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留下一句，近乎宣戰的話就走了。
別說葉長生這個當事人，就是在座的官員，甚至一些貴族小姐與夫人，也想知道蕭王明天早朝，要做什么。
可惜……
在座的，沒有一個與蕭王相熟的，就是想要打聽，也找不到人。
葉長陵倒是與蕭王、蕭王妃，可也僅僅是，有那么一點小交情，問他，他也是什么都知道。
越是問不出來，眾人就越是心急，越是想要知道。
當然，他們也不單單是好奇。他們更多的，還是擔心蕭王明天早朝要做的事，會影響到他們的利益。他們提前打聽一下，也能提前做準備。
尤其是那幾個，與其他幾位皇子走得近的大臣，更是坐不住，想要提前離去，可是……
葉長生就像是，看不到他們的急切與不安一樣。
蕭王走后，葉長生緩了片刻，就恢復如常，談笑自如地宣布宴會繼續，讓大家吃好喝好，不要受蕭王這個外人影響。
一句外人，是提醒，也是警告。
可惜，在座的諸位，心神都被蕭王所說的，明天早朝給牽住了，實在沒有心力想別的，更別說吃喝了。
可是！
葉長生他不放人！
不知道，是為了惡心在座的諸位，還是為了惡心他自己，他明明知道，這些人心不在焉，急著想要離去打聽消息，可他就是不放人。
哪怕左相與右相，各種明示暗示，他們想先行離開，葉長生也只當聽不懂，裝糊涂地把他們的話擋回去。
葉長生到底是皇子，手握兵權，又有監國的名頭。皇上被他軟禁后，可以說整個天乾，都由他說了算。
蕭王與皇上結盟，得到皇上的助力，有資格也有膽量，敢與葉長生叫板，可在座的諸位不敢。
哪怕是左相與右相，他們也是不敢的。
哪怕他們知道，蕭王頂著攝政皇叔的名頭，橫空出世后，天乾的朝堂不會再是葉長生的一言堂，左相與右相也不敢，與葉長生對著來。
支持其他皇子的大臣，也不敢。
無他！
他們剛剛才看到葉長生發瘋，拿刀砍蕭王。
蕭王武功高強，不怕葉長生的刀，他們怕，他們背后的家族也怕。
他們支持其他皇子，是想要從龍之功，是想要謀求更大的權利，而不是白白喪命。
是以，在座的諸人，哪怕再心急，再想回去跟身后的皇子通風報信，葉長生不發話，他們也不敢離去，只能憋屈地坐著。
本以為，忍上一兩個時辰，葉長生占了先機，便會放了他們……
可不想，葉長生他不做人！
一場歡迎宴，硬是從上午吃到傍晚。
滿桌子冷飯冷菜，也不給他們換一換，就讓他們吃涼食。
留一兩個時辰，是為了搶占先機，把他們從早留到晚……
左相與右相知道，葉長生這是在給他們下馬威，也是警告他們。
可警告他們有什么用！
明天的早朝，是蕭王對葉長生發難，蕭王也沒有聯合他們，警告他們又能改變什么。
左相與右相相視一眼，搖頭嘆息。
他們這位殿下，有勇也有謀，但缺少了一點政治智慧與頭腦。
能入葉長生的門，進來給葉長生恭賀的，無一不是位高權重之輩。
葉長生還沒有上位，就不把他們當回事，還能指望他們怎么支持葉長生。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們身為臣子，面對上位者的蠻橫與無禮，明面上不能做什么，也不敢表露不滿，并不表示他們暗底里，不能報復回去。
君主是人，他們也是人。
是有人就有私情，也有私怨。
葉長生這般，只會失了人心。
左相與右相閉上眼，掩去眼中的不滿，也在心中暗暗盤算退路。
其他的大人，也從剛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冷漠。
整個宴會廳坐滿了人，宮廷樂師與舞娘，在臺上拉拉唱唱，可滿座的賓客卻無一人欣賞，滿桌的飯菜也無人食用。
只有葉長生，面帶微笑，興致頗高地自斟自飲。
就這樣，眾人一直熬到天黑，眼見就要到宵禁的時間了，葉長生終于開口了，宣布宴會散了！
“多謝殿下招待，我等告辭！”在座的諸人，生生坐了一夜，又累又氣，但臨走的時候，卻一個個端著笑，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笑容滿面地上前，向葉長生告辭離去。
這是嘲諷，亦是他們的反擊。
“本殿下就不送了。”葉長生同樣在笑，仿佛看不出眾人的不滿一樣。
很快，滿室的賓客，便走空了，只剩下一個葉長陵。
葉長生看到，無不嘲諷地道：“怎么？睿王殿下，這是打算，在孤的府上住下嗎？”
“我陪皇兄，喝兩杯。”葉長陵在葉長生身旁坐下，拿起一個空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沒有生疏的，喊葉長生殿下，而是親昵地叫起，小時候的稱呼。
“孤以為，你已經是蕭王的走狗了，沒想到還會叫孤皇兄。”葉長生狹長的眸子，盡是冷意。
葉長陵先前站在，他父皇那邊。
他奪權后，葉長陵也沒有向他靠攏。
蕭王站出來后，他卻是第一個站出來，承認蕭王攝政親王的身份，旗幟鮮明地支持蕭王。
“皇兄你永遠，都是我皇兄。我葉家子孫，也永遠不會給人做狗。”葉長陵舉起杯子，與葉長生碰了一下，也不管葉長生喝不喝，自己就先干了。
“怎么？這是在向孤示好？”葉長生連酒杯都沒有端起，擺明是不接受葉長陵的示好。
葉長陵沒有說話，只是提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一杯，敬皇兄。敬皇兄苦盡甘來。”
葉長陵又一飲而盡。
葉長生仍舊沒有動，只冷冷地看著葉長陵。
“最后一杯，”葉長陵也不在意，他又倒了一杯，舉起酒杯，自顧自地與葉長生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
杯子相撞，發出一聲輕脆的響聲。
“啪”的一聲，葉長陵手中的杯子碎了，杯中的酒盡數落在桌面上，灑了葉長生一身。
“故意的？”葉長生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酒漬，笑了……
笑得危險而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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