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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7章強攻宴客居

  這下可壞了菜,百姓多是盲從,一個個關門的關門,甩開膀子亂跑,大家你吵我嚷,以訛傳訛,等著話傳到北邊興道坊一帶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流匪攻城。

  總之,大家都知道一件事,流寇來了。

  杜玲河和鄧寬做夢也沒想到一場火而已,怎么就演變成了流寇來襲?關鍵是南城附近真出了亂子,不知道哪里冒出一群蒙面人,搞得南城雞飛狗跳。身為順天府知府的鄧寬急壞了,他現在已經忘記大車行那點破事了,現在最緊要的是趕緊控制好亂民,通知所有在家休息的官吏去街上巡視后,鄧寬還有點不放心,就想親自去府衙坐鎮。

  鄧寬可不信流寇能打到京城來,就算有小股流寇,也沒膽子京城鬧騰的。可關鍵是過兩天就是除夕了,城中不能起亂子啊,更何況朝賀大典在即,如果這個時候出了岔子,他鄧某人項上人頭不保啊。鄧寬心急如焚,杜玲河那邊卻催促鄧寬趕緊派人去大車行滅火,鄧寬心里暗罵兩句,直接對來人怒道:“回去告訴杜大人,本官需要先剿滅流匪,安撫百姓,大車行的事情,杜大人自己想辦法吧。”

  如果不是礙于情面,鄧寬早就倆大耳刮子打過去了。也不看看時候,京城都出亂子了,誰還顧得上大車行那點火?

  近幾十年來,京城可從來沒出過這種事兒,這番亂糟糟的景象,不僅驚動了成基命,連皇宮里的朱由檢都驚動了。可以說這番鬧劇,成基命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摸不著頭腦。因為你無論怎么想也不想出京城為什么會鬧流寇,流寇是有了包天的膽子,敢跑到京城折騰?相比之下,朱由檢反倒是鎮定得很,一直沒發表什么意見。

  南城起亂子的時候,鐵墨也被驚醒,他跑到別院,裝模作樣一番,讓孫承宗安心休息后,領著吳三桂等人就出了門。孫承宗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但也沒多說什么。一離開家門,鐵墨直接往東奔,現在第一步已經走下去了,接下來每一步都得走好,一步錯,就什么都撈不著了。

  今夜對宴客居動手,鐵墨也是有幾分信心的。既然動手,至少要把宴客居的情況摸個大概,虧的有吳長娣這個家伙在,這家伙雖然無福消受錢財,但留下來的圖紙卻幫了大忙。圖紙上不僅詳細描繪了宴客居的構造,竟然連宴客居的防衛也簡單地介紹了一番。

  宴客居看上去不顯山不漏水,可由于此地的重要性,宴客居的防衛力量從來沒少過。如今宴客居隱藏著一支不下六百人的護衛,如果不打宴客居,你永遠不知道表面上一片平靜的宴客居藏著這么一股力量。平常時候,宴客居就是一處富戶莊園,從外邊你什么都看不出來。

  這股護衛力量是從正德年間就已經有了,據吳長娣圖紙記載,這支護衛隊如同大明軍戶一般,世襲罔替,代代相傳,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證宴客居的安全。時至今日,宴客居護衛主要由兩個人負責,他們分別是馬博當和李蒼珠。其中尤以馬博當能力最突出,馬博當可不僅僅是宴客居的人,他還是一名商人,經營著幾家綢緞鋪子。如果不是吳長娣的資料,鐵墨做夢也想不到一個普通的商人,竟然是宴客居里的一條大魚。

  丑時末,南城銅拖胡同突然燃起了沖天大火,火勢一起,銅拖胡同就亂成了一鍋粥,很快就驚動了宴客居的馬博當。看著西邊的火光,馬博當也是心急火燎的,因為他的府邸也在銅拖胡同的,心中一急,便大聲喊了起來,“來人,跟我去救火!”

  聽了馬博當的喊聲,監事韋覺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他拽住馬博當的袖子,誠懇的勸道,“馬總管,大火起的蹊蹺,你我還是萬分小心為妙,如此草草跑去,萬一有人來攻宴客居,咱們豈不是中別人調虎離山之計了么?”

  “嘶....”馬博當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仔細一想,也覺得韋覺說的有道理,他皺著眉頭暗自罵了兩聲,不過也決口不提去救火的事情了。

  莽山腳下鐵墨倚著墻面,手指不斷打著節拍,周定山卻有些緊張,鐵墨不禁笑道,“定山,一會兒動手,得了東西后,趕緊把東西帶走,能帶多少是多少。記住了,咱們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吳三桂那邊撐不了太久的。”

  “督師放心,咱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斷不會讓你失望的?”周定山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暗自給自己鼓氣。

  丑時中旬,隨著鐵墨一聲令下,早已埋伏多時的周定山立刻率領一群黑衣人沿著山路往上奔,沒多久便趕到了宴客居門前。宴客居坐落于莽山半山腰位置,附近一條盤旋山道,山道直通宴客居正門。站在門口,你絲毫看不出宴客居有什么奇特之處,這里與普通府上的莊園毫無區別。誰又能想得到就這個不起眼的宴客居,竟然藏著一只龐大的賬房團隊,除此之外,宴客居更是綿延百年,打理著內閣六部無數的利益。

  周定山握緊鋼刀,冷聲道:“兄弟們,上,別忘記之前說過的事情,進去之后不要磨蹭,魏宏帶一部分人對付莊園護衛,其他人跟我直接攻打儲物樓。”

  片刻之后,只聽一聲巨響,聳立百年的宴客居大門轟然倒下,而此時宴客居里的人也終于有了反應。副總管李蒼珠當即怒道:“嘿,果然有人對宴客居動手,我看他們是獲得不耐煩了,兄弟們,跟我出去,干掉他們。”

  眨眼的功夫宴客居就爆發了一場慘烈的廝殺,周定山領人突然殺到,將宴客居護衛殺了個措手不及,雖然李蒼珠反應夠快,及時帶著人迎上來。可所謂的宴客居護衛長時間沒經歷過風雨,甚至沒有過血腥的廝殺,哪是周定山麾下精兵的對手。

  于是乎僅僅不到一刻鐘,李蒼珠手底下的二百余人被殺的七七八八,周定山帶人沖過去后,根本沒去北邊看似繁華的地方,而是轉個彎直撲西邊的儲物樓。

  儲物樓,又稱雜物間,一般情況下這地方就是放東西的破地方,臟亂不堪,很少有人會對儲物間感興趣。可是周定山這股子人馬闖過攔截之后,直撲儲物樓,一下子就引起了李蒼珠的驚醒。李蒼珠吆喝一聲,朝著身后喊道:“快告訴韋監事,賊子是沖著儲物樓來的。”

  李蒼珠放棄糾纏,帶著殘余的人一窩蜂的往儲物樓撤,而此時整個宴客居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在魏宏的刻意為之之下,宴客居那些賬房、管事啥的一個個生怕遭了毒手,到處亂竄,把整個宴客居搞得雞飛狗跳。韋覺已經盡力控制局面了,可終究于事無補。

  沒多久,周定山已經帶著人闖進了儲物樓。這座儲物樓才是宴客居真正重要的地方,這里表面上儲物樓,可實際上卻是藏寶之地,等同于宴客居的金銀庫。

  如今守衛還有四百余人,而周定山帶來的人卻都是以一當多的猛士,一時間雙方竟斗了個不相上下,刀槍相擊,血流成河,儲物樓一層各處灌滿了喝罵聲、嘶吼聲、慘叫聲,短時間里,雙方就丟下了三百余條人命。對儲物樓,周定山是勢在必得,而儲物樓得失又事關身家性命,一個硬攻,一個死守,場面相當慘烈。就一會兒的功夫,守衛傷亡一半,就連韋覺也死在了亂斗之中,馬博當心頭一凜,暗道這般下去肯定撐不到援兵前來的,砍翻一名賊人,他舉刀喝道,“兄弟們,退到左側走廊,快退。”

  儲物樓內部金庫,分左右兩條過道,過道異常狹窄,僅供兩人通過,過道后邊有一條密道,密道直通地下密室,而密室才是真正的存放金錢之地,如今已經關閉右側過道,僅余左側過道,所以只要守住過道,就能守住金庫,過道狹窄,賊人就是再勇猛,也不能輕易突破的。

  馬博當領人退進過道之中,周定山立刻領人跟了進去,李蒼珠卻沒有動,此時心中竟然冒出了一陣不安,怎么到現在還沒看到救援的人?

  鄭成華駐扎的地方離著莽山不足二十里地,信號早就發出去了,按照腳程,鄭成華早該帶著三千營兵馬趕到了,可為什么到現在沒動靜?

  不好,上當了,之前那場火根本不是什么調虎離山計,而是催吸引三千營注意力的。可就算鄭成華反應慢半拍,只要宴客居這邊再堅持個半個時辰,應該沒什么問題的。

  “某家李蒼珠,我家成大人早已經得到密報,我等恭候多時,爾等賊子,還不速速束手就縛?”

  李蒼珠也算是老謀深算了,本以為這樣做能震懾下賊子的,哪曾想周定山根本不吃這一套,二話不說,著令麾下的人掏出了背后的長槍。排槍之下,李蒼珠胸口直接多了幾個血窟窿,人也萎靡的倒在了地上,瞬間沒了氣息。

  過道另一端,馬博當看得睚眥欲裂,他指著另一頭打著哆嗦,氣呼呼的吼道:“你們是官軍,你們怎么敢......”

  馬博當看得出來,剛才賊人所用可不是普通的火銃,而是新式火槍。這種火槍產自晉北,除了晉北軍,其他擁有新式火槍的就只有神機營以及遼東一部分兵馬。眼下這些賊子幾乎人手背著一桿新式火槍,這是什么概念?

  李蒼珠一死,也徹底刺激到了馬博當。馬博當現在是打定主意死守過道了,只要堅持到援兵到來,成基命大人他們一定會替自己主持公道的。

  馬博當率人奮力抵抗,可周定山也不會蠢到強攻。這么狹窄的過道,自己這邊的人數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心下一狠,往左邊一指,“給老子炸了這邊,從這邊沖過去。我就不信了,姓馬的還能擋住兩條道?”

  為了應對不時之需,鐵墨特意準備了一批火藥,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馬博當血戰周定山,他想的并沒有錯,守住左側走廊,就守住了儲物樓,可千算萬算,沒算到別人竟然帶了火藥,此時左邊殺聲四起,突然一聲巨響,炸得眾人耳朵嗡嗡的,馬博當整個人也有點發懵。

  “馬總管,不好啦,賊子手里有火藥,把咱們堵住的過道給炸了,那邊已經多了一個大窟窿,總管,快派人擋住啊.....”

  馬博當只覺得從頭涼到了腳他深知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自己千辛萬苦做好的準備全泡湯了。緊靠著自己現在不到三百人的力量,如何守得住兩條通道,那可是一群兇神惡煞的家伙啊。接下來的事情入馬博當所想,僅僅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那群兇徒就沖了進來。

  馬博當誓死力拼,卻被周定山一腳踹翻,緊接著鋼刀一揮,收了馬博當的命。

  地下密室有一扇厚重的鐵門,如果想要打開鐵門,需要同時插入兩把鑰匙,而鑰匙就在馬博當和韋覺身上。要不怎么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呢?成基命光想著把所有人集中到宴客居,不泄露信息了。卻忘記這樣做,卻讓兩把鑰匙同時存在于宴客居。

  有了鑰匙,連炸門的事情都省了。打開厚重的鐵門,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是一個個小房間。周定山一步步走過去,卻是越走越慢,看著屋中情形,他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一個房間里擺著一堆一堆的金條,而另一個房間里是數不清的珠寶,甚至,還看到了一批兵甲。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周定山不是沒見過錢,這些年跟在鐵墨身邊,什么場面沒見過。

  可是在走廊走上一遭,還是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數不清的財富啊,這些東西如果拿出去,能養多少兵馬,能造多少軍械?

  大明國庫,比起這里不過是九牛一毛啊。

  沒多久,鐵墨也跟著走了進來,看了兩眼之后,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轉過頭,厲聲說道:“定山,給我搬,能搬多少是多少,這群狗娘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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