇乞兒也終于走到了明夷城。
他看著明夷城門,自顧自喃喃道:
“明夷,利艱貞。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蒞眾,用晦而明”。
而此刻的舍離村中,一道人影自舍里橋邊彈射而起,直向藥王谷的方向。
舍離橋的另外一頭,是兩個孩童。一男一女,正哭得泣不成聲。
女孩一邊哭,一邊喃喃道: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其道窮也”。
男孩則是嗚咽啜泣:“幺兒再沒有四哥了,幺兒再沒有四哥了”。
男孩心痛不已,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講,他的四哥,正是亡于他手。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星星閱讀app為您提供大神林深始見鹿的浩然山海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