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啊！”
廣闊卻又不沾半分灰塵的干凈儲物倉庫內，老人就像是節日團圓一樣地坐在首席，端起鮮血高腳杯，敬了一口。
“嗚咕……”被同化的“孩子”紛紛飲用鮮血。
明明是廢棄的工廠倉庫，此刻卻在白色燈輝、紅地毯、宴席與“孩子”等要素的交織下，變得格外喜慶和溫馨——如果食物不是鮮血的話。
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過了啊，吃飯就應該團團圓圓……
老人露出和善欣慰的笑容，一邊回應“孩子”的孝心，一邊享用美味的晚餐，曾為空巢老人的他再度感受到了溫暖。
晚宴的時間漸漸流逝……
“嗚咕！”孩子發現血不夠吃了。
“不急不急，還有呢。”老人微笑著打了響指，“羔羊們，過來吧。”
隨著滄桑話語的響起，倉庫的角落后門被拉開，一位又一位羔羊井然有序地走來，男人女人都有，都是老人儲備的食物。
這些羔羊全部被老人的血族能力感染，白天是各有所職的正常人，晚上睡著時就會夢游著過來貢獻血液。
他們并不知道自己成了羔羊，十七局也很難知曉這里發生的一切，于是鮮血晚宴的規模自然越做越大。
“嗚咕……”孩子面露對血液的渴求，黑色的血管在痙攣。
咚咚咚……老人用手輕敲桌面，無聲地催促羔羊。
首先是一名家庭主婦，她拿起長桌上的水果刀，輕輕在手腕上割出小口，新鮮的血液流淌至“孩子”的杯中。
滴答……血腥味蔓延在空氣中，勾起“孩子”的食欲。
放血不能太過分，不然造成多人虛弱事件的話，會有被十七局發現的可能，所以每位羔羊只貢獻適量的血液。
盡完職責后，家庭主婦踉蹌一下，放下水果刀，手腕傷口緩緩愈合，然后如喪尸般走開，自覺靠邊等候。
第二位是一名太極師傅，年齡有些偏大的他，剛割開手腕，就被“孩子”嫌棄風味不佳，被淘汰至一邊。
“挑食。”老人挑了挑眉，像是家長一樣教育“孩子”，“放在以前，你是要被餓死的。”
“孩子”歪了歪腦袋，示意知道了，但不知錯。
第三位，是一名社會青年，血氣方剛……
第四位……
……
……
九京市，夜晚的霓虹很絢爛，黑貓輕盈地四處閑逛。
一家私人企業的地下空間，隱秘的小型研究所。
設施齊全的現代實驗室，燈光明亮，宛如白晝，實驗儀器響起細微的嗡鳴工作聲，空氣彌漫著殺毒過的味道。
數位研究員來來往往，地板偶有掉落的文件紙張，只見封存不明生物的玻璃培養柱旁……
“二十九號克隆體已確認于一分鐘前自殺。”
聯絡終端彈出「生命體征已消失」的匯報，一名與休閑服男人外貌一模一樣的研究員停下工作。
下一秒。
“匯報二十九號的具體情況。”
在研究員的另一邊，堆滿各種生物提取液的試驗臺邊，回答他的白大褂研究員，外貌也是驚人的一致。
——「e階第7584934位」
克隆體研究員手指觸及屏幕，一個呼吸后，二十九號的詳細行動記錄——下載完成。
“報告顯示，二十九號今夜的預定目標是交易魔法側的素材，并且五分鐘前也匯報交易完成。”克隆體讀出行動紀錄。
“被黑吃黑了？”本體平穩地微調顯微鏡，背影令人感到孤獨。
克隆體研究員推了推眼鏡，分析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大概率是被十七局發現了。”
“我知道了。”本體俯身，觀察面前的生物樣本，“讓所有克隆體暫停行動，研究所先安分一段時間。”
“了解。”克隆體研究員開始傳達命令。
緊接著，研究所便沒有人說話了，這里又回歸平靜。
本體和克隆體一如往常，有條不紊地進行研究，每隔一段時間就分享最新實驗數據，仿佛并不在意二十九號的死亡。
目視眼前的生物素材，目視這堪稱神跡的生物活性，本體嘴角揚起，不知疲憊地轉換觀察手段，儀器時刻記錄數據。
“超速再生啊……如果能成功量產的話……”
想到這里，本體忽然抬頭，和被關押在研究所深處的人對上視線，嘴角揚起，狂熱再也抑制不住。
“呵呵……”深處的人坐在凳子上，百無聊賴地翹起二郎腿，“小研究做得如何了？”
——「d階第1位」
“時間目前很足夠。”本體欣賞這來之不易的實驗素材，“放心，我遲早會把你研究透的……”
階位并不代表一切，我遲早會證明……
本體抬手推了推眼鏡，與克隆體研究員的動作完全相同。
……e階玩家也能改變世界，改變這脆弱的世界。
“是么……”深處的人瞇著眼睛，似乎并不在意被關押，“……那祝你成功——”
陰影籠罩，他撐著下巴，露出看待死人的微妙表情。
“——在我拆了這里之前。”
……
……
鮮血晚宴正酣的時候，老人忽然瞇起眼睛，直視倉庫大門的方向，氣息收斂，一言不發。
原本大快朵頤的“孩子”也停下動作，扭頭，盯著大門后的異常。
氣氛沉默了很久，廣闊的倉庫萬籟俱寂，落針可聞，羔羊的呼吸在顫抖。
過了一會兒，老人終于到了忍耐的限度，沉聲質問：
“誰在外面？”
話語落下的瞬間，倉庫大門轟然打開，新鮮空氣撲面而來，滿眼的暗紫夜色，兩個人影在零碎燈光下格外顯目。
姬月黛眉皺起，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絲，然后凌厲地掃視全場，冷哼道：
“背著十七局搞這種……膽子不小嘛，老頭？”
一旁的白宇并沒有說話，只是淡然觀察敵我戰力差，推算在e階的實力范圍內……無傷攻略這場游戲事件的可能性。
“你是……”老人原本瞇起的眼睛忽然睜大，“姬氏集團的a階……”
話還沒說完，老人就下意識地想撤離，緊接著又停下行動……
——在a階玩家的面前，自己沒可能逃離。
那么，到現在還不出手殺了我的原因是……
老人重新審視只展現e階氣息的兩人，忽然明白了，明白了自己到現在還活著的原因。
「檢測到你已成為游戲事件的對象，特殊規則已降臨」
「規則唯一：面對必死的命運，竭盡全力，成為這場游戲事件的贏家吧」
「將根據玩家表現結算獎勵，失敗則不影響結算」
「你的生命，將會以另一種形式在序列游戲中存續……」
“看來我成為你們游戲的對象了啊……”
「對方失敗條件其一：展現超出e階范圍的實力」
「對方失敗條件其二：被你擊殺」
老人抬手，無主的鮮血綻放赤紅荊棘，隨他的意志而驅使，“孩子”也睜開猩紅的豎瞳，眼白全黑。
那么……
“游戲，失敗吧，作為我死亡的代價，可惡的十七局。”
老人把注射劑的針頭插入脖頸，推動活塞，赤紅的藥液迅速減少。
下一刻，老人沉積多年的內傷驟然化解，鮮血四處蔓延生長，d階玩家的氣息以巔峰狀態爆發！
只見數值界面原本被詛咒鎖死的體力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迸發生機，不斷增加，直至上限。
「玩家已獲得狀態——體力值恢復」
「玩家已獲得狀態——全屬性小幅度提升」
橫豎都是死，至少，自己要成為游戲事件的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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