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恨長歌 > 64 神魔功
    公孫春秋擺了擺手,身后的三百多人立即將葉衾寒三人圍了起來。

    公孫瑜夏悲愴道:“葉公子,沒想到沒幫你找到柳姑娘,還拖累了你。”

    陸離雙手緊緊握住公孫瑜夏的右手,他的手有些顫抖:“小瑜,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們兩人既然都不會獨活,那么就死在一起好了。即便做不成比翼鳥,我也要和你依偎化作連理枝。”

    這是悲涼的情話,也是最真誠,最動人的情話。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不知天下間有多少對愛侶曾互相許諾過這句話,但能為之去努力的恐怕少之又少了。葉衾寒抬頭環視眾人,又看看公孫春秋,他仍舊是原來那個表情。葉衾寒忽然覺得公孫春秋這個人,是非常可悲的。他甚至每走一步都要經過偽裝,如愿以償的他獲得了天下人的尊敬,但卻連自己最親的妹妹都要與他斷絕關系。一個人當真可以什么都不要,也要去問鼎那最終的最至高無上的,能掌控他人命運的權利嗎?葉衾寒想不通。

    陸離終于摸到了公孫瑜夏砍下自己手臂的那把刀,滿面哀容的他忽然露出了笑容,顯得很開心,公孫瑜夏也是。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兩人像是在一片空曠的草原上,嬉戲打鬧,累了就依偎在一起看天上的藍天和白云。兩人的死意已決,葉衾寒不打算去阻止他們,甚至決定不讓旁邊的人來打擾他們。有尊嚴的死,遠比沒尊嚴的活要好很多。

    陸離在公孫瑜夏的親密注目下,把沾有公孫瑜夏血跡的刀從容地插入了自己胸膛。公孫瑜夏仔細摩挲著陸離的臉,臉上盡是滿足的笑意,她的笑,讓人心中一寒。陸離就這樣,慢慢在公孫瑜夏的懷中沒了呼吸。公孫瑜夏緩緩拔出陸離胸膛上的刀,朝著公孫春秋的方向凄然一笑,這一笑,像是在嘲弄公孫春秋。

    “攔住她。”公孫春秋突然吼道,往日的風范盡在這一吼中散盡。

    離得最近的人紛紛出手,想要奪下公孫瑜夏手中的刀。但那柄刀還是被公孫瑜夏插入了自己的胸口。當公孫春秋下令時,葉衾寒未等身后的人出招,就已經朝著四方攻出了十二掌。掌力吞吐重疊,將要出手的人紛紛阻隔在外。

    公孫瑜夏還是死去了,伏在陸離胸膛上,兩人的血相互交融,再不能分清彼此,或許這就是他們兩人的夙愿。葉衾寒心中為兩人默念道:無論比翼鳥還是連理枝,你們終于還是在一起了。

    “全部退開。”公孫春秋一聲怒喝,包圍葉衾寒的三百多人立馬散開。“葉衾寒,我本不想殺你,可你害我妹妹,這命,你得償。”

    葉衾寒搖頭嘆息,道:“你當真不覺得害你妹妹的人是你自己嗎?你把她當成了你獲取利益的一個工具,她本人的選擇在你眼里不值一哂。你若真在乎她,早在十幾年前就該讓她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公孫春秋神色悲愴,惘然的站在那兒,怔怔的看著已經死去,卻仍面帶微笑的公孫瑜夏。葉衾寒以為公孫春秋聽進去了自己的話,又繼續道:“陸離被你折磨成一個殘廢,你妹妹對他的感情還一成不變。況且盤螭燈你已經拿到手,看到自己妹妹這樣,你真的沒有一點惻隱之心嗎?”

    “葉衾寒。”公孫春秋盛怒下,指著葉衾寒。“我受天下人的景仰,即便做錯了事也不需要你這個林默筱和魔頭生下的野種來教訓。”

    葉衾寒自幼父母雙亡,別人可以打他罵他,但‘野種’兩個字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對于自己的父親葉子勝,葉衾寒自幼被祖父灌輸的多是葉子勝的豪義壯舉,是以到現在,葉衾寒還是非常崇敬那個在他尚未出生,就為了保護自己而死的父親。至于母親林默筱,初時的葉 時的葉衾寒還對自己的母親林默筱抱有一絲的偏見,認為她親手殺了自己的丈夫,但今日目睹了公孫瑜夏與陸離雙雙自盡的場面,自己開始理解起了自己的母親。父親的求死是為自己,母親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也是為了自己,人活著,是不是總會遇到一些不愿為而又不得不為的事?

    這時候的葉衾寒,對自己的父母已經是完全的尊崇與敬畏,怎會忍受的了旁人罵自己是野種?況且,他自幼就對辱及自己父母的人非常痛恨。葉衾寒聽公孫春秋罵稱自己為野種,心中的怒火已經開始燃起。

    “葉衾寒,今天我就要親手殺了你個野種。”公孫春秋親手的意思就是別人都要退開,不準插手。在場的幾百人知道公孫春秋的脾氣,立即朝兩邊散了開去,為兩人騰開了一個場地。

    葉衾寒卻雙掌如刀,已經向公孫春秋劈了出去。不能避免的戰斗,那就直接出手。

    掌力飄幻,身如鬼魅。葉衾寒正前方劈出兩掌后,身形已經繞到了公孫春秋后方,出手亦不留情,拳出入虎,直噬其后心。公孫春秋在葉衾寒出手時,也迅疾的回攻。公孫春秋隨著葉衾寒的身影,頻頻出手。兩人掌力相交,激起陣陣氣流,內力充斥兩人周身。而三百多人讓開的場地,被兩人不斷的交手而繼續擴大,眾人生怕傷者自己,又紛紛后退,有的已經貼著秘牢的大門和后院的入口。

    葉衾寒重傷初愈,本想要在極短時間內拿住公孫春秋,讓旁邊公孫春秋的三百多名手下投鼠忌器。卻怎料交起手來才發現,公孫春秋遠比自己想象中要難對付的多。從數次的交掌看,葉衾寒就明顯感覺到公孫春秋的內力著實要比自己高出許多,且在輕功上更是與自己不相上下。好在葉衾寒此時臨敵經驗已足夠豐富,在一些險境中也能急中生智,以旁人不可想的招數全身而退。兩人你來我往的交手已有千余招,旁邊眾人只看得驚心動魄,要知高手過招,勝負瞬息,往往就在一點差池之間,往往慢了一步就會被擊殺。而兩人交手的時間越長,葉衾寒就越感覺到自己正處于下風,再往后肯定是險象迭生。此時的他,不再像之前與人交手時內勁越用越強越順手,而是感覺處處在被公孫春秋牽制。

    公孫春秋左掌翻轉,右掌緊跟左掌,一道無形氣浪自他雙掌中轟然而出。葉衾寒知覺身前有一道似冰似火的無形之力,撲面襲來,一會兒如身墜冰窖,一會兒又像是處在烈火中,冷熱交替,把葉衾寒壓迫的喘不過氣來。葉衾寒不敢再向前,但要向后退時,雙腳卻不聽使喚,葉衾寒趕忙提功運力,這一下更覺驚心動魄。葉衾寒發現自己的內力雖然能提集起來,但再也不能將其運用在外功上。且被聚集的內力也不能散去,只聚集在體內的周身要穴之上。這樣一來,險境立現。那內功畢結于周身要穴后,倘若受到對方的攻擊,這兩力相交,勢必會形成一股反震之力,縱然葉衾寒能僥幸保的性命,但周身經脈卻怎么也逃不出盡毀的命運。倘若真如此,茍延殘喘一口氣倒真不如一死了之。

    這時候的葉衾寒,倒像是一只被縛的羔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任由公孫春秋宰割,而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公孫春秋慢慢的一掌拍向葉衾寒胸口,悠悠道:“這就是神魔功,我只剛練到一層就有如此神威,你能死在這失傳幾百年的武功上,也算是其所了。”

    葉衾寒驀然一驚,暗暗道是了,亦神亦魔的神魔功,這冷熱交替的感覺可不就算是亦神亦魔么?照公孫春秋所說,他只練到一層就讓自己無反擊之力,若真練成神魔功,其威力自然不可想象,怕赤峰也不是其對手。怪不得當年崆峒派創始人竟能靠這一套功夫短短幾年內就打遍天下無敵手。看著公孫春秋攻向自己的一掌越來越近,葉衾寒心道罷了,現在怕真是在劫難逃,只能要葬身于此了,索性就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