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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6章暗道狗吠

  包森敢斷定,這院子有古怪,但他一個人也查不過來,而且他也生怕自己一個人去查,會死的比賴頭子還慘。

  夜里戌時,鐵墨和沙雕領著大隊人馬來到了青石村,沙雕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讓一半人手分散到青石村四周,嚴查可疑跡象。鐵墨領著徐美菱和徐美菱進了院子,早守候多時的包森立刻上前稟告道,“督師,這院子古怪得很,當時我與陳科明明看著還有其他人在的,可是沖進來后,卻只剩下了王開的尸首了。”

  鐵墨輕輕點了點頭,有古怪是對的,如果沒有古怪反而不正常呢。吩咐下去對整個院子進行仔細搜索,尤其是地下像灶臺,水缸等等,做完安排后,鐵墨來到屋中,屋子是普通的民房,陳設也非常簡單,并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不過賴頭子的尸體就有點意思了,臉上也被人刮爛了,似乎發泄一般。

  徐美菱見慣了死人,也沒什么怕的,她盯著王開的尸體看了一會兒,聳聳肩頭,小聲道,“對方也是個小心眼之人呢,就算發現賴頭子偷糧去賣,頂多少了他便是,何必如此殘忍?”

  徐美菱說話一向不怎么靠譜的,不過這次她的話卻說到鐵墨心坎里去了,對方一定是個心胸狹窄之人,而且精神上有點毛病,甚至應該是嗜血才對,人死了還刮人臉,斷人胳膊,宛如一個強迫癥患者。在心理學上分析,如此做的人,一般是自己有著某種殘缺,看不得別人完美,例如執意刮花人的臉,一般是自己臉上也帶著疤痕,還曾經被人侮辱過。這一切都是線索,不過都是猜想罷了。

  大約一炷香時間后,院子里也有了發現,經過士兵們的努力,終于在水缸下發現一個密道,沙雕第一個下去檢查,確定無事后鐵墨才緊隨著下去,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地下空間,從現場存留的米粒來看,這里應該是存放糧食的地方。

  也許是因為賴頭子偷糧去賣的事情被提早發現,對方緊急將糧食轉移了,雖然最終沒有找到糧食,但鐵墨還是非常開心的,就像一根繩子,只要找到頭,順著縷下去,就一定能找到尾。糧食沒了,鐵墨沿著地道一直走,可走了一會兒,他又停了下來,由于走得太快了,身后的徐美菱止步不及,一下子撞到了鐵督師的肩頭,她摸著下巴,悶悶不樂道,“惡賊,你這人怎么回事兒?”

  “嘿嘿,回去!另外讓外邊的人弄幾條狗進來,先把狗嘴綁住!”鐵墨咧嘴一笑,帶頭轉身往回走,沙雕有點怔怔的,督師這是搞什么鬼呢?不過仔細一想,就有點明白了,之前對方帶走糧食后直接毀了密道,盡可能的毀掉線索,為何這次沒有毀掉呢?

  因為時間緊迫?哼哼,怎么可能,對方有時間折磨賴頭子,就沒時間毀了密道?很快沙雕就想起來少室山外發生的事情,那次和這次何等相像,督師可是差點被炸死在地下,這次對方又要故技重施?

  回到遠處,將幾條綁住嘴巴的狗放出去,那幾條狗呼哧呼哧的朝密道另一頭跑去。很快,幾條狗就沒了身影,眾人都在耐心的等待著,其實也沒過多久,可像是經過了很久一般,終于,一聲巨響傳來,整個大地似要震塌了一半,轟隆隆的聲音想了好久,站在地面上的鐵墨等人全都臉色煞白,幸虧及時止住了腳步,否則所有人都要葬身于密道之中了。這是什么人,非要置他鐵某人于死地,難道又是聽雨閣?

  不知為何,冥冥中有種感覺,鐵墨覺得這不是聽雨閣所為,因為整件事情看似嚴謹,實則漏洞百出,就拿賴頭子來說吧,彌勒教絕對不會用這種人參與機密之事的。與彌勒教打交道的次數多了,知道彌勒教的手段何等詭詐隱秘。

  “哼哼,想讓本督師死,還差點氣候呢”鐵墨的臉色陰沉的可怕,連著被人炸上幾次,就是泥捏的人也會迸發出一股怒火。火藥,只有晉北軍炮兵才能大規模研制的,當然別人也能仿制,但威力沒有如此巨大的,內奸,這內奸不除,以后永無安寧之日啊。

  可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內奸并不好除,曾經想過各種辦法,誘騙、釣魚等等方法對這個內奸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他好像很能忍,仿佛能看穿一切般。徐美菱瞇著鳳眼,卻是看向了旁邊的沙雕,有些冷冰冰的哼道,“沙將軍,督師將情報處交于你,你到現在還沒將火藥的問題查清楚么?”

  “屬下無能”沙雕趕緊拱手躬身,臉上滿是慚愧之色。內奸能不聲不響的搞出火藥,卻不被人所查,完全是他沙雕的責任,因為這件事一直是暗堂負責的,過了這么久,一點頭緒都沒有,督師和王妃不懷疑他沙雕有問題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鐵墨并沒有將所有責任推給沙雕,他能理解沙雕的難處,晉北軍的軍火工匠不少,雖然炮營管制非常嚴格,火藥進出詳細記錄,但終究免不了出問題的。例如有工匠私藏火藥,例如火藥配方外流等等,這些都有可能的,沙雕不可能一個個去查的,“好了,沙雕,你起來吧,火藥的事情先放一邊,現在給本督師全力搜尋可疑人員,尤其是臉上有疤痕,為人陰鷙,又會武的人,但凡見到這種人,全部抓捕起來。”

  鐵墨這道命令有點不講道理的味道,所有臉上有傷,會武的人都抓,這可真有點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意思了。沙雕自然不會違背鐵墨的命令,一方面讓人去搜尋車印痕跡,看看能不能找到下一個藏糧地點,另一方面,對蘇州府下令,蘇州府境內搜捕臉上有傷疤之人。

  蘇州府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第二天蘇州府幾個縣城以及村落就被府兵占據,這些府兵看到臉上有疤痕的,不管是男是女全部抓捕。這一下,蘇州府被弄得怨聲載道的。不過如此做就一定能有效果么?當然有,從始至終,鐵墨就沒想過抓到那個殺賴頭子的人,只是制造恐慌氣息而已,這人啊,一旦慌了,就容易露出破綻。

  另外,這大肆搜捕,還能起到轉移視線的作用,其實抓不抓那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趁著對方不留意的時候,密切查訪糧食的消息。

  長洲,一座普通的宅院里,一個面白如雪的男子端坐在木凳子上,他身材勻稱,可算得上上等風流了,可再往上,當看到那張臉后,就有種見到鬼的感覺了。他的臉上有三道深深地劃痕,連眼角上也有一道,看上去就像一根根的蚯蚓,恐怖得很。他的嘴時而翹起,時而緊閉,時而笑,時而怒,看上去就像是著了魔。

  他叫梅星升,小時候人人稱他是奶娃娃,長大了一定是一等一的美男子的,可一切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都變了。那天那個叫梅滕的男人又醉醺醺的回到了家,他對著娘親又打又罵,本想上去阻攔,可那個梅滕就像瘋了一樣拿出了一把剔骨刀割破了他的臉,當時,他昏死了過去。

  半年后,長洲城里少了一個奶娃娃,多了個鬼孩兒,原來的小伙伴離他遠遠地,沒人敢靠近他,因為他是個鬼,比鬼還讓人害怕。轉眼間十四年過去,鬼孩兒長大了,也該相親了,可是他相了是一個女子,都沒能成,因為他是梅星升,外號“鬼孩兒”,誰愿意嫁給一個鬼呢?

  于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當那個叫梅滕的男人再次對娘親下毒手的時候,他拿著那把剔骨刀捅死了梅滕,還拼命地刮花了梅滕的臉。可他不知道為什么,娘親哭了,她奪過剔骨刀選擇了自殺。呵呵,人人都要離他而去,人人都嫌棄他是個鬼孩兒,那就讓所有人都變成鬼。

  梅星升咧嘴,滿口白牙泛著亮光,只是他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讓人有種后背發毛的感覺。蘇州府都在找他,呵呵,太好了,鬼孩兒的名字一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的。

  “你們按照原定計劃,將糧食運到昆山去,嘿嘿...”

  幾個黑衣人趕緊拱手道,“是,只是梅先生,你不一同前往么?主人可是吩咐過的,必須梅先生親自送去才行。”

  “嗯?主人知道蘇州府的人再找我么,要不,你們代替我露面?嘿嘿....嘿嘿....”不知何時,梅星升手里多了一把短劍,這把劍真的很短很短,可是寒光閃閃,直奪人心。那幾個黑衣人倒抽涼氣,再不敢多言,拱拱手逃也似的消失了。

  梅星升就是這般嚇人,他平生最喜歡的不是殺人,而是折磨人,以前梅星升做過一件事,他將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扔到蒸籠里蒸,上邊放上蒸屜地下放著水,那半大小子沒半個時辰就被蒸的哇哇亂叫。梅星升也沒直接讓那個胖小子死掉,等到那小子皮膚發紅,將人取出來,就拿著刀子在那小子身上一劃,就跟切豆腐一樣。梅星升就是個瘋子,別人殺人是因為恨,而梅星升殺人僅僅是因為覺得好玩。

  蘇州府各處都在搜尋者面上有疤痕的特殊人,本來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可對梅星升來說,他覺得很興奮,那個鐵墨不是傳說中非常厲害么?嘿嘿,那就陪他好好玩玩,聽說他身邊的女人可是非常漂亮呢,如果刮花了臉會怎么樣呢?沒人能搞懂梅星升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就像沒人能搞懂江南的天如何變幻一樣。

  蘇州府太華山莊,鐵墨斜倚著椅背,沙雕站在一旁慢慢訴說著什么,“督師,現已查明太倉河一帶有異動,最近侯方義也頻頻離開太倉前往太倉河一帶,估計糧食應該被轉移到太倉一帶了,若屬下所料不錯,對方應該是想收服太倉巨匪。”

  “嗯”,鐵墨笑瞇瞇的點了點頭,他之前也曾料到了這一點,不過沙雕所作調查更是堅信了心中的判斷罷了,不過沙雕帶來的消息,也給鐵墨帶來了另一個答案,那就是此次蘇州府謎團并非彌勒教布下的,因為整個行動可以說是漏洞百出,你想不發現破綻都難。如果說唯一的妙處,就是青石村暗伏炸藥吧,不過除了這些,還真沒什么過人之處。

  “派人盯緊侯方義,先不要打草驚蛇,本督師倒是想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蘇州府鬧事”鐵墨真的很想知道除了彌勒教,還有誰干跟他作對,趙吉么?這位官家,可沒有這份耐性呢。山中無雨,可聞金鼓齊鳴,只有耐得住的人,才會擁有無法比擬的毅力,鐵墨有所吩咐,沙雕自不敢怠慢,拱著手退了出去。

  此時蘇州府街道上,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哆哆嗦嗦的走著,他是個瞎子,手里拿著一個拐棍,扯著嗓子喊著話。不過這叫花子一進城門,就被府兵逮住了,因為此人臉上有幾道疤痕,讓人看了甚是難忘。此人便是梅星升了,他扮作乞丐,就是要主動進蘇州府大牢,嘿嘿,鐵某人不是聰明么,自己主動送上門他能發現么?

  梅星升的想法他瘋狂了,不過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越是瘋狂越是刺激,生生死死的,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真是見鬼了,別個臉上有疤痕的,都躲著咱們走,這乞丐倒是厲害了,往咱們懷里撞!”幾個士兵也就發發牢騷而已,不過卻落進了有心人耳中,包森上次盯著賴頭子的時候,可是憋屈得很,正卯足了勁兒想搞出點事情呢,聽了幾個士兵的話,他嘴角上翹,領著陳科去了大牢。

  如今蘇州大牢可真有點人滿為患的意思了,包森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乞丐,他只是看了兩眼,在陳科耳邊說了兩句,陳科點點頭就跑了出去。包森要陳科做的事情一點都不神秘,就是讓陳科找一群乞丐進來罷了。以前曾聽督師說過,天下最講義氣的是丐幫,可幫派森嚴,爭斗最多的也是丐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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