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初見到站在外面的白竹幾人還有些奇怪，踏入大廳才發覺那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腳步一頓，默默后退，挪到了白竹旁邊。
煙兒則跟緊自家小姐的腳步。
白竹奇怪的看了顏初一眼：您怎么不進去？
顏初：那你們怎么不進去？
白竹：……
好吧，那兩人之間的氛圍，確實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等祁懷玉和蕭靈月一前一后的出來，就發現左邊是杵在原地當門神的影一幾人，右邊是排排站的顏初三人，渭溍分明。
見人出來，顏初三人齊刷刷的看過來，祁懷玉看著好笑，心頭的不快散去，便招呼幾人回濟善堂。
蕭靈月要去衙門找蕭逸塵，與祁懷玉幾人有一段同路，卻在街巷拐角處，一道冷箭射來，直沖蕭靈月而去。
祁懷玉迅速拉著蕭靈月躲過，眾人立即警戒。
眼見一群黑衣人從四周冒出來，將退路擋住，彎弓射箭，影一帶著其他幾個暗衛將蕭靈月幾人護在身后。
影一幾人原本都是蕭逸塵的暗衛，只是蕭逸塵不放心妹妹，才被派來保護蕭靈月，武功自然不俗。
眼見無法傷到人，那群黑衣人直接分成兩波，一部分提刀攻過來，與影一幾人戰到一處，一些站在原地，時不時射幾支箭干擾。
祁懷玉一邊護著幾個不會武功的，與黑衣人對敵，一邊還要防著暗箭傷人，有些手忙腳亂，所幸還有顏初在后面幫忙。
時不時撒一把藥粉把人放倒，冷不丁射出幾根銀針，倒是幫祁懷玉幾人減輕了一些壓力。
祁懷玉還有心思贊一聲顏初的手上功夫，顏初卻有些欲哭無淚，她身上的藥粉和銀針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救援到來。
等到顏初把自己頭上的發簪都拔下來湊數時，救援總算是到了。
那些黑衣人見狀，也不管會不會誤傷自己人了，齊齊朝著蕭靈月所在的位置射箭。
祁懷玉死死護著蕭靈月，奈何還有黑衣人在一旁牽制，眼見無法躲開箭矢，一道人影撲過來，竟是直接用身體替他擋下。
黑衣人被蕭逸塵帶人制服了，祁懷玉卻沒有絲毫輕松。
“小姐！！！”是煙兒的聲音。
祁懷玉下意識接住倒下的身影，手卻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素白衣裙被鮮血染紅，似是開出了朵朵曼珠沙華。
整整三支箭，他的小師妹最是怕疼的，怎么受得了啊？
“師……兄……”顏初一開口，嘴中就不斷涌出鮮血，顏初想咽下卻無能為力，索性由它去了：“回……家……回家！”
風聲乍起，原本就輕的聲音，被吹得支離破碎，旁人只能隱隱捕捉到一兩個字眼，可惜顏初已無力重聲，陷入了一片黑暗。
回家了，就不會再遇到危險了，這是顏初的最后一個想法。
好在，祁懷玉聽到了。
“……不……不……”被師父夸贊向來做事沉穩的祁懷玉，此時卻茫然無措得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只能愣愣的抱著已經失去氣息的顏初。
他該怎么辦呢？怎么會變成這樣？
祁懷玉看著顏初那蒼白的面容，白玉染血，凋零凄美，卻格外刺眼。祁懷玉想伸手幫她擦干凈，卻發現自己的手也已經被染紅了。
“懷……懷玉哥哥？”看著失魂落魄的祁懷玉，眾人不敢出聲打擾，只是蕭靈月不放心，試探的叫了一聲。
似乎是被這一聲給驚擾，祁懷玉猛地抬頭，將蕭靈月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一步。
青年那原本時常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眸，此時布滿血絲，將哭未哭，一片死寂。
似乎是被蕭靈月的動作逗笑了，祁懷玉突然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卻又突然放聲痛哭，聲音沙啞，悲愴苦澀，狀若癲狂。
他這是做了什么啊？拼命護著仇家之女，卻讓小師妹為了自己送命。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啊！
祁懷玉慢慢起身，抱著顏初，珍而重之，就像是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煙兒，白竹。”
“是。”
“先生？”
“收拾東西，我們帶小姐回家！”
說罷，便直接朝著濟善堂走去。
風中，兩人衣袂飄搖，墨發迤邐，糾纏在一起，再難分清；青石地磚上，隨著祁懷玉的腳步，血色花朵盛開……
……
就在顏初脫離世界的那一刻，林渙突然感覺心口一痛，怔怔抬頭，看著有些陰沉的天空，忽的落下淚來。
怎么突然哭了呢？摸到臉上的濕潤，林渙有些茫然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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