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列國漫游記 > 第29章 伸冤
  在藍袍道士的解救下,李直丙等人身上的火總算是撲滅了。之前那名因為忙著救火,而不幸被“炎珠”波及到的衙役還好些,著火的地方只是起了些水泡,還不算特別嚴重。

  而李直丙則是直接被“炎珠”燒成了烤豬,因為最開始著火的地方在后背,所以在眾人把火撲滅后才發現李直丙的后背直接被燒的漆黑一片,火熄滅后持續不斷的在空氣中散發著一股肉燒糊的味道,在這種重度燒傷之下,已經年近半百的李直丙,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就在眾人滅火的時候,因政務而稍微有些耽擱的太守還祿剛好趕到書院,一進門正好看到趴在地上連喘氣都困難的的李直丙,不由得怒道:“是誰干的?在本官的轄下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把人燒成這樣!”

  “這位大人想必就是本地的郡守:還祿,還大人吧?”靜慈此時緩緩走到還祿面前,語氣揶揄地說道:“還大人,數日前李直丙在還沒有查實的情況下,對吳家私自動刑,當場打得他是皮開肉綻,在吳家重傷將死的時候,還大人你不追究他李直丙的責任,如今大人您剛進門,具體情況還不了解,怎么就先想著替他李直丙‘主持公道’了?”

  “…你是哪里來的道人?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本官?”還祿被靜慈的話噎的夠嗆,只得轉移話題道。

  “還祿,你作為本地郡守,手握一方生殺大權,卻在辦案時只聽信李直丙一家之言,在不經查證之下就將吳家放逐,難道就你做得,別人卻說不得?”靜慈壓抑在心中許久的怒氣此時頃刻間迸發了出來;“你算是個什么父母官?看事情只看表面,自以為是的按照所謂的“常識”下結論,當時現場真實情況到底如何?事發時除了吳家是否還有別人?當時是因為什么才撞破了浴室門墻?這些你都查了嗎?”靜慈越說越怒,最后直接指著還祿的鼻子說道:“就拿眼前的事來說,你一進門就問誰干的,但李直丙為什么會被燒成這樣,你問過嗎?你查過嗎?不問青紅皂白,光顧著袒護李直丙,你平常就是這樣辦案的?”

  永遠不要去輕易招惹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有“孩子”的女人。靜慈在知道吳家的慘狀時,情緒一度差點崩潰。但好在她是一位堅強的女人,從不在人前流淚的她,非常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雖然表面上能做到面無表情,但內心卻一直是處在發狂的邊緣。尤其是在見到吳家一案的主審官后,內心中積壓已久的怒火此時早已經是一種完全不可控的狀態。

  眾目睽睽之下,靜慈每問一句,還祿的臉就難看一分,說到最后還祿的臉徹底漲成了豬肝色。

  還祿之所以這么晚趕來書院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案子是還祿審的,在知道吳家一案很可能要推翻重審之后,

  他今天一大早就就跑到了縣衙,抽時間把吳家一案現場勘察的案件卷宗又仔仔細細的翻閱了一遍。結果不看還好,再仔細翻閱之下直接把咱們的郡守大人看的那是頭皮發麻…

  原來吳家這件案子經現場勘查之后,發現疑點頗多。首先,浴室損壞的那面墻雖說是木制的,但僅憑吳家這一名少年很難撞破。其次造成木墻損壞的主要原因是木墻外圍有一個大坑,很可能是因為這個大坑從而損壞了墻體整個的結構,但可疑的是,坑內發現了除了吳家外不止一人的腳印。

  并且在這份卷宗結尾處另有重點標注道,在衙役們經過對書院里的仆人們調查取證后發現,浴室墻外的這塊空地,是書院學生們閑暇時經常聚集的地方,所以此次所謂的“窺伺浴室”大概率是意外,是這幫學生們平時胡鬧所引發的悲劇。

  還祿在看完卷宗后,臉色一度蒼白的可怕。回想起當日眾人發現白雪兒自殺的那天,還祿在暴怒之下提出要親自審理吳家一案時,縣令記同就不止一次的拿著這份卷宗跑到自己面前,苦勸自己一定要看完這份案卷后再做審理。還祿還當是記同背著自己收了吳承嗣的黑錢所做的偽證,所以再把他罵了一頓后并未理睬。

  還祿之所以對吳家這么厭惡,還是因為對吳家的第一印象太差了。之前因為吳家的案子,還祿接見李直丙的時候,看到一把年紀的李直丙在自己面前哭眼抹淚的痛罵吳家,所以就先入為主的以為吳家小小年紀就淫穢成性,進而逼死師母。

  面對這樣的“敗類”,還祿自然是心中義憤填膺,在審理吳家時自然也就從快從急,跳過一般程序直接拍板定案。但這一切隨著國師等人的到來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還祿在第一次聽到“翻案”兩個字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做錯了。而是痛罵吳承嗣等人下作,像吳家這種淫辱師娘的“敗類”,千刀萬剮都不為過。自己明明已經法外開恩饒了他吳家一條小命,吳承嗣竟然還不滿足,不知羞恥的竟然想翻案,簡直是有什么樣的兒子就有什么樣的爹,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在痛罵完吳府一家的十八代祖宗之后。還祿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畢竟這件案子上面已經查下來了,自己雖然沒錯,但還是要好好的應對檢查。就在完全冷靜下來,并仔細回想了一下案發經過之后,還祿突然臉色一變,因為他回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壞了,以李直丙的人品,他跟自己說的是實話嗎!?’

  這世界上所有的騙子都有一個共通性,那就是非常有親和力。一個高深的騙子,他并不怕你知道他是騙子,因為他有本事能讓你在知道他是騙子的前提下,依然信任他。

  李直丙就是屬于這種高深騙子,幾句話之間就能讓你感覺如沐春風,讓你對他生出好感,他的長相和說話時的笑容,親和力非常強。對他了解不深的人很容易就著了道。

  八年不見,時間的間隔讓還祿對李直丙放松了警惕,明知李直丙為官時的拙劣人品,但他跪在自己面前時的一剎那所表現出的無比悲痛,還是讓還祿相信了李直丙所訴說的話。

  但騙子就是騙子,凡事都禁不住在事后仔細回想。還祿此時想明白了一切,但可惜的是,已經晚了…

  書院后堂里的眾人誰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靜慈與還祿兩人身上。

  在靜慈把還祿懟的啞口無言后,此時還祿已經氣的連喘氣都困難了,作為太守,在重臨縣擁有著絕對權力的他何時受過這種氣,不只是在本地,就算是在妊國風筽的朝堂上也從沒被罵的這么慘過。

  說話留三分,做事留余地。這向來是官場上不可言說的潛規則之一。在官場上最忌諱的事就是當面拆穿一名官員做事出錯,或者說不給這名官員留面子。因為這么做,就相當于是把對方給得罪死了,即便是妊國的國君:風筽,除非氣急了,或者是鐵了心的想要處置一名官員。否則也不會輕易觸碰這條底線。

  沒錯,即便是一國之君他的權力也不是無限大的。作為國主,你不給自己的官員留面子,輕則你與這名官員之間離心離德,將來你要用他時會感到不放心,而這名官員在還恨在心之后,很可能以后在處理國事上也不會像以往那么盡心盡力,那么君臣之間的力就使擰巴了,導致處處掣肘。重則很可能會導致國君此后,會完全的站在群臣的對立面上,長此以往一旦國家生變,將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后果。(明末崇禎時期就是很好的例子,崇禎視大臣如草芥,大臣視崇禎為仇敵。最極端的一次在朝堂上開會時,崇禎不過當面訓斥了一位大臣幾句,想不到這名大臣竟把自己的官帽摘下來,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隨即大吼一聲:“我不干了!”)

  因為以上種種原因,官場上才有了這種“看破不說破”的潛規則。但靜慈不是官場中人,不懂得這一套。當著眾人的面把還祿給弄的直接下不來臺,這使的還祿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沉寂,愈發顯得難看。

  還好,在現場還有一名縣令,記同看見自己的上司被搞得如此難堪,趕忙跑出來圓場,說道:“女道長切勿著急,郡守大人不過是看到李直丙受傷如此嚴重,一時著急而已,并不是說要袒護誰,請女道長放心,郡守大人與在下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偏袒任何一方。”

  站在一旁的國師此刻也走過來說道:“慈兒!還大人作為本地太守,不許你如此無禮,還不快向郡守大人道歉!”

  靜慈在發泄完一通后,也知道自己剛剛說的太過于直白,讓還祿有些下不來臺。考慮到吳家的安危,此時也不宜跟這幫官員鬧得太僵,思慮再三后,最終還是繃著臉向郡守打了個稽首,說道:“在下一荒野道人,不知禮數,冒犯了郡守大人,還請贖罪。”

  靜慈這么一個毫無品級在身的小道士再冒犯到自己之后,不但不下跪陪罪,只僅僅打了個稽首了事,并且言語間要多敷衍,有多敷衍。還祿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就在還祿忍耐不住要發作時,一位官員的到來打斷了現場尷尬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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