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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9章烽火水銀山

  “不好了,官兵突然繞過來,偷襲了果容鎮,駐防鎮子的兄弟們就活下來幾個。幾位頭領,我們都被騙了,官兵已經越過果容鎮,朝水銀山殺去。以官兵的行軍速度,估計不用一天時間,騎兵就可以抵達水銀山一帶。”

  水銀山?呂偉良心頭一寒,直到這一刻,他才反應過來,水銀山位于陜西最南端,與湖廣相連,從水銀山向東南不出半天就可以抵達竹山或者竹溪。一旦突破水銀山,官兵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接殺進湖廣竹山。

  呂偉良額頭上的冷汗蹭蹭的往外冒,他可深知官兵突然來這一招有多致命。近一年時間,闖王帶著義軍以施州為根基,在湖廣休養生息,收獲不小,而義軍眼下所需大量補給全都經竹溪送到陜南。如果官兵把竹溪和竹山全拿下來,那義軍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搶?當然可以,關鍵是呂偉良深知陜西的情況,連年天災人禍,這地方是真的太窮了,窮的你搶都不知道怎么搶的地步,眼下大冬天的,更是艱難。

  湖廣西北只有白土關一座堅城,可如今白土關大部分力量全都在陜西,如何擋得住官兵的腳步?越過白土關,再往南就是義軍經營了一年核心地帶竹山,渡過竹山,就可以直搗黃龍,竹溪以及施州。更要命的是河南總兵丁路言也帶著一部分中原兵馬朝襄陽殺去,明擺著就是跑去助陣的,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完了,所有人都被官兵騙了,他們真正的意圖不是洛南城,而是要釜底抽薪,直接干掉義軍的補給基地施州。

  施州百族林立,民風彪悍,近一年時間經過闖王高迎祥苦心經營,已經儼然成為義軍最核心的地方。官兵如果真的打下了竹溪,將會在義軍內部引起一場大地震。

  為什么會這樣?不,決不能讓官兵得到施州,呂偉良不想放棄,一想起可能出現的后果,他就忍不住從心底冒冷氣。活閻王已經足夠強大,一旦讓他把施州也吃進去,那闖王苦心經營許久的局面就要功虧一簣了。

  呂偉良派出了洛南城所有能動用的兵馬,一刻不敢喘息,飛速往西邊趕,可是,他所有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的。當來到水銀山,強大的晉北軍終于展現出碾壓一切的實力,投石機配上撞城車,再加上火力覆蓋,整個水銀山籠罩在一種悲涼氣息之中。水銀山扼守著施州入口,這里有著上萬農民軍士兵拼死駐守,可是農民軍士兵什么時候見過如此多的投石機?

  傍晚時分,新一輪進攻終于開始,耿仲明親自抵達前線,負責監督這場戰事。耿仲明一點都不輕松,不啃下水銀山,就意味著有風險,所以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必須迅速拿下水銀山城,“陳耀峰,將軍中積存的所有火油全部拋射進去,火槍手從南面壓制,另外,將鐵浮屠調過來,通知奧爾格將軍,我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之后如果還拿不下北邊的高地,我們就自己把腦袋砍下來吧。”

  一旦指揮起來,耿仲明一句既往的殺伐決斷,雖然士兵們攻勢很猛,但還遠遠不夠,其中北部高坡上的農民軍士兵就牽制了不少精力。之所以派鐵浮屠過去,就是看中了鐵浮屠的重甲防御力,這些鐵浮屠就是沒了戰馬,一點點爬過去,也必須把高地啃下來。

  得到耿仲明的命令后,奧爾格哪敢遲疑,他很清楚耿仲明所言非虛,這次要是拿不下水銀山,耽誤了戰局,就算他奧爾格是阿琪格公主的心腹也照樣得軍法處置。

  北邊的高坡一直給進攻的兵馬造成阻礙,這些農民軍士兵不斷偷襲,一碰上重兵剿殺,就迅速撤到高坡上。這片地方滿是針葉林,晉北軍士兵不熟悉地形,好多次進去都損失慘重。為了完成任務,奧爾格決定親自去一趟高坡。夜里寒風大作,林子中呼呼咆哮,就像無數女子哀怨嘆息,讓人不寒而栗,放火肯定是不行的,林子靠著水銀山如此近,一旦放火,燒的不光是農民軍士兵,還有晉北軍士兵。

  看著幽森的叢林,奧爾格翻身下馬,涌出一股子地痞才有的狠勁兒,“全部下馬,將后邊的火槍手調過來一些,三人一隊,護著兩名火槍手,老子就不信了,這里就算是龍潭虎穴,老子也要拿下這片地方。”

  在這片針葉林里,平常的打法根本起不到效果,怪不得耿仲明執意讓鐵浮屠過來,擺明了就是要讓鐵浮屠當重步兵,一點點碾壓過去,就算是靠爬也得一點點把這片高坡犁上一遍。鐵浮屠不是第一次客串重步兵了,好在他們已經習慣了,只要有步兵拿著盾牌配合一下,他們也能當個合格的重步兵。

  僅僅片刻時間,大量的步兵和火槍手就被調到了高坡下,這些人六個人為一隊,散開陣型,一點點往里推進,盾牌手護著火槍手,鐵浮屠在前邊當肉盾,這種怪異的組合,有些不倫不類的,用鐵浮屠當肉盾,也只有晉北軍這樣的軍隊才干的出來。

  要是讓高迎祥等人知道奧爾格這樣使用鐵浮屠,非被氣暈過去不可,這可是一群重金打造的鐵騎,竟然干起了最不起眼的臟活累活。夜色籠罩下,農民軍士兵躲在林子里偷偷摸摸的下手,這個方法可是屢試不爽,之前官兵好幾次都沖進林子,結果全都鎩羽而歸。愚蠢的官兵,天色都黑了,還敢進林子,這不是找死么?

  一名農民軍士兵手里拿著一把小巧的弩,看到火把閃耀處,迅速出手,利箭順著寒風刺出,卻沒有想象中的悶哼聲,只有叮當聲響起。見鬼了,為什么射不死人?這名農民軍士兵還在納悶,就覺得耳邊砰地一聲,緊接著肩頭一陣生疼,一顆子彈狠狠地刺穿了肩頭獸皮,沒入肉中。這種情況不斷出現,農民軍士兵損失幾百人后,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這次進林子的官兵幾乎刀槍不入。

  付出慘重代價后,他們總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這是一群全身罩著鐵甲的步兵,身后配著火槍手,只要有人偷襲,立刻順著進攻方向反擊,好多農民軍士兵就這樣著了道。這可怎么辦,那幫子人刀槍不入,天色又黑呼呼的,只能被動挨打,這么后退下去,全都得跳下懸崖不可。萬般無奈之下,負責高坡的頭領只能下令撤走,全部縮回水銀山大寨。

  天亮后,高坡上剩余的農民軍殘兵也被滅的干干凈凈,奧爾格總算松了口氣,這個差事可一點都不輕松,還不如去攻城呢。這一天,水銀山大寨上空陰云密布,就像城中流寇的心情。自高迎祥奪取湖廣西北后,水銀山大寨便成了康得新的領地,康得新現年三十七歲,正是春秋鼎盛的年齡,他野心勃勃,正想靠著水銀山更進一步呢。

  他是絕對不愿意將水銀山大寨交到官兵手中的,康得新早已經與高迎祥緊緊綁在一起的,雙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保不住施州,他康得新所有的野望全都會成為空想,最后也會將變成一具無用的尸體。康得新一心守護著施州入口,可局勢的發展,讓他越來越頭疼,打到現在,布置在外圍進行襲擾牽制的兵馬要么被剿滅,要么被逼的回到城中,到現在,就只剩下水銀山大寨了。官兵真的是太厲害了,一夜之間,就將戰局徹底的掌控在自己手中。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響起,沒過多久,副將盧琴揣著袖子走了進來,看著眼前愁眉不展的康得新,盧琴行了一禮欠身道,“康大哥,李將軍已經派李巖集結了附近所有的兵馬馳援水銀山,兩日之內一定能趕到水銀山,希望我們能守住兩天的時間。”

  “李自成派來了援兵?”康得新并沒有露出多少興奮之色,他現在擔心的是怎么守住兩天時間。

  李自成肯這么快派援兵,也是可以理解的,李自成所部主力幾乎全在武關附近,一旦水銀山落入官兵之手,他便成了最尷尬的人。失去了水銀山,沒了施州周遭的補給,闖王還可以往西南繞道其他路重新北上陜西,可李自成不行,只要官兵愿意,隨時可以調集重兵圍困李自成,讓他插翅難飛。

  所以啊,官兵猛攻水銀山,最著急的不是闖王,而是李自成。

  等盧琴坐下來,康得新伸手點了點面前的地圖,“你或許不知道吧,官兵可是有著近四萬大軍,這一點不用懷疑,我派出去的人經過多番統計,不會有錯的。面對如此龐大的兵馬,我們又該如何守住兩天?除非陜西的大軍能夠及時出現在官兵后方,否則就靠我們自己,如何做得到?”

  “康大哥,事到如今,有些辦法該用就得用,據我所知,如今水銀山大寨還有青壯男子兩千余人,十歲以上的男子集中起來也有四千,再加上年輕女子,是一支不小的力量。我們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才有可能堅持兩天”盧琴侃侃而談,康得新十分猶豫的皺起了眉頭,他并不想用這個方法,可是最終,還是艱難的點了點頭,為了能夠多幾分希望,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

  康德新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水銀山軍民被集中起來,每一個人為了抵御晉北軍的進攻,貢獻著自己的力量,或許微不足道,可幾千人上萬人集中在一起,依舊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巳時,隆隆的鼓聲響起,投石機再次開始發威,由于工作量巨大,許多投石機過度使用,出現故障損毀嚴重。但是耿仲明沒有停手的意思,對水銀山大寨的施壓不能停止,必須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其實,很多事情并不需要耿仲明吩咐,如今就剩下一座水銀山大寨,時間緊迫,沒有其他法子可想,只能強攻。尚可喜、劉國能親自負責兩個方向的指揮,為了一舉拿下水銀山,耿仲明一次性投入了一萬四千人的兵力。

  尚可喜負責的南面率先發起了進攻,兩千人的先頭部隊扛著云梯在火槍手的掩護下撲向橫亙在面前堅固的大寨。這些人有晉北老兵,還有曾經的衛所兵以及降兵,這一刻,他們是親密的戰友,有著同樣的目標,拿下水銀山,奪取施州。

  王普是一名來自秦嶺的獵戶,他沒有什么偉大的夢想,他只知道在最為艱難的時候,是督師挽救了全家人的性命。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的余生只有一個目標,就是為督師征戰沙場,開疆拓土,他就是督師手中鋒利的刀。左手扛著木盾,王普就像一頭野獸,朝著城頭猛沖。一截滾木落下來,王普怒吼一聲,木盾一甩,直接將滾木甩到一旁,“啊....助紂為虐的賊子們,爺爺來了....”

  對于這些農民軍士兵,王普是鄙夷的,康德新不過是高迎祥身邊的野狗,如何能跟督師相比?一塊石頭擦著臉頰落下去,鋒利的石塊劃破皮膚,留下一道很深的傷痕,王普本就長相粗獷雄壯,此時臉上一道血痕,顯得分外猙獰。他咧開嘴嘿嘿一笑,落在守軍眼中,就像看到了一頭惡鬼。

  一名農民軍士兵剛剛接觸戰場而已,看到王普兇惡的笑容,嚇得大叫一聲,忍不住往后退去。

  遠處,尚可喜不斷通過千里鏡觀察著攻城進度,看到靠著城頭越來越近,他忍不住揮手道,“很好,立刻讓火槍手靠近城墻,無論多少代價,也要壓制住守軍,替攻城人員減輕壓力。”

  火槍手靠近城墻,勢必將自己置于對方弓弩手的射擊范圍內,損傷肯定會很大。但尚可喜認為這樣做是值得的,只要能登上城頭,火槍手的犧牲就是有意義的。

  軍令如山,士兵們根本不會有任何懷疑,哪怕其中蘊藏著巨大的風險,火槍手們依舊毫不猶豫的靠近了城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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