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離開小獨棟后，陳小醉把一次性防塵外套脫下，從她帶來的包里摸出兩瓶礦泉水來，把其中一瓶遞給了楚幼魚。
“幼魚，喝水。”
楚幼魚接過，兩人隨便找紙巾擦了擦圖書館外邊的臺階，坐了上去。
借著休息的空檔，陳小醉看著楚幼魚說：“幼魚，你有想過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樣的職業嗎？”
楚幼魚點頭，“想過的，不過總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了。一方面想賺大錢讓奶奶和妹妹過上好日子，另一方面又想去支教，給偏遠山區的孩子帶去希望……”
她的眼神逐漸迷茫起來，“但是，人不能太貪心，有得的話就必有失。遲早會面臨選擇的。”
陳小醉看著眼前乖巧美麗的女孩，當她陷入悲傷的時候，會生出一種蒼白的破碎感，就像多愁善感的林妹妹，心思細膩偏又孤高清冷。
不知曉楚幼魚身世的人大概會覺得她會裝吧，但是陳小醉知曉她的身世和家庭，對她的只有心疼和憐惜。
可能還會有一點點羨慕吧。
她抬起頭，看向三層高的圖書館建筑，問道：“幼魚，你經常來圖書館嗎？”
“還好，也不是每天來，主要是現在的學習任務也沒那么重，大三大四可能會一直泡在圖書館里吧。”
要是她沒有跟劉川談戀愛，依舊單身一人的話，說不定會天天來圖書館。
但是現在，她又比學習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跟小川哥一起奮斗！
陪著他，對他不離不棄，與他同甘共苦。
他說得對，她不可能一輩子靠書本知識生活，社會生存之道，她得跟有經驗的人學。
比如劉川的商業頭腦，又比如陳小醉的人際交往。
“真好啊。”陳小醉突然感嘆了這么一句，快得楚幼魚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拍拍屁股站起身，拿起掃帚進了小房間。
“幼魚，里面太灰了，等我掃完你再去拖地吧。”
“好。”楚幼魚用水把拖把打濕，等陳小醉掃完地就進去拖地。
她拖得細致，哪怕是墻角縫隙也反復拖了好幾道，等劉川坐在三輪車上過來的時候，小獨棟已經煥然一新了。
劉川當即豎起了大拇指，“你們倆也太能干了吧，以后肯定比賢內助還賢內助。”
他跳下三輪車，對開車的大爺說：“大爺，這些廢木材都送你了。”
大爺笑得樂呵樂呵的，干起活來那叫一個敏捷，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人，身子骨硬朗得很。
四人齊力把廢木板和紙板都挪上了三輪車，大爺開著車轟隆隆遠去，陳小醉問劉川，“你怎么搞定大爺的？”
劉川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來，“一開始我打算花點小錢請大爺來拉，但是他知道拉的是廢木板和紙板后就不收我的錢了，說他家就是干回收的，正好撿了便宜。”
楚幼魚看著大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嘴角輕輕揚了起來，說：“感覺大爺很有活力呢。”
劉川贊同地點點頭，“剛才搬木板的時候我還怕他閃著腰，沒想到體力還那么好，果然，勤勞的人身體就是棒。”
“但是也要有度，在農村，也有很多過勞死的……”
說著，楚幼魚的眉宇間染上了愁思，“奶奶也是操勞了大半輩子，有病也不能及時治療，所以才嚴重成了那樣。”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劉川，“我決定了，以后我就待在小川哥的身邊，做你的賢內助。”
少女的倔強和固執深深刻印在了劉川的腦海中。
他為她為什么會這么想。
楚幼魚把目光放在遙遠的天際，輕描淡寫的說：“當初要不是有小川的幫助，我可能就永遠地失去最親的家人了。”
“奶奶常說人要懂得知恩圖報，所以以后哪怕給小川哥當牛做馬，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少女的一番話話說得猶如壯士斷腕。
“撲哧”陳小醉沒忍住笑了出來，“幼魚，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是成語用得一點也不恰當，什么當牛做馬，我看以后是陳老板給你當牛做馬才對。”
劉川無奈扶額，附和道：“是是是，陳姐說得對，我就一奴才命。”
“噗，”這下笑出聲的輪到楚幼魚了，有陽光穿透云層照下來，打在劉川和陳小醉的身后，像是加了濾鏡的背景板，帶著希冀和溫暖。
她呆呆地看著兩人，總希望時間能夠過得慢一點。
楚幼魚的眼皮子有點犯困，應該是早上起太早了，她想回到舒服的床上睡個回籠覺。
陳小醉剛跟裝修公司的人打完電話，一回頭就看見了在那小雞啄米的楚幼魚。
劉川正在小獨棟里量尺寸，見陳小醉進來剛想出聲，被她用手勢制止了。
“幼魚在外邊睡著了，你先把她送回寢室吧，不然會著涼。”
劉川會意，把卷尺放到一邊，然后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直到他站在楚幼魚的面前，她還沒有一絲蘇醒的跡象。
“小憨包，在這睡覺容易感冒，我們回寢室睡吧。”
劉川蹲在了楚幼魚的面前，因為她坐在臺階上，很容易就爬到了劉川的背上。
“小川哥，你在干嘛？”楚幼魚微微睜開眼，睡眼惺忪地問道。
“送你回寢室。”
“哦，好。”她實在是太困了，任由劉川背著自己，一步步走了回去。
站在原地的陳小醉目送著兩人遠去，好像每一次都是這樣，要么她目送他們，要么他們目送她。
但是不管哪一種，那兩人始終走的是同一條路。
不順路，只是她一人而已。
抬頭再看天空的時候，云層疊疊，太陽依稀有點亮光。
但是遠在天際。
她收回視線，回到小房子里撿起地上的卷尺，繼續干活。
“小川哥，我不困的。”
“嗯我知道。”
跟酒鬼都說自己沒喝醉同理。
“小川哥，要不我自己走回去吧。”
雖然劉川盡量減弱顛簸了，但是楚幼魚淺眠，不可能還睡得著。
她掙扎著想下來，卻被劉川雙手箍得緊緊的。
“沒事，你又不重，背你還是挺輕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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