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驚濤駭浪 > 第1072章 凡人豈能修仙
  無修水庫大壩兩邊的大山,都屬于砂石巖。

  這種巖石耐水,就像海綿一樣,吸水,卻不易脆裂。千秋萬代,既不磨損,也不變形。是一種修建房屋路基最好的石料之一。

  石匠最喜歡這種石料。因為雕琢起來不費力。雕琢出來的石料,兩塊之間可以不用任何東西,就能做到嚴絲合縫。

  在茅山過去修建新房時,最喜歡拿這種石料作為房屋的基石。

  許一山提著姚青為丈夫和許赤腳準備好的午飯,在姚青的指點下,很輕松便找到了正在開采石頭的兩位老人。

  許赤腳突然看到兒子,驚訝得瞪大了眼,愣愣地問了一句,“你怎么來了?”

  三九寒冬,兩個老人衣衫單薄,卻滿頭大汗地在開采石頭。許一山心里不覺一酸,聲音哽咽起來。

  “曹伯,爹,你們這是干什么呀?”他過去搶下他們手里的工具,指著食盒道:“快吃飯,吃飯。”

  曹漢咧開嘴笑,問許赤腳道:“老許,這是你兒子?”

  許赤腳也咧開嘴笑,“是,我兒子,叫許一山。”

  “一山我認識啊。我們縣水利局的干部嘛。我們認識好多年了。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他是你兒子。”曹漢大大咧咧地招呼許赤腳,“老許,快來吃飯,趁熱。”

  許赤腳笑瞇瞇道:“老曹,你吃你的,我不吃。我不是早就告訴你婆娘了,不要給我做飯。我不吃飯。”

  “你還真成了仙啊。飯都不吃了?”曹漢往一塊石頭上盤腿而坐,招呼著許一山道:“一山,聽說你去外面當了大官了。你這個大官,什么時候來把無修水庫大壩修起來啊?”

  許一山訕訕笑道:“曹伯,你聽誰說我當了大官了啊?我不就是一個老百姓嗎?沒當什么大官。”

  曹漢嘿嘿一笑,“你還能瞞得住我?一山啊,曹伯雖然退下來很多年了,對外面的事還是知道一點的啊。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小子不是一般人。”

  他往嘴里扒了一口飯,嚼了幾下,便沒嚼了,神情委頓下來,傷心道:“我家朝陽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我也就死而瞑目了。”

  曹漢對兒子曹朝陽的情況非常清楚。

  曹朝陽被抓后,他妻子很快與他辦了離婚手續。由于曹朝陽還在監獄,他自然就失去了對子女的監護權。

  “人這一輩子啊,只有一顆心放在中間,就會百毒不侵。一山,我想問問你,我家朝陽現在是個什么狀況啊?”

  許一山確實不清楚曹朝陽的現狀。

  他只知道,曹朝陽被以玩忽職守罪起訴了,判決結果如何,他一概不知。

  “小畜生就該,活該。”曹漢突然破口大罵,“我早就勸過他,不要相信他們黃家人的鬼話。他偏不聽,結果你也看到了。這個畜生這輩子完了。”

  曹漢看著坐在一邊的許赤腳,苦笑著道:“許赤腳,今天機會剛好,當著你兒子的面,我把秘密告訴你吧。你說的無修山上的鐘鼓,就是被黃家人盜走的。”

  許赤腳狐疑地問:“什么黃家人?”

  “黃山啊。”曹漢苦笑道:“是我家那東西不爭氣啊。當時黃山小兒子想打鐘鼓的主意,被我攔住了。無修山上的鐘鼓,可是有千年歷史的文物。我說過,誰敢打鐘鼓主意,我拼著這條老命不要,也要斗到底。唉!”

  他又長長嘆息,“人啊,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人。因為人有貪欲啊。”

  曹漢描述,無修水庫潰壩之后,黃山小兒子黃大嶺來過水庫管理處幾次。他想讓曹朝陽將無修山上的鐘鼓弄下山來,他愿意出高價錢買。

  曹朝陽拒絕了黃大嶺的要求,卻默許了黃大嶺半夜帶人將鐘鼓移走了。

  曹漢說,他在得知鐘鼓被盜走后,曾要去縣里報案,但是,被兒子曹朝陽攔住了。

  曹朝陽分析說,即便他去報案,公安會不會立案很難說。但卻明顯得罪了黃大嶺。得罪黃大嶺,他一家在茅山就難混下去。

  曹朝陽的擔心不無道理,在茅山還掌控在黃山手里時,別說找他兒子麻煩,就是說一句得罪他的話,他一家子人很快就會陷入苦難之中去。

  曹朝陽睜只眼閉只眼的結果,就是換來一個洪山鎮鎮長的位子。

  “現在的社會,太黑了。”曹漢感嘆道:“這要換在我們那個年代,他這個兒子早就被槍斃十幾次了。”

  他突然目光爍爍看著許一山道:“一山,你是我接觸的干部當中最接地氣的一個。你這個人正直,勇敢,又有智慧,茅山的未來,都在你這樣的干部手里就好了。”

  許一山淡淡笑了笑,說道:“曹伯,我們不談這些事。我今天來,是特意來找我爹的。我現在想與我爹說幾句話。”

  “好啊,好啊,你們父子說。”曹漢打著哈哈道:“老許,今天就不要再做了,收工吧。”

  他不顧許赤腳攔阻,帶著東西獨自離開了。

  許赤腳見他走了,他也要走。

  許一山攔住爹道:“爹,你去哪?”

  “我回山上去啊。”

  “回哪個山上?”

  “無修山啊。”許赤腳微笑道:“我把無修老和尚的石頭屋重新修好了,蓋了房頂。現在風吹不著,雨打不著,很好。”

  許一山哭笑不得道:“爹,你這是何苦?你有家不回,卻在外面做個野人一樣的,別人知道了,還說我許一山不養父母,是個不孝之子啊。”

  “嘴長在別人臉上。別人想這么說,任由他們去說,你去管他干什么?”

  “可是我也不能讓你這樣在外流離失所啊。我是您兒子,你過這樣的生活,我能看得下去?”

  “我這樣子不是很好嗎?”許赤腳淡淡一笑道:“一山,你不要管我。我自己覺得好就行了。”

  “你必須跟我回家。”許一山強硬說道:“爹,算我求你了。你以后就與娘一起幫我照看許凡。我理解您,但是,你想的修仙,就是一個笑話啊。”

  許赤腳臉一沉道:“什么笑話?少在我面前胡說八道。你當你的官,我修我的仙。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你是我爹啊。”許一山哀求著道:“爹,你醒醒吧,凡人不可能修成仙的。那都是神話。”

  許赤腳哼了一聲,沒搭理兒子。

  許一山趕緊采用情感攻勢,“爹,娘想你想得天天哭,眼都要哭瞎了。你就忍心讓我娘哭瞎眼啊。”

  許赤腳嘿地笑了起來,“這個是老婆子,你回去告訴你娘,讓她不要掛念我。爹等過了這一關,就回去把娘接過來。”

  “接過來與你一起住無修山的石頭屋?”

  “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許一山抱怨道:“爹,你這是準備要將你兒子的臉按在地上摩擦啊。你們這樣,我們今后哪還有臉見人啊。”

  “見不見人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許赤腳說完,起身就往水庫走。

  許一山緊隨其后,他還在希望說動爹,讓他跟自己一起回去。

  可是無論他說什么,許赤腳就像聾了一樣,再不接他的話。

  到了水庫邊,眼前出現的一幕,讓許一山目瞪口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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