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消失的太快,沒法救了!
雙肘扭斷,仿佛沒有痛感,這本來就不合常理!
有熊九祀一雙濃眉不由得大皺,這般考慮了僅僅數個呼吸的時間,張小乙整個身軀,已經如同剛才的老李一般,融化不見了!
船舷邊,張小乙剛剛所站立的地方,仿佛只是多了一灘渾濁的雨水。
這灘雨水之中,似乎有活物,還在吞食清理著一開始張小乙雙臂掙裂時,灑落于地的濃血!
這是...毒!一種罕見的毒!
有熊九祀瞬間判定,沉凝的目光熾亮!
這種毒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就能消人血肉尸骨!毒性之猛烈,聞所未聞!
可是,張小乙是如何中的這種毒?!
這種毒是妖物所為,還是有魔教余孽混了進來,要擾亂防洪要務?!
倘若是前者,尚且好處理一些,可如果是后者,那問題就大了。
魔教余孽居心叵測,喪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所以必須要徹查清楚,保證萬無一失!
有熊九祀心念電轉,隔著密集的雨幕,向四周掃視!
這艘清淤大船上的其余河役,再沒有中毒的跡象!
左后舷這幾人,看到張小乙詭異的消失,臉上帶著的那幾分驚恐,也不似作偽!
有熊九祀盯了半晌,四周沒有再出現其它的異樣了。
他壓著眉峰,蹲下了身子,右手食指伸出,探向眼前那灘雨水!
靈氣包裹著食指,擷采上來一滴水珠,凝而不墜。
“你過來,沒錯,就是你!”他對離得他最近的一名河役說道。
“大...大人有什么吩咐?!”
這名河役滿臉胡須,長相粗獷,聽到有熊九祀叫他,身軀不由得一僵!
他親眼目睹了張小乙的消失,又親眼目睹了有熊九祀捻起來了,張小乙的這滴尸水。
“張開手!”有熊九祀聲音低沉,不容置疑!
這名河役僵直了的身子忽然打了個寒顫!
可是他不敢有任何違抗之舉,仿佛認命了一般,眼一閉心一橫,攤開了粗糙的雙手!
水珠撣落,觸感冰涼,感識迅速放大,似乎變得敏銳了起來!
心靈和身軀仿佛都在融化,融化在,這簾無休無止的雨幕之中,融化在,這場渾濁洶涌的洪水之中!
“老鄭!老鄭!”他聽到有人在呼喊自己,在很近又似乎很遠的地方。
他回不過來神,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臉頰緊接著又被人甩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你他娘的,河監大人都走了,還在這里偷懶!”
老鄭摸著被挨打的面龐,意識終于清醒了幾分,而后他攤開雙手看了看,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笑個屁啊你,別他娘的失心瘋了!”
身邊一個糙漢子吼道,“船身穩住了,左后舷的手輪交給你和小陳子了,務必要看好,一定要捱過今天!!”
“好...好的!”
老鄭穩了穩心神,似乎在對自己打氣一般,大聲道,“咱們今天不會喂魚蝦的!”
他渾身澆透,滿身濕寒,卻不顧及這些,因為每個人都是如此,包括,那些如木楔般牢牢釘在天空一角的人影!
陰晦的天色里,雷霆悶滾,半空中的那些身著黑色勁裝的人影卻動了!
這些人都在迅速地向身披黑色大氅的有熊九祀靠攏!
有熊九祀一臉肅容,深沉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嘶吼的狂風也阻攔不住他粗沉的聲線。
“我懷疑有魔教余孽混了進來,諸位各自去所管轄的船上以及河堤上,按河役名冊逐一排查可疑之人,不可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是!”眾人領命,剛要動作的時候,又聽到有熊九祀問道:
“另外,我剛剛登上的那艘『癸亥二』,是誰負責的船?!”
一時間,鴉雀無聲,可諸多目光,都向一個方向匯去。
那里有一個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人!
蓑衣之下,是同樣款式的黑色勁裝,胸口部位那頭繡著的巨熊,在陰沉的天色下,愈顯猙獰!
有熊九祀視線隨即盯了過去,只能看見斗笠之下,這個人緊緊抿著的雙唇。
“其余人速去排查!”
有熊九祀眉目陰沉,“而你,留下!”
〇〇〇〇〇〇
“算...算上你,主人...主人殞命的可能,才有八...八成?!”
冷香奴纖手依然隔在門板與夜之宸額頭之間,她臻首微抬,白色的眼目中流露出敬仰之色,“...主人實在是太...太厲害了!”
“不然呢。”
談心欲又微微嘆息了一聲,“不然,他豈不是早就已經死了?”
“可現在,我怎...怎么又感覺,像是鉆進你...你的圈套之中了!”
“原本將白墨淵逼下忘川崖,搜尋一夜無果,已經打算收手了,可白墨淵偏偏又到古庸城來了。“
談心欲手指輕敲著桌面,沉吟道,“我雖然猜不透他來此的目的,但他引頸自投,我沒有不笑納的道理。”
冷香奴大眼睛轉了轉,好奇道:“進城的...的時候,我們很...很小心隱秘,應該沒...沒人發現的,你...你是怎么尋...尋到這里的?”
“自然是有辦法,反正無事,你不妨猜猜。”
談心欲又斟了一盞茶,緩緩啜飲。
“好...好啊!”
冷香奴大眼睛一亮,歡喜道,“那我...我就猜猜,要是猜...猜對了,你...你不準耍賴皮,不...不承認呀!”
“好。”談心欲應允。
“那我...我先問幾個有...有關的問題,主人...主人中的『化...化元指』,是不是你...你施展的?”
“他的靈海確實是我封的。”談心欲坦言回答。
“所以...所以當主人...主人靈海解開的...的時候,你...你是有感應的。”
談心欲溫潤的目光,凝視著冷香奴秀冶的花顏,點了點頭,“所以,白墨淵騙的我這傻徒弟為其解開了禁制,而我這傻徒弟遭受了禁制反噬,才成了現在這副傻樣?”
“不...不是,是你...你徒弟心...”
冷香奴忽而搖了搖頭,措辭道,“也...也不對,不能這...這么說,那...那種情況之下,只有解開主人...主人的靈海,大家才...才能活命!”
“好吧,人算總是不如天算。”
談心欲沉沉嘆息,“如果他和白墨淵一起死了,倒顯得是個好徒弟,可惜了。”
“你...你這人,好狠的心...心腸!”冷香奴哼了一聲,模樣氣撅撅的。
“是啊,那得看與誰相比了,這世間能有幾個人可以比得過你這位素手天心呢?”談心欲灑然而笑,并不著惱。
“什...什么意思?”冷香奴花顏微微詫異,“素手天...天心,好熟悉的稱...稱謂。”
“沒什么。”談心欲眸光一瞬,如刻如畫的眉眼微垂,輕聲道,“前塵如枷,束縛你我,你既然已經擺脫,又何必再尋因問果,自陷于其中...”
冷香奴如若未聞,猶然在想著素手天心這個稱謂。
而她那只隔在門板和夜之宸額頭之間的素手,卻傳來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芳眉忽而蹙起,將視線從談心欲那里,移回到了夜之宸身上!
就看到夜之宸原本俊逸的臉龐,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竟然籠罩在了一團濃黑色的氣霧之中。
而夜之宸整個人,也仿佛變成了這團濃黑色氣霧的一部分,在冷香奴望過來的這一個瞬間,竟然穿透了房門,一下子沖到了外面!
冷香奴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嚇了一跳,她慌忙打開了房門,追著跑了出去!
雨幕無邊,鉛云低壓...!
長街的盡頭,夜之宸詭異的身影模糊了起來,
于剎那之間,融進了幽暗無光的黃昏天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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