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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0章投降者

  雖然有盾牌手保護,可面對鋪天蓋地的拋射,還是不斷有人倒下,晉北軍士兵以生命為代價,不斷對城頭守軍進行著壓制,就是他們及時打出去的子彈,讓攻城的人贏得了喘息之機。

  王普看到城頭防守出現漏洞,從腰間取下一條飛爪,準確的勾住了城垛,緊接著狗熊般的身軀竟然抓著飛爪繩索,飛速往上奔去。這是王普作為獵人的獨門絕技,往常都是用來攀爬大樹的,用在攻城方面,也一樣效果明顯,扒住城垛猛地用力,直接躍進城墻。拔出鋼刀,直接將面前發愣的農民軍士兵砍翻在地。

  王普天生神力,常年生活在山上,又練出一身怪異的刀法,一時間農民軍士兵竟然被他砍得亡魂皆冒。有了王普開路,更多的人順著這條云梯沖上來,沒過多久,一個身著銀灰鎖子甲的男子扛著長槍沖了上來,此人便是參將李九成。一名參將,竟然親自登上城頭血戰,將士們無不奮勇向前。

  李九成和王普就像一對哼哈二將,帶領著士兵不斷沖殺,將缺口越擴越大,當西城墻三分之一落入晉北軍之手后,也預示著城墻爭奪戰已成定局,憑著晉北軍強大的戰斗力,農民軍士兵再想反撲,難于登天了。

  西面攻防戰進行的如火如荼,奧爾格負責的東面卻陷入了苦戰,康得新親自負責東面防御,農民軍士兵就像吃了藥一樣勇猛,奧爾格派出的敢死隊數次撲上城頭,全都被打了下來,可謂是損失慘重。如果不是軍情緊急,奧爾格絕對不會采用這種搏命打法的,“齊格呢?讓齊格來見我,將親衛營派出去,一定要拿下東城墻。”

  “是”衛兵走后沒多久,齊格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剛見面,奧爾格抬腳將齊格踹翻在地,如此還不解恨,奧爾格指著齊格怒罵道,“齊格,你到底是怎么指揮的?剛剛明明已經打上去了,為什么又退下來了,你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要本將親自上去廝殺?”

  齊格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猛地站直身子,聲音洪亮道,“奧爾格將軍,你再給末將一次機會,這次末將一定能把城墻打下來,如若不然,末將就把腦袋留在城墻上。”

  奧爾格瞪了齊格一眼,揮揮手哼道,“老子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次本將把親衛營調給你,如果還打不下城墻,你就把指揮權交給陳耀峰吧,聽明白了么?”

  “是,末將明白”齊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陳耀峰可是督師的心腹愛將,如果指揮權被陳耀峰臨時拿走,這事落在督師眼中,會是什么反應?他齊格可丟不起這個臉,就是死也要死在城頭上,總不能讓陳耀峰看笑話。齊格也豁出去了,或許是當上千總之后,膽子變小了,但是這個節骨眼上,就是再惜命,也得頂上去了。

  齊格還未動身,黃覺騎著馬匆匆而來,他一邊下馬一邊嚷聲道,“奧爾格將軍,西邊取得突破,現在李將軍所部已經占據大半城墻。耿將軍建議我們速速放棄東面,改為主攻南城墻,配合李將軍所部,迅速打開西城門。此外,剛剛得到消息,李自成緊急調集了一支援兵,正在向水銀山方向移動。”

  “太好了,李九成總算沒讓人失望”奧爾格握緊拳頭,沖著齊格吼道,“你還愣著做什么,趕緊調集人手進攻南城墻,一定要配合李將軍奪取西門,今日酉時之前要是拿不下外圍城墻,老子扒了你的皮。”

  奧爾格是真的生齊格的氣,這家伙膽氣已經不復當年,如果還有當年獨闖龍潭的豪氣,早就把東城墻打出一道缺口了。要不是正值用人之際,就直接把他扔到伙夫兵那里當一段時間伙夫。黃覺對齊格的遭遇只能報以同情,卻什么都不敢說,這個時候替齊格說話,保不準還得牽連自己,到時候再跟陳耀峰一樣被貶去背行軍鍋,那還怎么活?

  西城墻取得突破,對于整個水銀山戰事無異于巨大的突破,這可是拿下水銀山的好機會,為了配合西面戰事,奧爾格不僅分兵東面,還集中兵力對南面發起猛攻,如此一來,大大的減輕了尚可喜所部的壓力。那些忙著幫西城墻守軍的南面守軍一遭到攻擊,趕緊撤回來守城,壓力驟減之下,李九成和王普等人士氣大振,借著這股氣勢直接向南面擠壓,如今西線守軍已經被逼到了甬道樓梯附近。

  農民軍士兵艱難的抵抗著,但是登上城頭的晉北軍士兵越來越多,半個時辰的時間里,已經達到了兩千多人。西城墻的情況很快就傳到了康得新耳中,聞聽西城墻將要陷落,康得新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才多久,官兵就打開了一道缺口。必須想盡辦法把這些官兵堵住才行,任由他們沖出甬道,打開城門,那就回天乏力了。在康得新的催促下,居于城主府的預備隊被派了上去,將近一千五百人的生力軍抵達西城墻,就像一陣強心劑,讓農民軍士兵變得更有斗志。

  李九成強攻甬道兩次,全被打了回來,氣得他吐口唾沫罵道,“真是見鬼了,這些賊兵怎么突然想吃了藥一樣?看來甬道很難打下來了,王普,對就是你,你小子領著人繞過去進攻南城墻,本將負責牽制對方援兵,務必配合其他路兵馬拿下南城門。現在賊兵大部分兵力都被吸引到東西兩個方向,南城肯定防守虛弱。”

  說完,還生怕王普聽不清楚,伸手指了指南邊,揮手做了個殺頭的動作。王普還真沒聽清楚白李九成說什么,不過那手勢還是看明白了,他點點頭,草草的包扎了下傷口,領著一票人往南邊沖去。

  南城墻守軍遭到側翼打擊,被打的措手不及,趁著城頭大亂,齊格領著人就沖了上來。此時齊格憋著一肚子火無處發泄。南城墻打開缺口,奧爾格迅速集結兵馬,準備隨時從城門沖進去,他在思索著進城后的計劃,卻見陳耀峰急匆匆的趕過來,“奧爾格將軍,傳督師口諭,命你速速去帥帳議事,此間事務由末將接手,這是督師手令。”

  說罷,陳耀峰將令牌交到奧爾格手中,奧爾格那叫一個郁悶,眼看著就要攻進去了,陳耀峰竟然跑過來摘桃子。不過奧爾格也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督師這個時候把他叫回去,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陳耀峰,你小子做好攻城的準備,估計南門很快就會被打開。”

  吩咐陳耀峰幾句,奧爾格縱馬狂奔,匆匆回到中軍大營,此時帥帳中還有許多人,就連總領前線戰事的耿仲明也回到了帥帳。見大家神情比較嚴肅,奧爾格有些莫名的問道,“督師,出了何事,如此急著叫末將回來。南城墻那邊剛剛取得突破,估計不久之后就可以打開城門了。”

  鐵墨抬手示意奧爾格先坐下,這時坐在鐵墨旁邊的海蘭珠出聲道,“奧爾格將軍,把你從前線叫回來也實屬不得已,前方斥候剛剛傳回消息,李自成調集的援兵已經距離水銀山不足五十里,先頭四千多名兵馬估計兩個時辰內就可以抵達。經過督師和王先生的決議,由你和周將軍統領兩路兵馬去抵擋這股賊兵,務必將賊兵擋在水銀山東面。因為洛南城方面的賊兵也在向我們靠近,這兩路流寇如何合兵一處,會給我們帶來很大麻煩。”

  接過海蘭珠的話,鐵墨緩緩言道,“你和定山一起去抵擋對方援軍,本督師卻無法給你太多兵馬,五千兵馬這是能調來的最大兵力了。如果你們還有其他要求,盡可以提出來,只要本督師能做到,一定會答應你們”。

  雖然大軍現在多面受敵,但鐵墨表情還算鎮定,并沒有因為這種危局而露出半點驚慌之色。這些年,那么多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不會被眼前的局面嚇住,唯一需要擔心的無非是李自成緊急派來的那支援兵,如果不盡早打垮他們,那進攻白土關就成了大問題。對晉北軍來說,時間就是一切。

  周定山什么也沒說,奧爾格考慮再三,很認真的說道,“督師,末將只有一個要求,希望督師能把銳鋒營調過來,只要有了銳鋒營,末將保證,必將和周將軍勠力同心,不僅打垮李自成的先鋒援兵,還會替督師打通前往白土關的道路,如果做不到,末將愿軍法處置。”

  銳鋒營,絕對是軍中精銳之精銳,這可是鐵墨的親兵衛隊,不過鐵墨并沒有半點猶豫,他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銳鋒營可以交給你們,本督師也不需要你們做更多事情,但一定要打垮這支援兵。如果不能剿滅這支賊兵,以后終究是個大麻煩,現在他們遠途勞累,人疲馬乏,正是下手的額好機會。”

  鐵墨痛快的答應下來,周定山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他可兼任著銳鋒營參將呢,這支兵馬有多強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說是以一當十也不為過。

  軍情緊急,奧爾格和周定山道謝之后便匆匆離去,耿仲明并沒有急著離開,休息片刻,便起身道,“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水銀山大寨那邊應該有消息了,督師要不要一起去瞧瞧?”

  “一起去吧”鐵墨站起身,輕松地伸了個懶腰,面對重重困局,依舊有著從容不迫的灑脫。鐵墨隨著耿仲明走出帥帳,至于王左掛則留了下來,洛南城方面的駐軍不久之后也會追上來,還需要王左掛指揮北面大軍擋住洛南駐軍才行。這是一支疲憊之師,根本不足為患,王左掛早有應對。

  水銀山戰事漸漸變得明朗化,在陳耀峰的監督下,南門已經打開,大量的晉北軍士兵順著南城門沖了進去。打開一個城門,就意味著整個水銀山,解決水銀山抵抗力量,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看到鐵墨和耿仲明一同前來,陳耀峰不由得大吃一驚,“督師,如今戰事沒有結束,還請你能夠退回中軍。”

  “好了,不必大驚小怪的,如果站在這里還有危險,那本督師就要懷疑你們的能力了”鐵墨自然不會回去的,耿仲明更不會,手中拿著千里鏡,慢慢觀察著水銀山攻城戰。

  就像鐵墨所說,隨著越來越多的晉北軍士兵沖進去,農民軍士兵的抵抗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末時中旬,屬于康得新的旗幟掉在地上,代表著大明官軍的龍旗在城頭迎風招展。

  水銀山終于打下來了,鐵墨微微一笑,與耿仲明的手并肩向城門走去,從南門開始,一路延伸到中心大寨,道路兩旁全都是晉北軍士兵,他們有的人受傷,有的人完好無損,此時全都站在街道兩側大聲呼喊著,“督師....督師....萬勝....”

  張開雙臂,隨著人群一起歡呼,擁有了水銀山,不僅占據通往施州的咽喉,同樣也將陜西的流寇擋在了北邊。這個時候,鐵墨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一句,“高迎祥,你完蛋了!”

  走過眾人簇擁的街道,享受著此起彼伏的歡呼,士兵們太高興了,他們流出無數鮮血,終于拿下了這座地勢險要的大寨。在大廳內,鐵墨笑瞇瞇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康得新以及盧琴。就是這個康得新,讓晉北軍士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偏偏康得新投降了。

  耿仲明在鐵墨旁邊耳語幾句,不外乎提醒一下,康得新這個人不能留,這種兩面三刀的人根本不能相信,如果康得新早早的投降,也能說明此人眼光夠長遠,可偏偏在毫無希望的時候投降,只能說明他不夠聰明,而且心性狠毒,逼不得已的時候什么人都能出賣。

  至于盧琴,這已經是個死人了,這家伙可是正個八經的彌勒教死黨,鐵墨一心滅了彌勒教和金蟬教,自然不會給盧琴好臉色,“來人,將這二人拖出去砍了。”

  幾名士兵走進來拖著康得新和盧琴就往外走,康得新有些沒反應過來,大聲叫嚷道,“鐵督師,為什么要這樣做,草民已經投降了,你這樣做,豈不是寒了無數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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